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敲门就得去那个世界看一眼,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陆言荒埋怨道。
虽然他的能力可以让他随意进出那个怪异荒诞的世界,但也是存在着一定限制的。
比如只能在较为密封的空间中使用,如房间内部、出租车内部,再比如每天只能安全地使用三次,如果继续进入,就会有危险。
所谓的危险,在那个世界并不是能够通过表象简单判断的,它更像是一种世界的恶意。
可能街上正好发生枪击事件,有人的子弹拐弯了朝他射来,又或者突然出现绿色的房间,悄无声息地腐蚀掉房间内的一切。
所以,一般情况下,陆言荒不会轻易动用自己的能力。
十多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没办法了啊……”陆言荒闭上眼睛,感受着世界的变化。
喧闹的街道突然变得安静,使得卫生间里的滴水声格外清晰。凄冷的寒风不知从哪扇窗户吹进屋内,把木门吹得嘎吱作响,就像有一个人正在进出。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完全不受风的影响,似乎已经永远地装填在了这间房屋里。
“咚咚咚”
“来了来了。”陆言荒看了眼自己的屋子,确定没有变化,然后打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有些奇怪的男子。
他戴着一顶巨大的黑色帽子,让半张脸都处于阴影之中。尖细的脸上有些皱纹和黑斑,应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
他的脸色有些焦虑,但并没有惶恐,全身都被一件特别宽大的风衣包裹着,显得十分臃肿。另外,腿上似乎是打了石膏,移动有些僵硬。
“这里居然真的还有人住。”
“你是谁?是来做什么的?”陆言荒警惕地问道。
在这里,他可不敢随意让陌生人进入自己房屋,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还应该在门上装一个猫眼,来确保安全。
“你好,我的名字是贺立人。”站在门外的那人从宽大的衣服袖子中伸出了一只干瘪苍老的手,仿佛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
“我是来租房子的。我新来到这座城市,没有多少钱,所以在找一个合适的住宿。”贺立人解释道。
陆言荒住在旧城区区域,这里环境差、房价低,所以经常都会有外来人员来租住房屋。
问题在于,来这里的人是否具有危险性。
和城市里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并没有执行局管辖检查,人员组成相对较为复杂。若是运气不好,可能会引狼入室。
“抱歉,我这里不对外出租。”陆言荒微微一笑,用表情告诉对方“你懂的”。
贺立人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知道有两个房屋没人住,原主人已经消失了,现在那里并没有人管理,请稍等。”
陆言荒退到房间里,用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地址,然后递给他。
贺立人兴奋地接过那张纸,他的全身开始诡异地颤抖,仿佛随时都要垮掉的积木,空气中也突然出现了一股腐烂垃圾般的恶臭气息。
“谢谢!”
目送着对方远去,陆言荒思考着要不要向执行局报告。
虽然旧城区没人管辖,不过若是支付一定费用,也可以让其他地方的执行官来检查。
“算了,只要影响不到现实世界,就不用去管。有空再去偷看一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关上门,回到房间,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里。
“已经下午两点了啊。”陆言荒看了下手机。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不,应该说那个怪异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正常的,虽然并不会出现一天和十年这种巨大地差距,但几个小时的误差时有发生。
他随手拿了两个面包,然后立刻带上文件走出了家门。
……
林木茶馆,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位端庄优雅的中年女士面对面坐着。
“林女士,照片都在这里了。”
“等我的律师审核完后我会将钱打到你的卡上。”林玉辉有些厌恶地看着那叠文件,然后把他它们收起来。
好在她并不是一个花瓶,她和孙睿修都有各自的公司,而且体量相当,否则她也许不会这么干脆地想要离婚。
“钱的事情不着急,我还有另一件事。”陆言荒端起茶杯。
“怎么,想让我帮你打广告?”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非常感谢。不过我是想问,你前天或是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遇到过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否去过某个你不熟悉的地方?如果你不方便说明的话就算了。”
虽然看似四只眼睛的肉块已经被执行局逮捕,诡异暂时解决,但陆言荒并不想就此结束。
这次事件还有几个疑点。
林玉辉来找他搜集丈夫的出轨证据,几乎就表明了她要离婚的决心,而后面他们两人却又在同居,看似还有挽回的可能,有些矛盾。
另外,在金汤大酒店的那道滑痕,似乎和四只眼无关。无论是它还是那个神秘的雨衣人,都没有在行动中制造出那种痕迹。
之前他还以为是雨衣人扮演了孙睿修,但现在看来,应该还有其他人参与。甚至他们可能一边影响林玉辉的精神状态,一边做了个孙睿修来演戏,让两人逐渐复合。
光是想想,晚上睡在自己枕边的不是亲人,而是一个长着他模样的怪物,随时可能杀掉自己,就觉得可怕。
而要触发这些诡异事件,一般来说需要某种契机,比如遇到过神秘老道人、进入阴冷的凶宅等等异常事件。
只有“异”的出现,才会带来“诡”。
“你问这个干什么?孙睿修雇佣了你?”林玉辉皱起了柳眉。
“天地良心。”陆言荒差点就准备放出他和孙睿修聊天的录音了,当然,只有他拒绝委托的那段部分。
“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告诉你也无妨。”林玉辉回想着自己最近的活动安排。
“要说陌生的地方,那应该就是西伦路那边的一个旧工厂吧,我准备在那边开发一个项目。其他时候我基本都在公司,并没有去哪里。”
“西伦路?”陆言荒打开手机地图,西伦路在本市西郊,那里曾经有一个黑工厂,他之前似乎还在新闻里看到过。
“好的,谢谢你。”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林玉辉拿上自己的手提包,离开了茶馆。
陆言荒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喝完,然后点开了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