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最近很热闹。

官卿勋贵、普通百姓、江湖人士等等，不分什么身份地位，都仍然对十几日前新晋汉归伯的“一阳指”绝技津津乐道！

“当时你们是没有看到，我就看到那汉归伯对着那几个倒霉鬼伸出一指，就一个指头！你们猜怎么着？”

一个挎着刀的汉子唾沫横飞的吹嘘道，还卖起了关子。

“少废话！不说就教你做人！”

“对！”

“……”

关中人脾气火爆耿直，别说江湖人士，普通百姓谁也受不了这家伙卖关子！

挎刀汉子见犯了众怒，慌忙解释道：

“行行行，我说还不成么！是这样，汉归伯伸出一指，就是这根中指！然后几个倒霉鬼那个惨叫哟，关键是他们浑身瞬间布满了血洞！”

“嘶……”

围观者听了，无不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有一个刚来长安的游侠儿不信，大叫道：

“我不信！你老小子说得这么玄乎，怕是拿我当傻子糊弄！”

“嘿！贼子以为关中无人乎！”

好几个汉子拍案而起，抓住游侠儿就是一顿猛捶——瞧这家伙这话说的，当时有多少人都看到了！这不是骂关中人都是瞎子吗？

可怜的游侠儿被捶了一顿，抽冷子撞出人群，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

积善坊，这里的人家大多是官卿勋贵之家，一处极为华美的房子里，数十名身穿儒服的人相对而坐，排了长长两溜下来，他们也在讨论这件事。

“一阳指是真的？”

“可能被传得很玄乎，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汉归伯确实是以指伤人！”

“笑话，暗器罢了！汉归伯自称从十万里之外的欧罗巴归来，学到一些旁门左道不足为奇！”

“不要小看此子，这人奇装异服，身怀绝技，关键是道门，孙思邈袁天罡那些道士到底拿了汉归伯的什么宝物？”

“我有一个确实的消息，是从汉归伯府上流传出来的，其下人都说当时阳明请孙思邈进府喝茶，还说有宝物赠与孙思邈，可孙思邈一看到宝物，当即发疯，竟抢了宝物就跑……”

“到底是什么宝物？”

“道德经有言众妙之门，按照那些道士的说法，这件宝物就是打开众妙之门的道家神器！”

“哼！故弄玄虚！我儒家讲的是敬天法祖，对鬼神敬而远之！”

“不管怎么说，我等要拿到那二物，才能一探究竟！”

……

崇业坊，兴善寺。一群光头大和尚同样济济一堂，他们的讨论更激烈。

“汉归伯的宝物，我们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对！那道门想下手为强，岂料激怒了汉归伯，我们佛们应该徐徐图之！”

“那本书拿到手了没有？”

“没有，道门对其很重视，派了好多人把孙思邈保护起来了！”

“那朝廷怎么说？”

“朝廷还是按兵不动，但长安乃天子脚下，当今圣上也是有为之君，我们不能再出手了！”

“此言正解！我们现在应该派人与汉归伯接触……恩，礼数必须周到一点！”

……

与兴善寺仅仅隔着一条朱雀大街的玄都观内。

当日，孙思邈得到阳明的赠书，回到这里，刚打开这本书，一下子就入迷了！

孙思邈已经在这里闭关十几天了，哪怕是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根本没有理会过外面的腥风血雨暗流涌动。

这一天，蓬头垢面的孙思邈终于走出了房子，立即惊动了观内的所有人。

“孙老！”

“你闭关多日，有何所得？”

“隔壁的秃头太欺负人了！这几天已经杀害了我们好几个人！”

“我们要奋起反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胡闹！这是天子脚下！”

“那至少也要以牙还牙！”

“……”

说着说着，众人谁都不服谁，径直吵闹起来。

孙思邈大皱眉头，沉声喝道：

“肃静！”

“我道家素来以济世救人为己任！这才是大唐两代皇帝立我道门为国教的根本原因！”

“你们口口声声打打杀杀，难道忘记了道门先辈几百年以来的得失教训吗？”

孙思邈一发飙，直接镇住了场子，众人不免羞愧低头，不过仍然很憋屈的样子。

孙思邈又道：

“隔壁的和尚犯了律法，我等自然可以寻求朝廷支持公道！打杀之言，休要再提！”

袁天罡默默点头，问：

“汉归伯的书，到底是什么内容？竟能让你闭关十几日！”

闻言，众人纷纷抬头盯着孙思邈。

孙思邈微微一笑：

“就是一本医书罢了！你们把这本书送给隔壁！再告诉他们，书可看可抄，看完了抄完了就拜托他们转送儒家之人！”

“……”

袁天罡等人皆无言以对，但孙思邈不可能也没必要骗他们，这真是一本医书罢了？！

袁天罡又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与其聚集于此，使人担惊受怕，不如该散的都散了！”孙思邈先是说了一句，沉吟片刻又道：

“我想去拜访汉归伯一趟！”

袁天罡立即说道：

“我与孙老同去！其他人就散了吧！”

很快，玄都观内紧张无比的气氛一扫而空，把隔壁的和尚们吓了个半死，还以为对方在搞什么暗度陈仓的把戏。

更让一众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是，这群贼道竟然把那本书送过来了，还说你们看也行抄也罢，完事了请转送儒家……

？？？

一众和尚一脸的问号，可对方真的把人都撤掉了……

另一边，孙思邈和袁天罡骑上马，径直往城外的汉归伯府而去。

两人这一动不要紧，不仅惊动了隔壁的和尚和不远的儒士，还带动了城中许多普通百姓、江湖人士！

最悲催的还是程处默，他恨不得指天发誓，请下一道天雷劈死阳明那厮——谁叫他守卫的城门就是去汉归伯府的主要方向呢……

于是，数千人不辞劳累，一出了城门，就径直往那汉归伯府赶去！

袁天罡看着身后呼啦啦的人群，忍不住问孙思邈：

“那本书真的是医书？”

“如假包换！”

“那么那个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