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早就修行有成,游历四方的大师兄李峰,原来一直就在这飞仙观里!
余庆站在道观前殿,环顾四周,只觉得阴风刺骨;
回头看那高坐在供桌之上的“黄道君”,内心更是乱成了一片。
“哪有什么黄道君?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余庆已经不敢回头去看那些神像了。
哪有什么神像?
在天眼通的揭示之下他看得一清二楚,在供桌上坐着的,分明是五只浑身尸斑的僵尸!
当中的“黄道君”,虽然面容僵硬也略带些腐坏变形,但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兄弟来说,又怎么会认不出大师兄李峰的脸来?
“你是说,当中的供桌供奉的黄道君,其实是乔装改扮之后的尸体?”
沈秀再一次跟余庆确认道。
“包括左右各两尊侍从神像,也都是尸体!”
余庆内心早已是乱成了一团。
岳小胖每日烧香供奉的、那些香客奉若神明参拜的,不是什么仙人,竟然只是几只僵尸,这是何等的讽刺?
沈秀沉思片刻,又跟余庆多问了几句:
“你再详细跟我说说,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征?”
余庆稍稍安定了思绪,又回忆了一番:
“两边四具尸体身上都长有长毛,我大师兄身上虽然没有长毛,但是脸上的神情相较之下却更加生动,要不是他浑身布满了尸斑,看起来真跟活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四具毛僵!这就是阮氏兄弟的手段了……按理来说安置中间神位的,受的阴气最重,应该最为关键才对……你师兄失踪几年了?他的生辰几何?”
余庆三人从小一同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生辰八字都了如指掌……当然,除了余庆的生辰八字,因为连阮氏兄弟自己都不清楚。
沈秀正要掐指一算,一抬手看到分不开瓣的粉嫩小猪蹄,心里一阵恼火,只好在地上划着算。
撅着腚闷头算了一阵:
“贪狼、武曲守照命身宫……这可是‘贪武同行格’,从文必做高官,从武必为良将,行商则能成大富!难怪!好个阮大方,他这是想一步登天,直接炼制‘飞僵’!”
余庆听不懂这些,但迷迷糊糊也大概知道,大师兄李峰的命格原来也非同一般,并不会比岳小胖这纯阳童子差。
“我大师兄既然命格这么好,怎么会成了这样?”
相士常说,命格好的人如有神助,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李峰分明已经遭难,这岂不是跟他的命格不符?
“你不知道,命格只是基础,人生在世难免遭遇种种变化,岂能一概而论?况且‘贪武同行格’本身就是先贫后富,先贱后贵的命格,通常三十岁后才开始发迹。趁此时命格暗淡,阮大方再施展些偷天换日的手段,要害他也不是难事。”
“僵尸秉持怨气而生。这李峰本是大富大贵的命格,而且阮大方定然不曾让他做过恶,如今却早早被人害死;常言道‘物极必反’,他命有多贵,人有多好,枉死之后的怨气就有多深,化成的僵尸就有多厉害。”
“他本就炼的武者功法且已经是脱尘境界,肉身较常人更加强横;阮大方又把他装扮成神像骗取周遭香火愿力,以求稳固阴神;而且,又放在养尸地养了这么些年。”
说到这里,沈秀自己都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
“这阮大方,真是好算计!如此养出的僵尸内外兼修,且还有极大的成长空间,这才几年李峰就已经踏入了飞僵的境界,再等些年,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成了僵尸王!阮大方偷炼邪法,留不得他!”
阮氏兄弟之所以叛出神道山,就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个盗取了门内密封的邪法《乔山经》,并且照着上面的记载暗中杀人炼尸。
而后事迹败露被同门发现,他们杀人灭口之后这才彻底逃离宗门。
《乔山经》是魔道高手乔不齐的成名绝学,当年凭借一身修为也曾名震天下过,他被神道山高人击杀后,这部经典就一直封印在神道山的山门内。
按理来说这样的经典应该早就被销毁才是,但神道山门内的高人觉得这《乔山经》另辟蹊径其中确实有可取之处,而且当初乔不齐一举炼出的六具不化骨级别的僵尸,曾打得正道之中无人能敌,着实是惊艳。
因此,神道山便把它留下试图将其去芜存菁之后另外再著一部《乔山正经》,谁知道却让阮氏兄弟暗中偷盗到手。
对神道山这样的大宗来说,出了一两个叛徒倒是无所谓,但人人都知道这部经在乔不齐死后《乔山经》是落在了神道山的手中,如果今后阮氏兄弟真的成了事,将乔不齐的本事重现江湖,到那时神道山可就真成了正道笑柄了。
沈秀想的是宗门颜面和自己脱困立功,但余庆此刻心里却是另外一种心情。
“大师兄命格这么好,那我们的也不差,这么说来我们跟大师兄又有何分别?难道,两个师傅也是打算等我和小胖子’脱尘‘成功之后,将我们也这么炮制?“
阮大方虽然不知道余庆是‘天生神灵’,但单凭他天生神力这一点,就足以让余庆的肉身强度达到他的要求。
至于那什么余神君,十年之约已经过了四年都不见来人,阮大方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敢把注意打到余庆的头上来。
岳小胖纯阳童子,如果不是爱偷懒,本身也是修炼强横肉身的好苗子。
余庆越想,越觉得心寒。
“你们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与我联手,斩杀阮氏兄弟!”
沈秀断言道。
要跑,余庆师兄弟身上有阮氏兄弟下的术法,根本就走不出这八百里祈山;
要打,余庆和岳小胖两个还没有突破‘脱尘’,而阮氏兄弟都是“蕴灵”高手,再加上还有五只实力不凡的僵尸,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余庆没有时间犹豫:
“要我怎么帮?”
沈秀两眼之中闪烁着激动的神采:
“我随着带着一个口袋,里面有我事先画好的种种符箓,但是被阮大方收缴去了。你如果能帮我拿回来,非但我身上的禁制可解,要跟他们兄弟对杀也更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