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世辞的面容忽而凌厉起来,对褚阳说:“他所说可真?”
“怎么,不信我?”褚阳答着,手上动作却未停顿,拈了一颗葵花籽放进嘴里,头也没抬。
“久闻褚谋士多智近妖,妘某怎敢轻信?”妘世辞依旧一脸戒备。
褚阳倒也不介意,拍拍手站起来,道:“不如你将赵副总管叫过来对质?对了,最好把齐深也叫过来。”
妘世辞一直对褚阳喜爱耍流氓搞连坐的事迹铭记于心,呵呵敷衍道:“怎么又扯上齐深?”
褚阳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在光影下格外轻盈的睫羽,一脸的吊儿郎当,“妘家主不是说送到了银两吗?那我就直说了,若非齐总管亲自替我送来,这姓赵的少不得刁难我。”
无法,妘世辞只得知会小厮去喊来齐深和赵全。
齐深平安回府,而赵七始终未归,此时又恰好被家主叫去主堂,赵全还是有点心虚的,赶到那边首先就和褚阳打了个照面,未出声便先胆怯了三分。
齐深大概是回府没多久,比收拾了一番才赶到的赵全快上了一些,府上生事,妘世辞也不欲在待客的外堂上演闹剧,叫人之前已与褚阳来到主堂。
“听说你找人跟踪褚阳?”妘世辞没有虚与委蛇,或者是不屑,总之很是直截了当。
赵全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吃惊的为自己辩解:“老爷,这是污蔑!”
“没有做过你激动什么?放心,你是妘府老人了,只要你辩白清楚,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
褚阳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嫌恶,不由扯了扯嘴角,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旁观姿态,漠视与刺痛同在。
“别着急啊妘家主,那我们就先说说赵副总管有无针对过我吧。”褚阳仍是漫不经心。
“天地良心,老奴怎会无故针对褚门客?”赵全在地涕泣分解,只差没有赌誓求告了,看得褚阳好不心烦。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不如让齐副总管替你回忆回忆。”说完,褚阳又坐倒在藤椅上。
如此嚣张的行径,妘世辞仅是瞪了他一眼,聊表警告而已,使余人都摸不透他们的关系。
齐深觉得自己颇为无辜,明明看上去褚阳就是拿他挡箭,但因大小姐偏重此人还不得不帮衬。
“回老爷,老奴是看到过几次,赵全故意将褚门客的月银弄丢。”齐深无奈开口。
这一说让赵全跳了起来,反驳道:“老爷明鉴,老奴根本没有。”
“账目就在账房,一查便知。”齐深看了赵全一眼。
赵全顿时有细微的僵硬,但随后又想,就算有账目也证明不了他是故意的,死不承认,能把他怎么样。
这就是赵全一类人和褚阳的差距所在了,赵全只想着自身利益和目前局势,而褚阳兼顾全局的同时一击即中。
所以赵全一心只想着跟踪齐深一事不要暴露和洗白自己的龌龊行为,却没有想到玩忽职守也是一项罪名。
褚阳冷眼旁观着自己的猎物为了逃避出前方虚假的陷阱而落入身后真正置他于死地的利刃。
是的,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掩盖传信之事,而是以退为进,将赵全一举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