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丁绒已经紧张得抓紧了叶之的手了。这赵森也许事出有因,但是未免太不讲道理了。西京神殿的修行者的古板和生硬,可见一斑。
叶之马上明白了丁绒的意思。西京神殿和涵山宗,一向是进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总不便直接出手,于是他摘下身旁的几片树叶,轻轻弹出。
杀气迎面而至,赵森连忙收剑回防,却发现只是几片树叶,但是一片划过下巴的叶子却生生的划出了一道血痕。他低咒一句:“该死!”这女人莫不是暗处还有帮手?
不宜再拖拉时间了,他竖起双指,正想念出显形法咒,忽然一个更大的杀气团直飞而来。他举起宝剑,却看到一片巨大的圆形叶子扑面而来,越变越大,如同一张极具韧性的大被子忽的将他裹住,裹得死紧,他动弹不得,而且叶子里一片安静,外面什么动静都穿不进来了。
看了看被大荷叶团团裹住的那个正在扭动的大包,国师没有松懈,反倒满脸戒备。
丁绒和叶之对视了一下,谁出手了?肯定不是叶之,因为他们身边没有荷叶。
“快出来!”国师喝道,她清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上回想。
“哈哈哈……”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王城外的小河流里直直的升起来,虽然从水里出来,衣衫却不带一点水,是个高瘦的男子,他笑着说:“小荷,你不要感谢我救你吗?”
“我不需要你救!李叶。”国师圆润的脸上满是肃色。
“幸亏我早来了一炷香的功夫。你显然打不过那个修行者,”被唤作“李叶”的男子道:“你有危险,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不救?”
“你不是我们的哥哥!”国师愤怒的说道。
“你李荷,以及莲儿、藕儿永远都是我的妹子,这一点假不了!你否认也没有用!”李叶说道。
国师李荷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如此害人,我们岂能认你?”
“你怎么就从来不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害人!”李叶否认。
“你让人腹泻、消瘦,这不是害人吗?”李荷道。
“我们争了多少次这个问题了?你们主张,让老百姓都吃得胖乎乎的,那才是不健康的!”李叶无奈的再强调了一次。不知多少年前开始,他希望人们纤瘦,三个妹妹却希望人们长得白胖,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分歧就越来越大。两年前,新君继位,更赞同他妹妹的做法,所以他辞去了国师之位。现在在芙蕖国担任国师的,是他年纪最大的妹妹,李荷。
现在,李荷正固执的看着他,指了指地上被裹住的修行者,喝问:“这个事情,是你惹来的?”
“什么事?”李叶不解。
“西京神殿的宝物被盗,这个神殿的修行者一路追踪到这条小河附近才失了踪迹。”
李叶摇头:“我并不知道什么宝物。那他为什么找上你?”
“也许最开始,他以为我也是修行者,所以想找我问询一下附近的情况。但是后来……”李荷说着说着,停了。
李叶会意:“后来,他发现你有异?”
“是。”
“我们一向都把气息掩盖得很好的。”李叶皱眉,道:“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绪波动太大了?”他们这一族,剧烈的感情波动容易让本源的气息外泄。
李荷面露犹豫之色,自己一个人承担压力真的太累了,她很想找人商量!于是,她缓缓说道:“今晚,君王说莲儿、藕儿长大了……”
“她们什么?”李叶问答,这个君王和他一开始就不对盘,比起他父亲要奢靡许多,而听李荷话的意思,事关两个妹妹,他岂能袖手旁观?
“君王想纳她们入宫。”
“什么?”李叶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她们俩一个十四、一个十一岁而已,还是小娃娃!这个色坯!”
“我想,他其实不是想要她们两个……”李荷深思,说道:“应该是想逼我就范。”
李叶紧张的问:“他想要你?”
“不是。”李荷看着自己哥哥紧张的样子,心里泛起了一些暖意,也没再隐瞒:“他上月就提出,要纳一百个美人入宫。而我们芙蕖国只不过是一个不到十万人的小国,他的后宫已经有三四十个姬妾了。所以当时我随同谏议大夫一起,反对了这个决定。”
“但是刚才,他又提出来,要么要这一百个女子,要么就要莲儿藕儿,说要尝尝年纪小的,说得恶心万分,所以我极度愤恨。”
李叶咬牙切齿的说:“他身为国君,居然如此不顾廉耻!”
“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李荷面露内疚的神色:“他并不是要莲儿藕儿,其实是坚持要选一百美人。最后,还让我不要插手此事了,交由内务府高公公完成。”
伴君不易,李叶叹气道:“他这样做,岂不是在自毁国之根基?你若是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带着妹妹们走吧。”
“哥……”李荷道:“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哪里是为了王室?只是要报答善待我们族的芙蕖国老百姓而已。”
李叶也点点头,名为国师,却不在乎那些外在虚名,他们一向都是为了百姓而待在这里。
“我们就希望百姓们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李荷道。
“打住!”李叶忽然皱起眉,道:“我没忘记,我们的赌约!”
“赌就赌,谁怕谁!”李荷道。
李叶抬腿想走,忽然想到地上依然被大荷叶包得密不透风的赵森,问:“这个人,你打算咋办?”
“这个……”李荷踟蹰。
“松开,他肯定又要找你麻烦的。”李叶说道。
李荷叹了口气:“还是先把他丢到南面的‘幻色荷塘’去吧,那里半个月都难以走出来,但是里面有不少食材,也不会饿死。以后,我和妹子们商量,开启阵法。”
李叶点头,双手捏了个诀,一道绿光闪过,地上的赵森已经不见了。
“别忘了我们的赌局!”李叶说着,走向小河,轻轻一跃跳入河里,却没有扬起一点波纹,消失在暗黑的河道里了。
到底谁盗取了西京神殿的鹿吴珠呢?为何鹿吴珠会消失在国师府和王城附近?既然哥哥说了不是他,那一定不是他,虽然理念不同,但是她知道他从不屑说谎。李荷露出深思的神色。她对满地躺着的人念了个决,看着他们正在苏醒,才慢慢的踱步进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