从二楼阳台看着有花家标志的马车渐渐走远,霞儿感慨的对身边的花聿楼说道。
花聿楼听了,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也一点都没变,除了比以前更勇敢了之外。”
霞儿一听,转头看着他,说:“我本来就很勇敢!”
“既然勇敢为什么怕我知道你还准备要再去一次第一楼?”花聿楼也转身面对着她问到。
“这……”霞儿很吃惊花聿楼居然知道这件事。
“你初入江湖,不懂江湖险恶,很容易吃亏,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没有武功,即便找到真的第一楼也进不去,不仅进不去还很有可能被他们杀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坚持你的决定?”
“第一楼的机关是我们鲁班神斧门设计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这并不是你以身犯险的理由。”
“我想去第一楼看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要知道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有陆霄、司空宸这样的高手保护你了。”
“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七哥,我……”霞儿愕然,脸迅速红成一片,“我…我去看看官姑娘有什么需要。”
霞儿说完就逃了,也不给花聿楼再说话的机会。
“呵,这次怎么不说知道了!”听着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花聿楼笑着说道。
花聿楼就知道熊孩子越长大越不安分,他不过回去一柱香的时间,花平却突然又回来,并且带了两名丫鬟回来。
“七少爷,老太太和太太听说岳姑娘暂住在这,特命花平邀姑娘到桃花堡小叙,怕姑娘不放心官姑娘又命我从堡中挑两名伶俐的丫鬟服侍。”站在花聿楼和霞儿面前,花平将花家两个老太太给他的任务表达出来。
“啊,我?”对花夫人的邀请,霞儿既惊讶又纠结。
“是的,岳姑娘,请上马车吧!”花平侧身引手恭敬的说道。
“上车吧,祖母和娘亲也时常念叨你,趁这个时间见见她老人家也行,不然过几天你走了,再见就难了。”察觉到霞儿的犹豫,花聿楼笑着将她扶上马车。
“七哥,你刚刚说我过几天就要离开,是不是说你不反对我去第一楼了?”刚在车里坐稳,霞儿就迫不及待的问他。
花聿楼叹了口气,道:“我不反对你的决定是因为你迟早要成长,一些江湖经验始终要积累但我也不赞成,毕竟你还小,遇事考虑不周全,容易鲁莽行事。”
“七哥,我哪里考虑不周全,鲁莽行事了?”听到花聿楼的话,霞儿不开心的问到。
“不鲁莽为何用自投罗网的笨法子进第一楼?上次有薛冰陪着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你又知道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啊?”知道自己玩的小聪明全被揭穿了,霞儿泄气的问道。
“你瞒了我多少?”花聿楼笑着反问。
霞儿摊手道:“没了,都让你知道了。”
花聿楼道:“你初涉江湖,我说太多你也不懂,需记着凡事谨慎。”
“我发誓,我一定会事事谨慎,多留一个心眼!”霞儿竖起三根手指严肃的说道。
“好了,听进去就好,不用那么严肃。”花聿楼将她的手拉下来,笑着说道。
清平街离桃花堡不远,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桃花堡的大门已经出现在花平的眼前了,进了堡,花平直接领着霞儿进内院,花聿楼回家要先向父亲问好,所以两人在前庭就分开了。
“玲珑啊,一会你七叔或许就带着你七婶婶回家了,你开不开心啊?”后院亭子里陪着五太夫人、花夫人的是二少夫人珍娘,她怀里的玲珑也会说一些简单的话语了,花夫人正逗着她。
“开心。”玲珑咬着小指头语调缓慢的说道。
珍娘看了一眼花园的入口,发现还没有人出现,便问婆婆:“祖母,娘,你说七童和岳姑娘真能成吗?我看七童好像没有成家意思。”
花夫人听了,笑道:“他呀,是逍遥惯了,迟早遇到治他的人,霞儿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纯良,性子柔中带刚,更重要的是我看的出来我们家七童喜欢人家,霞儿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她也不是没意思,至于为什么一直拖着,我这当母亲的是一点也不了解啊。”
珍娘娘道:“娘亲何不趁着这次的机会问清楚七童的意思,没准七童就想通了?”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好了,不说了,我看到人了。”花夫人笑吟吟的望着花平领着霞儿走到亭子里,“霞儿,咱们那么久没见了,你回江南了怎么不来桃花堡见见我们两个老人家啊?”
霞儿笑道:“霞儿原本是想来看五婆婆和伯母嫂嫂们的,只是刚到江南,什么事都没安置好呢,怎么好打扰呢?”
“你这孩子就会和我客气,别愣站着,赶紧坐吧,那么热的天花园凉快一些。”五太夫人招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你爹娘还好吧。”
“我娘一切都好,谢五婆婆关心了。”
“你也真是的。”五太夫人抱怨道,“既然来江南了就回桃花堡住,外面哪有家里舒服。”
霞儿道:“过几日也要出发去山西了,流丹馆那么久没人住了,何必麻烦下人打扫呢?”
花夫人道:“不麻烦,不麻烦,素馨她们还在,每天都有打扫呢。”
霞儿要回鲁班神斧门了,素馨她们的家都在江南,总不可能跟着霞儿回齐鲁,所以依旧留在了桃花堡,她们都是五太夫人和花夫人院里的人,两人都心疼霞儿,所以让素馨一直待在流丹馆,霞儿在时是什么样子就保持什么样子,所以当初素馨知道花聿楼在霞儿闺房里休息了一晚后吓得悄悄告诉了五太夫人,后者听完叹了口气,让她装作不知道。
五太夫人和霞儿这边相处融洽,花聿楼这就有些头疼了。
他一直知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对大郎最好的写照,但有花老爷在背后撑腰少说也可以少挨他爹几顿打,所以大郎现在都可以拆房子了。
“你想出去走走应该和你爹说,和我说有什么用呢?”花聿楼有些无奈的对挡在自己面前的大侄子说到。
“因为他们都没空,只有你有空,更重要的是霞儿姐姐喜欢的是七叔你。”大郎站在走廊里双臂张开挡着花聿楼的去路。
“小小年纪净想着风月之事,仔细你爹知道又关书房。”单手一转,花聿楼便让面前的人转了几圈,他微笑的往前走,不理会身后哎呀哎呀的呼叫,等大郎勉强稳住身子,但眼前花影重重,又等了一会头晕眼花的感觉才好一些,但早已不见花聿楼他只能懊悔的跺跺脚扶着墙步履维艰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阵阵醋香从窗外飘进来,霞儿知道坐了几天的马车终于从江南到了山西,因为天气炎热而沉积在胸口的郁闷也散了大半,她轻轻掀开车帘对驾车的车夫说:“师傅咱们赶了一路,趁着天色未晚先找间客栈休息吧。”
“好嘞岳姑娘。”憨厚老实的车夫咧嘴一笑就挥着马鞭向最近的客栈赶去了。
因为有花平从桃花堡带出来的两个丫鬟照顾受伤的官鸿雁所以霞儿并没有在花聿楼那住多久就离开了。
比起一开始的四处乱逛,霞儿这次到山西是有备而来,没想到刚到山西就遇到朋友,不过霞儿开心归开心,却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当初就是她们告诉自己最终的目的地在哪里。同样的,霞儿一进客栈坐在角落的对方也注意到了她,被两个身姿曼妙,模样出众的女子直勾勾的盯着,赶车师傅黝黑的面皮也浮出了暗红,哪里看的到姑娘放在桌子上的利剑。
“咱们倒是有缘,一个月就见了两回面。”柳无烟笑着对自己的师妹说。
柳无烟的声音不大,可霞儿还是能听见,她微微朝她们露出了一个微笑,峨眉双姝可以说是霞儿的朋友也可以说是互惠互助的同伴,当初她们二人遇到了一些麻烦还是霞儿出声提醒,作为回报,她们也将她送到江南才回峨眉。
看着文静的小师妹张无姮最是热情,她主动走上前拉着霞儿到她们那里坐下,并且埋怨早知双方是前后脚才进的这当初就该等她一起出发,霞儿也状似惋惜的深表同意,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等饭吃完天都已经擦黑了,店小二也热情的引着她们到后院休息,同时投宿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衣,面容冷峻,不苟言笑,浑身冒着寒冬般冰冷凛冽的男人,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形式奇古的乌鞘剑,看起来像个生性冷僻的剑客,但奇怪的是自从见到他,一直说话厉害,性子爽利的柳无烟就像被人点了哑穴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仅说不出话来,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娇羞不已。她定定的望着剑客的背影,一句话也不说,一步也不挪,直到张无姮拍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师姐你怎么了?快些休息,咱们明天还要到骊珠阁和大师兄汇合呢。”
“没事,走吧。”柳无烟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自己的客房。
奔波了一路,好不容易有温暖舒适的房间和热水不用风餐露宿,大家都睡的很沉,直到半夜听到外头的呼喊声和火烧东西的哔剥声,霞儿从自己房子里一出来就看到柳无烟冲进了着火的房子,那是白衣剑客的客房,随后见到一个人冲破了屋顶从屋里飞出来,洁白的衣服别说火星,连块污渍都没沾上,但这并不是霞儿关心的重点。
“你刚刚出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姑娘吗?她冲进火海里找你了。”没看到柳无烟出来,霞儿着急的问道,那人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转身回到了火海,不一会一白一粉两个身影就从浓烟滚滚的屋顶飞了出来,张无姮和霞儿从剑客怀里赶紧接过姐妹,没等她们开口道谢剑客就转身走向了浓墨似的黑夜,柳无烟虚弱地靠在师妹张无姮的肩上眼睁睁的看着剑客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想说什么都已经无能为力。
半夜出了这种事,纵使再累女孩子们都没有了重新躺回床上的念头,轮流照看着昏迷的柳无烟,凑和的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瞌睡等待天明。
去姚杰的骊珠阁本来是峨眉双姝和她们的大师兄苏绍英,因为她们的大师兄苏绍英前两个月带着她们的师傅,峨眉掌门古一鹤的命令去山西找姚杰,至今未归,所以她们的师傅准备自己出发,便让她们下山到山西找大师兄,现在她们要带上一个没有武功但保命本事不错的霞儿一同前往骊珠阁,和她们一样是以客人的身份,所以当她出现在珠光宝气阁不仅事先收到古一鹤飞鸽传书的苏绍英受了惊吓,连做客准备和姚杰摊牌的陆霄和花聿楼也很吃惊。
在霞儿到达山西的当天,从北冥山庄离开的陆霄和花聿楼也到达了,甚至比她早半天到,一进客栈刚坐下来甚至没来得及叫店小二就收到了霍天青送来的请柬,明日午时骊珠阁摆宴洗尘。
“只怕宴无好宴。”霍天青走后陆霄看着手里的请柬感慨道。
官鸿雁运气很好,在花聿楼宅子里养伤的时候碰巧等到了来找花聿楼喝酒的陆霄,她当即激动地把要请陆霄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霄本来就是伸张正义的性子,何况这件事里牵扯到边陲小国、江湖神秘门派和山西第一首富,怕里面的内情和上次假钞案一样容易动荡国本,马上就答应了官鸿雁的请求,还跟着官鸿雁回了一趟家,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看到金鹏国最后一个国王百病缠身的样子,花聿楼也动了恻隐之心。
“我倒是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摇着扇子,花聿楼笑着说道。
“也罢,是骡子是马明天才知道,现在,先让我多储备一些精力,咱们好好喝一场,明天或许连杯酒水都捞不着。”陆霄将请柬随手放在桌子上便叫店小二将店里的好酒佳肴都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