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四章(万字,补一下最近的缺)(1 / 1)象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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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庆一听这话就立刻觉得有门。

倘若对方一上来不说话直接从背后下黑手,那此事就必然是无解;

既然对方开了口,那就说明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他一听到“北都侯府”这四个字。心里就更加是有了底。

一定是他这一身的腾蛇功让对方产生了误会,误把他当成了北都侯府的来人。

既然如此,他干脆就将计就计,佯装倨傲地大声呵斥道:

“我北都侯府做事,莫非还要跟谁报备不成?你又是哪家的崽子,居然敢跟小爷我大呼小叫?”

一听余庆口气不善,对方非但没有发怒,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看来这人果然不是什么高手,否则怎会在余庆这小辈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被他这般呼来喝去都不敢正面反驳。

余庆这下心里更有底气了。

对方犹豫再三,然后这才心虚地追问:

“在下是这李家堡的李茂尹,今年轮到在下当值‘守阵使’。我与螣蛇天将江将军也有过些许交情,即便你是他麾下小校,也不该在我面前如此跋扈。我大哥前日刚面见过青龙天将,阁下如果还是这般无礼,我李家就是拼了面子也要去告上一状!”

前几日李家去见过关恒的,只有李家的族长李太公,这人又是“茂”字辈,这么说来这李茂尹应该是李太公的兄弟。

李家堡的古怪果然和北都侯府有关联,关恒此次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东平公的案子,否则区区一桩命案岂能惊动这样的高手?

他这么说话,余庆更加不能退缩,否则便漏了相:

“好啊,我也正好有事要跟关将军报告,你这李家堡口口声声说无人修行,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刚才还发现了你们这李家堡还有颇多古怪之处,我正要一一跟天将说明……”

余庆半真半假的寥寥数语,竟然直接吓得对方一阵抢白。

李茂尹就是属猪尿泡的,被人一踩就瘪了脾气,赶紧低三下四地劝道:

“大人明鉴!我这只是利用‘观灵阵’凝聚的假灵而已,李家堡内属实并无一人修有道法,还请大人明察……今年给江天将的年供上个月也已经上了路,今天这事您看,是否还是想跟江天将说一声,就不必劳烦关天将了?”

看来这李家堡的确有古怪,否则也不会如此心虚。而且这李茂尹所透露的信息来看,螣蛇天将似乎跟他们有私底下的勾结,不然也不会这么明里暗里暗示李家和螣蛇天将私底下的关系。

组织里有坏人啊。

看起来一身正气浓眉大眼的北都侯府,也不是完全的清清白白。

余庆心思百转,思绪越想越远,不经意间沉默了下来。

李茂尹看他这幅模样,还以为他真是是拿住了什么把柄待价而沽,于是干脆一咬牙,主动言道:

“当然,这位小将军大老远辛苦来一趟,我李家自然也不能没有表示,那‘坎坤之精’我李家倒还有些富裕,如若不弃,还请小将军笑纳。”

“哦?这世上竟然这么巧的事情?”

余庆哪里知道什么坎坤之精?不过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好东西,反正不过是顺嘴答应,不要白不要。

“就是这么巧!我能跟您在这儿说上话碰上面,这可不就是一桩天大的巧合?我都能跟小将军您说上话了,还有什么巧合是不可能的?”

李茂尹嘴上说的巧,在心里早已骂开了花,这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巧的事,还不是自己把李家的好处拿出来贿赂这该死的小校,好堵住他的嘴省得他回去胡说道打小报告。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要是不把眼前这小校侍候好,万一他回到北都侯府如实报告,真牵扯出什么来,那他李家堡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请小将军笑纳!”

李茂尹双手朝后一较劲,余庆还以为他要出狠手杀人灭口,也跟着警戒了起来。

谁料李茂尹却自他身后不知道是动用了什么样的古怪手法,施展了几下连余庆都看不懂的手势之后,那厚厚的薄膜之上居然就凭空凝聚出三谷碧绿色的清流,直接沿着余庆的意识落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他原本还想着要有所防备,毕竟东西不能乱吃,谁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要趁机加害于他?

可这东西来得太快根本不等他有所反应,就彻底融入了他丹田之中。

三股碧绿色的清流就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霖一般,当时就温暖地沁入余庆的丹田之中,舒服的余庆差点没翻了白眼;

紧接着就瞬间化为乌有,再也寻找不到任何踪迹,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东西过似的。

余庆心头说不出的畅快,那感觉就跟冬天里面泡温泉,从上头一直舒服到下头,从前头舒服到后头,连脚趾尖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东西能增加人的寿数……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坎坤之精!”

上坤下坎,名为师卦;师卦互解,则为谦卦。

所谓的谦师大阵不过是依照卦六十四卦中的师卦为根本,所布置下的奇门阵法。

只不过这座大阵出奇的大,至少以目前余庆所探得的范围而言,起码不小于整个营州大地,至于还能蔓延到何种地步,余庆就不敢再往下探究下去了。

如此规模的大阵必定不是一般人所能布下的,这其中所隐藏的秘密,恐怕要人命!

余庆做人做事向来从心所欲,既然是从心,上从下心,那就怂一点……保命为上。

想来这坎坤之精也不过是谦师大阵的一点附带福利,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当日余庆见到李太公的时候,明明看他应该是一副死人脸,但却到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显然是用这坎坤之精吊住了性命,因而这才延年益寿。

除此之外,李家堡内人人头上都是福气盖顶,竟然无一人有丝毫灾厄,就连坏事做绝的李仁丁夫妇都是一脸大富大贵之相,如此反常的原因,只怕也只能算在这谦师大阵的头上。

由此这么看来,定然是有高人动用了大法力布下这谦师大阵,并且将这其中的一块区域交由李家人主管,而北都侯府显然也知道此事所以才会定期派人来检查,此次关恒的到来也有这一层意味在。

李家人既然承担了这样的使命,那就势必会获得相应的好处;

而之所以李家人不欢迎修行中人,恐怕也是因为这大阵存在的缘故,修行中人若是有心,在这李家堡呆得稍微久了些,就迟早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小将军不知道感觉如何?”

李茂尹笑着上前奉承道。

感觉?

感觉很好!

余庆分明感觉到,刚才那三股所谓的坎坤之精直接就给他增加了三年多的寿数。

“东西是好东西,只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嘛……就这点东西,根本就不够小爷我塞牙缝呢,你还有多少赶紧快快拿来!”

有便宜不占王蛋,这坎坤之精可是一样好宝贝,没理由不多讹诈一些。

而且显然李茂尹心里头有事,所以这才急着要堵他的嘴,不趁此机会多不逼迫一些,如何能逼他说得了真话?

李茂尹听这话脸都绿了:

“小将军真是说笑了,这坎坤之精哪里有那么多……不瞒您说,就这点还是我李家从牙缝里抠出来省出来的。”

“堂堂的李家怎么会如此抠门,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中饱私囊!”

余庆忽然断声呵斥道,直接就把李茂尹吓得当场抖了一抖。

他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七十岁的人了还要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拦住眼前这贪婪无度的小校瞎问个什么劲。

“真没骗您……我们这不是还要拿出一份来孝敬给将将军不是……您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向江将军如实禀告,我李家绝无隐瞒之意!”

李茂尹说到这里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的是委屈吧啦:

“不瞒您说,我还有好几几个老兄弟原本还等着要用这坎坤之精来弥补肾水之亏,现在少了这几股,他们往后几年恐怕都没办法痛快解手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老哥几个吧。”

好好的延年益寿的宝贝,居然被他们拿来成了六味地黄丸?

余庆真是有些无语,不过由此看来,这坎坤之精他们的确是没有了。

他毕竟也并不是真正的北杜侯府中人,吓唬几句遮掩一下自己身份上的破绽也就得了,也不至于非要真把人吓的漏了尿。

“行了!既然江将军有言在先,那我也就不多追究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茂尹一听这话立刻擦去了脸上的眼泪鼻涕,欢喜的双手拱起连连作揖:

“多谢小将军仁慈,还请小将军回去之后,能在江天将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李家对他老人家那是绝对的恭顺……”

既然好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李茂尹当然也就只能尽量把损失转化成利益,巴结住余庆。

“放心,李家既然如此懂事,我家江将军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紧接着余庆又跟他假意寒暄了两句,随后便立刻及时地抽身而退,不一会儿就再度回到了水井之下的肉身当中。

“怎么样?这古怪的地方你有主意了吗,能否帮我脱身?”

女鬼李巧儿看他终于是睁开眼睛,兴奋地围上前来问东问西。

没人喜欢被圈禁在一处不得自由,做人如此,做鬼也是如此。

“脱身倒是问题不大……”

其实如何把李巧儿的魂魄弄出去,余庆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刚才意外闯入了谦师大阵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好奇而已,这里头的关键之处的他自然不能对李巧儿直说。

谦师大阵的事情,就先摆在一边;

他如果再不带着鬼山去,只怕小胖子他们就要变成鬼追下来了。

“你且先随我来!”

余庆把那从李德彪手里借来的城隍薄打开,李巧儿顿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撕扯着她,就要将他收入那城隍薄中。

李巧儿本就是这李家堡的人,在东平县的城隍薄中本就有其姓名,否则先前余庆也不可能会利用城隍薄查到她就藏身在这水井当中。

只是有这谦师大阵的牵扯,城隍薄先前收不住她,到了现下也还是如此。

余庆早有准备,他心中默念起城隍爷刚刚传授给他的太乙救苦护身妙经,配合城隍薄施展,当即就在他身后虚化出一座模模糊糊的太乙救苦天尊的虚影。

太乙救苦天尊又名东极青华大帝、寻声救苦天尊,在道教中身份极高,且最为慈悲,掌管着幽冥之地。

他一声道装,端坐九色莲花宝座,身后九色神光护体;身下一头九头青狮口吐火焰,目光所视之处自成幽冥,直通九幽地狱。

“这位小哥,你再不动手,我可就要被扯成两半了!”

李巧儿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下半身被井底的谦师大阵拉扯着,上半身又被余庆手中的城隍薄拉扯着,好好的一个鬼愣是被人拉成了牛皮糖。

原本李巧儿长得是小家碧玉楚楚动人,被这么一扯却意外地被扯出了一双大长腿。

“身材倒是好了许多。”

余庆不慌不忙,反倒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立刻将手中的城隍薄向上一抛,泛着微微黄光的城隍薄就像一片落叶一般飘然落入太乙救苦天尊的手中。

同样的宝物也要看是谁用,金箍棒在孙猴子手里那是大杀四方的神器,落在龙宫只能傻站着当柱子,也不知道龙王奶奶是不是也在上面晒过龙子龙孙的尿布。

同样的道理,城隍薄一到了太乙救苦天尊手里,还不就跟吃了春药似的威力大涨,直接就扯着李巧儿的魂魄脱离了谦师大阵的束缚,直接收入了城隍薄中。

事情终了,余庆转头看向那还在微微泛着些许光亮的井底,若有所思:

“偌大的阵势,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人脱了困……这里头有古怪啊……”

只是现在余庆还顾不上琢磨这里的古怪,上头还打的正火热。

余庆收起城隍薄,立刻带着李巧儿飞出了水井,落在院子里。

“师兄,你要再不来,我们都快成他嘴里的地瓜干了!”

余庆刚一冒头,趴在地上大口吐血的小胖子和李旌就眼巴巴的望着他,可算是等到了救兵。

“那鬼婴在哪儿呢?”

余庆没空跟他闲扯,张口就问。

王显小脸煞白,显然刚才他也被吓得不轻,但好歹没上去交手所以也没受什么伤,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跟余庆说道:

“在那里……就在她怀里……”

余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出人意料的是,指的居然是李仁丁他老婆?

就刚才的那一会儿工夫,李仁丁的老婆也醒了过来。

只不过她现在脸色并不太好看,只因为她的怀里此时正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是刚才那要打要杀的鬼婴!

余庆正感到奇怪,怎么这鬼婴非但是不伤人,而且还就让李仁丁他老婆这么一个凡夫俗子乖乖地抱着?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德彪唯恐余庆吵醒了鬼婴,赶紧提醒他小声说话:

“别太大声,小心吵醒了他!那小东西正在嘬着呢!”

“嘬?嘬什么嘬?”

余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嘬啊!”

李德彪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于是嘟着嘴做了个“嘬”的动作。

余庆恍然大悟,这不是小胖子半夜里做梦时,竟然梦游的动作么。有一回还巧合地嘬到了余庆的脚指头,第二天小胖子吃啥都有一股蒜味,当然余庆什么都没说,小胖子还纳闷了一整天。

李仁丁夫妇在李家地位崇高,家里头又富有,因此自然是养的白白胖胖,胸脯也格外丰满……

不知道的人,就是说这老婆子刚生完孩子还带着奶,也都说得过去……

至于鬼婴,本质上不也是一个小孩子嘛……

李仁丁老婆果然是吓得脸色煞白,但又一动不敢动,手臂弯里更是不敢轻易放下,唯恐打扰了正专心致志在他怀里讨食吃的鬼婴,就怕万一把他吵醒之后不吃奶了,转而直接吃了她。

虽然事情有些离奇,众人也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朝着奇怪的方向偏离了些许,可不管怎么说场面上至少还算稳定,没人真的丢了性命。

余庆打开城隍薄,直接放出李巧儿的鬼魂。

“我的儿如今身在何处?”

毕竟是为人父母,李巧儿一现身,第一时间问的就是她那婴儿的所在。

几人面色古怪,动作整齐划一地朝李仁丁的老婆胸口那里指了指,李巧儿回头一看,看到仇人一刹间这就要发怒,可再一低头,又看到了她怀里的鬼影,顿时脸色也跟着尴尬了起来,一口怒火淤积在胸口刚要喷涌而出,这下愣是没能发出来。

她看了看李仁丁老婆丰满的胸口,低头又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前,忽然觉得有些自卑。

“趁这个机会,王显你过来,咱们商量商量。”

余庆就在原地盘腿坐下,伸手把王显叫了过来。

“你看今天这事,怎么办?”

余庆心里头虽然早就有了有主意,但他还想听看看王显的想法,在场的几人里头就数他最聪明,说不定他能有别的更好的主意。

王显虽然因为看到女鬼心里有些害怕,但也不想在余庆面前露了怯,于是大着胆子小碎步跑了过来,就坐在余庆的身边,正好用余庆的身影挡住了女鬼:

“你问我的主意?这事要是我能做主,那就只有个字。”

“善恶有报,泾渭分明。”

善恶有报,说的是因果;泾渭分明,说的是公平。

余庆欣慰地点点头:

“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这里现在就有个主意,既能善恶有报,又能报得泾渭分明,绝不伤及无辜,而后还能顺利度化了这对鬼母子。”

余庆在王显的耳边悄悄说了一通。

“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王显已经知道了余庆的全盘计划,他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尤其是在看李仁丁夫妇的时候,眼神里的古怪意味愈发浓厚。

“倒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这城隍爷他肯不肯答应,如果她不同意,硬是要辣手恶度了李巧儿母子,咱们也不可能一辈子看着……”

王显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主要他是怕余庆他们打不过那城隍女老爷那个母夜叉,否则还考虑个屁?

“我看那城隍爷也不是个迂腐的人,而且同为女子,反而会更加同情李巧儿才是,这件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就这么做。”

两人既然达成了共识,余庆就先把李德彪叫了过来,又把计划告诉了他,毕竟这事情不可能瞒得过他。

李德彪听了之后果然如余庆所料,先是一阵犹豫,他做这城隍庙的庙祝也有几十年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余庆他们这样的路数,是在是有些邪性……

可这毕竟事关他李家人的性命,思索片刻之后,李德彪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哎!自作孽,不可活……这件事情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就连李德彪这李家人都表示反对,可想而知李仁丁妇的所作所为是何等地为人所不齿。

“巧儿姑娘,我跟你约法三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是你要答应我,接下来一定要约束住这鬼婴,且不得祸及旁人!”

余庆再次跟女鬼重申道。

女鬼还沉浸在自卑当中,被他这么一说,庄重地对天起誓道:

“只要你言而有信,我李巧儿也绝对会信守诺言,否则的话就让我们母子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好!那你就好好听我的安排!”

余庆伸出手将李巧儿的魂魄收在掌心当中,飘身来到李仁丁老婆的身后,突然一巴掌打在她天灵盖上。

天灵盖是人体的一大出入口,修道之人如果修炼有成,甚至连阳神都能从这其中蹦跶出来遨游天下。

李仁丁的老婆原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候着怀里的鬼婴身上,生怕惹怒了他招来杀身之祸;

忽然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脸上的表情顿时一阵惊愕,但下一秒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整个人的五官都跟着柔和了许多,眼睛看向怀里的鬼婴时,不再有恐慌和不安的神色,反倒是一片柔情似水。

“我的儿,莫要着急,慢慢吃,咱们娘俩的日子还长着呢。”

鬼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刚才还面露狰狞的小怪物此刻却像个正常的婴儿一般,在她的怀抱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后身形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大功告成!”

余庆长舒了一口气,这李仁丁家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小胖子不明所以,怎么刚才还猛如老虎似的鬼一下子变得跟小猫似的乖巧:

“师兄,你把那小东西怎么了?难道你又忽然功力大战,一巴掌就拍得他化了?”

小胖子说话口不择言,这一句“小东西”说的李仁丁的老婆脸上一阵恼怒,余庆看她又要发作,赶紧朝小胖子又顶了回去:

“你小子管那么多干什么,凡事都有你师兄在,万事大吉。”

转而他又向李仁丁说道:

“李老爷,你们家的事情算是了,今后善恶有报恩怨分明,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秀秀姑娘为人宽厚,此事原本就与她无关,今后应该不会再无辜受害。”

余庆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内有深意,脸虽然是对着李仁丁,但眼神却是看向李仁丁的老婆。

李仁丁现在脑袋还是一阵的迷糊,都还没来得及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老婆倒是莞尔一笑,抢着应答:

“我们家的事情真是多亏两位少侠操心,余少侠说的对,秀秀姑娘母子本来就跟这事情没有关联,今后自然好吃好睡万事顺心,我们老李家也绝不会亏了他,你说是不是?”

李仁丁老婆用胳膊肘一捅李仁丁的肋部,李仁丁一下子清醒过来,也跟着点头道:

“是啊,这秀秀可是我们家的好媳妇,当然不能亏了她,这几天真是多亏少侠了!”

余庆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早我就去跟李太公复命,也省得让他老人家再担心。”

李仁丁家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现在余庆只想早点去找那李太公讨要这个人情,问出大师兄李峰的家人所在。

一场大战虎头蛇尾,众人虽然闹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就连小胖子亲口问余庆,他也不愿意多说,于是大家只得暂时作罢各自回去休息。

天亮之后,余庆几人便立刻向李仁丁夫妇辞别,临行之前他看到李仁丁的老婆和秀秀相互搀扶,说话和和气气,于是点点头带着人走出了你家,直奔老太公的听云轩。

李孝武心情一片大好,秀秀姑娘身上的危机终于解除,他也跟着心情好了许多,余庆忽然叫住了他:

“孝武哥,劳烦你先去走一趟,看看李太公起了没有,我们现在就要去拜访他老人家,省得扰了他的清梦。”

李孝武是个聪明人,乍一听余庆这么说,他自然是听得出来这是有意要支开他,但他也不便多问:

“好,我这就先行一步去看看。”

等李孝武走远,余庆立刻就将城隍薄交还给李德彪,并且嘱咐他:

“记得十个月之后,再用这城隍薄来度化李巧儿母子的冤魂。”

李德彪结过城隍薄,脸色有些凝重,余庆这么做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算起来也确实没有任何不公道的地方。

“我可以答应你,只是这事情我会一五一十全数向我家老爷报告,毕竟……我做不了主。”

李德彪的转身离去,身下青羊却看着余庆咩咩直叫,似乎在说些什么。

小胖子却听的满头都是问号,完全没搞明白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急得直抓耳挠腮。

这下等李家人都走了,小胖子这才急切地向余庆追问道:

“师兄,你就不能告诉师弟我,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你能保证守口如瓶吗?”

余庆骑在马上,笑着反问道。

小胖子想都不想,拍着胸脯满口答应道:

“那有什么不能的,我敢对天发誓……”

张小乙上前打趣道:

“你不用对天发誓,你只要对着我家小姐的名字发誓就可以了,你敢吗……”

“这个嘛……”

一提起刘奕的姓名,小胖子立刻就心虚了起来。

感情在他心里头,刘奕比老天爷还厉害。

“行了,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问你,那鬼婴浑身怨气的症结所在,是哪里?”

小胖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他好容易求得了转世投胎的机会,却连出生都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前世怨和今生怨,其实都是一回事,就出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

余庆点点头表示肯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还给他一个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我昨天那一巴掌,已经让李巧儿的鬼魂上了李仁丁他老婆的身,那鬼婴自然也就到了她的肚子里。就等十月怀胎之后鬼婴顺利诞生,那时就算了了他这一桩夙愿,身上的戾气当时就会消散大半,这时候李德彪再来,只要用城隍薄收走李仁丁一家的魂魄即可,这就是师兄我的善度之法。”

王显笑着补充道:

“但是孕育鬼胎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会大量吸食人的精气,所以十个月之后,坏事做尽的李仁丁夫妇连同他那个负心薄情的儿子,也难逃一个油尽灯枯的结果。到时候一家三代整整齐齐,一起到城隍老爷那里报到,这结局岂不妙哉?”

小胖子这时候还恍然大悟:

“师兄,你这主意真是妙不可言,我本来还想今天晚上悄悄折返回去,把那两个恶贯满盈的老不死揍一顿出出气,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余庆一听这话就替他捏了一把汗,还好他没有瞒着他,小胖子倒是有点真性情,可如果他晚上真的去了,只怕少不了要让李巧儿母子反而暴打一顿。

这就是余庆想出来的主意,但在这之前,他已经跟李巧儿约法三章,秀秀姑娘母子是无辜的,她要报仇可以,但是决不能连累到无辜之人,否则那就是罪孽。

还有一件事,昨晚和鬼婴大战的时候,余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鬼婴赤身裸体,下身明明是个带把的。

也就是说,李巧儿当初怀的确确实实就是李仁丁夫妇朝思暮想的男丁,只是不知道李仁丁从哪里请来的庸医,居然一口断定了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儿,这才成了这一桩冤案的导火索。

这其中的误会,让余庆真是唏嘘不已。

在他们走了之后,李仁丁老婆的肚子果然一天天大了起来。

这老婆子原来就胖得很,肚皮比胸脯还高,所以刚怀上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直到后来快个月了李仁丁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下高兴得他直冒鼻涕泡:

“真是双喜临门,我就说嘛,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因为我不行?我要是真不行,当年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他们还在外面造谣说什么隔壁家的跟我老婆如何如何,如今怀上了老二,我可算是有了铁证了!”

李仁丁老树开花,高兴的是一塌糊涂,也没发现自家老婆这些天在性情上面微妙的变化,还以为只是因为她怀了孕所以才会如此。

又过了不久,秀秀姑娘终于到了分娩的日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李仁丁全家上下笑的是合不拢嘴,感觉简直是到达了人生的顶峰,;里认定李仁丁、李孝行父子更是高兴得在门外手舞足蹈。

而紧接着又过了数月,轮到了李仁丁老婆一朝分娩,只是这回李仁丁父子却跳不动了,这些日子里他们的身体不知道因何缘故是越来越亏,到最后更是卧床不起。

等到了分娩的当晚,随着鬼婴出世后的第一声啼哭,李仁丁夫妇连同那个负心薄幸的李孝行,就跟收到了信号似的,紧跟着也都闭上了眼。

一家三口的魂魄整整齐齐飘荡在屋子上空,各个脸上表情还是一片懵懂,显然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身亡的事实。

而旁边立着的李巧儿则抱着怀里的胎儿,冷笑着看向他们,大仇得报的她此时心情一片舒爽,恨不能仰天长啸,一舒胸口这团怨气

“你们几个人时辰到了,快随我去面见城隍老爷!”

李德彪就跟看准了时间似的,手里捧着城隍薄,胯下骑着青羊奔驰而来,反手将这几人的魂魄全部收入了城隍薄中,一并送到城隍老爷那里审判,随后再交由鬼差送交地府。

到时候该投胎的投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善恶有报,各自有各自的下场。

至于秀秀姑娘母子则是哭了一场,但因为李仁丁留下了偌大的家业留给她的孩子继承,因此此后过得也算是富足。

再过几年之后,出外受点拨游历归来的李孝武学了一身的本事重回李家堡,凭借着手上的能耐在李家堡里站住了一席地位,然后又跟秀秀姑娘再续前缘,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总之对现在的余庆而言,最大的目的就是去找李太公,凭借了解李仁丁家里怪事的人情,讨问出李峰那长命锁的信息。

“老太公平日里起的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起的特别早,刚好让咱们赶上了。”

探听消息回来的李孝武兴冲冲地报告道。

余庆几人赶忙上堂,李太公正扶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等着,看脸色似乎昨晚没睡好,脸上一片灰暗。

“哦?几位终于来了?我听说几位顺利解决了六房的烦恼,老夫在这里真是多谢了!”

李太公满脸的皱纹,脸上是喜是悲倒是看不太出来。

而他旁边还站着个老人,看年纪也挺大,只是比李太公精神不少,起码他能好好地站着。

李孝武连忙介绍。

“这位是老太公的亲弟弟,我李家的叔祖,李茂尹。”

他就是李茂尹?

余庆多看了老人一眼,昨天在谦师大阵之中两人只是意识交流,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因而彼此都不认得。

只是李茂尹却似乎有烦心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就算是招呼,随后朝李太公拱拱手:

“弟弟我就先回去了,只是这事情还需要族长你多费心。”

说罢李茂尹转身就走。

“哦,对了,这位少侠,你上次说的长命锁?”

李太公似乎并不想让余庆等人在李家堡停留太久,所以主动提起了此事。

余庆早有准备,将那枚长命锁递了上去。

李太公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伸手在上面的图案上摸索了半天,看了又看,这才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眼睛花了,但记忆却还是很好:

“孝武,这是你仁晖叔的东西……当年他搬出李家堡的时候妻子已经怀有身孕,我便派人送给他几块这样的长命锁,算是给他以后的孩子一点礼物……“

“居然会是仁晖叔的?”

李孝武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是那位叔叔的?

“仁晖叔家在何方,你应该也清楚,你自己带几位少侠去吧……我老了,昨晚没睡好要去补个觉……”

“是,我这就扶您进去休息……”

李孝武赶紧上前扶住李太公,先把他送进里屋歇着,然后这才出来。

“孝武哥,你仁晖叔,不在这李家堡里?”

余庆奇怪地问道。

他以为李家人应该都住在堡里才对,尤其这排的上字的。

“余少侠你有所不知,李家人口众多,这李家堡里也不是都住得下,只有真的上了族谱,排了字的才有资格住在里头。”

余庆了然,只是李仁晖显然是仁字辈的无疑,但既然如此,大师兄李峰应该叫李德峰才对,怎么没有按着排下去?

李孝武为他解惑:

“因为,仁晖叔一家,之前就被剔除出了族谱,所以他早早就搬了出去,子孙自然也就上不了族谱,排不上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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