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了,安静的像是睡着了。男人忍不住起身看他,确实是闭着眼的。
睡便睡吧,这里暂时也出不去了。
看似闭目养神的洛安南实则是在想一件事。这件事让她将所有的问号都抛之脑后,当她张开眼睛时,天似乎亮了一些,但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很模糊,看不到一片云朵。
“狐狸…”
他一向浅眠,对周遭事情又十分敏感,早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你今天话真多。”
是啊,话是真的很多,而且一点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
以前的他,孤默寡言,惜字如金,而一开口便有文绉绉的。现如今一说一大段不带停歇的,还有些白话文的意思。
难不成是被她给传染了?
他僵了身子,冷了脸,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突然觉得好累啊。”
继续闭着眼睛不理她。
“手脚冰冷,浑身瘫软,我这是怎么了?”
他睁开眼睛了,颇为重视的看向她:“怎么了?”
洛安南睫毛微颤,一双杏眼疲惫的看向他:“我饿了。”
“……”
“很饿很饿,饿的快要昏过去了…”
事实上她真的昏过去了,那突然间闭了眼没了生息的女人让他陡然一慌,赶忙凑了上去,一不小心竟扯到自己的伤口。
她颈间的那条银链子在发光,随后像上次那样分裂开来,腾起,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银链变成了一把剑……而剑刃正指着自己。
他一惊,没有发现怀里的女人依然睁开了眼睛,眸底冷光乍现,是他熟悉的冷漠和傲然。
一只纤手迅速抬起,握住了剑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声腾起将剑搁在他的颈间。刀刃划破了他的肌肤,几颗血珠冒出。
“你……”他咬牙。
是那日月夜里的她!
不,又好似有哪里不一样……
她的眸子清亮,却不带有任何温度和情绪,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物件,薄唇紧抿,没了平日里的俏皮样,周生又散发着一股逼退人的寒意,恍若一个女修罗……
“醒醒!”突然魔化只有两个解释,要嘛心中有蛊,被傀儡了,要么是被哪只妖给附体了。
他对妖气一向敏感,所以不可能是后者。可他却也从没接触过蛊毒。
‘洛安南’依旧冷漠的看着他,却也不杀他,仿佛在想什么事情。
“洛安南!你醒醒!”他失声吼道,却见她似乎很难受一般咬紧牙根,恶狠狠地瞪着他。
“闭嘴。”
她会说话?
‘洛安南’猛地甩了甩头,痛苦难耐的看向自己的手腕:“把你的狗东西拿走。”
手腕?他是记得她的手腕上有捉妖的装备,那是千年后恶产物,他并不懂。但也不忍她那么痛苦,他凭着感觉碰了碰手腕上的几个机关,只见一个东西缓缓腾起,最后落在他的手上。
是他的妖核。
那身为族长从未被冒犯过的自尊和傲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个女人竟然说他的妖核是狗东西!
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要讹他的东西??
但看着她那有些缓和却依旧冰冷的脸色,他瞬间就没脾气了,罢了罢了,不跟她计较了。
可那剑依旧架在他的脖子上,还紧了几分。他看过去,那张俏脸转而冷艳,却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这时,他还真就吃不准这个女人。
她冷冷开口:“带我出去。”
他看了眼剑,冷笑:“你要我如何带你出去?”
‘洛安南’收回剑,眼底不含任何温度,薄唇轻启:“快。”
快?如何快的了!
他眼神灼灼,直直地盯着这个也在看着自己的女人,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怯意,也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柔情和羞涩,真的就像是…女魔头。
若要他跟此时的‘洛安南’交手,怕是打不过。
但他只身一人,恐怕也出不了这山缝,趁此时,试探她一番。
“我可以送你出去,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洛安南’眸中闪过杀意,狠道:“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他坦然一笑,完全不惧:“杀了我,你也出不去了。”
“问。”
“丘狼一族是你杀的吗?”女魔头在妖界虽然臭名昭著,但最开始她可是目标十分明确地只杀丘狼。只不过,因为丘狼在妖界的地位尚高,不少种族也插手其中,但那非但没有抓住女魔头,还差点全军覆没了,这一来二往,女魔头就成了妖界最大的通缉犯。
‘洛安南’一笑,脸上竟是报复的爽快:“是。”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的意思,方才的笑意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就那一瞬间,她又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修罗。
自然是懒得跟他废话的,她一个箭步上去搂住了男人的腰身,一跃而上。她的轻功不好,加上这身子本就孱弱,经不起她这般折腾。但这个男人就不同了,拿回了自己的狗东西,法力大增,飞出这山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就不信他不出手。
跃到一半,她吃了一惊,这个男人竟然真的不出手,他就不怕摔死吗!她及时将剑插进石头里,用残存的力气支撑住两人的身体。
男人正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丝毫不在意两人此时危险的处境,最后竟还凑过去闻了闻。
她身上竟然有妖气?
不应该呀。
“你到底是谁?”
女人没有理他,抬头看向稍近一点的天空,此时不是夜晚,没有月亮……她懊恼的闭上眼睛,想撒手,却抽不回手。
“你想死在这里吗?”她阴了脸色,口气极差。
“你直接告诉我你是谁,我不就可以送你出去了吗?”他们就像两个谈判家,谁都不愿意先抛出筹码,就是这样耗着,看谁先沉不住气。
最后他赢了。
“洛安南!”
……
他抱着她,出了山缝。女人得了自由,便直接撇下了他,头也不回的要离开。他怎能如了她的愿,它这时不时的魔化,不分时间地点,鬼知道她一会会不会恢复原样,如若是那样,照她那么蠢的脑袋,还不得饿死在这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