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旦,一杠杠朱漆鎏金的床桌器具搬进新房,成套的红绸锦缎往匾额上挂,蜿蜒数里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洋溢着吉祥喜意。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谢辄不让喜爹动手,黏黏糊糊地扯着秦笺手腕,眼里满是期待:“不要别人梳,笺笺你来好不好?”
“小公子,这......这不合规矩啊!”立在一边的喜爹慌忙道。本来大婚前新郎新娘见面就是忌讳,现在连三梳的活儿都要包揽。他这些天算是见识到了,这谢小公子是压根离不了秦老板,一刻见不着就满院子找,生怕人儿跑了似的。
秦笺好脾气地笑笑,向喜爹摆手示意无碍。
左右这个婚礼都是为谢辄准备的,把他哄开心了才有意义不是。她熟练地接过木梳,其实细想来这也不是第一次帮他梳头了,之前在原先的家中,有时候她兴致起来了,谢辄便时常缠上来要她帮忙,那黏糊劲儿......小孩子心性。
秦笺摇头失笑,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柔,顺着往下梳,嘴里念叨着方才喜爹教的话。
“一梳,阿辄永远开心;二梳,阿辄身体健康;三梳......我永远爱阿辄。”
谢辄愣了一瞬,抬眼看她:“刚刚喜爹才不是这样教的,笺笺你怎么乱改呀。”嘴上怨怼,眼里的喜悦却是遮也遮不住,笺笺这是在给他承诺,没错吧?
如果第三个承诺可以维持到永恒,就算拿前两个期望来换他也甘之如饴。
满满的喜意涌上心头,谢辄暗暗嘲笑自己真是着了魔了,如果笺笺会永远爱他,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这是个悖论。
那时候马车很慢,十里红妆,一生只能爱一人。
三书六寝明媒正娶,许你凤冠霞帔一世无忧,此生清风明月长伴天涯。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许是秦笺提前打好了招呼,并没有人起哄要灌她的酒,就连原先嚷嚷着要抢婚的殷商在这一刻都安静下来,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人打扰,这对谢辄而言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这意味着他可以完完整整的拥有笺笺一整夜。
他按耐下情绪,嘴角微抿着,只是细白脖颈上逐渐透出的青筋暴露着他的激动,几乎克制不住地要冲上去把人囚禁在身下。
不能急......
今夜,笺笺会成为他的,所以不能急躁。
秦笺不知道眼前的人心思千回百转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把人拉到喜床上坐下,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个小木盒。里面是两枚简简单单的银戒,戒面上镶着不小的钻,牢牢地嵌在里面。
她为了这对戒指把整个都城跑遍了,都说银器太软打不成指环,就算打成了也是镶不进东西的。找了几十家商行,最后还是被引荐到邻县的一个小村庄找到了做戏活的手工艺人,这才做成了这一对小小的饰物。
“这是......”
秦笺牵起他的手,小心地给戴进去。还好,尺寸是对的。她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不敢明着量,只能用手估摸个大概。
幸好......
“标记好了。”秦笺在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现在是盖章,盖了章,以后就是彼此的唯一。”
“开心吗?”
谢辄说不出话来,不住地点头。开心吗,当然开心,他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少日日夜夜,他每天都在想,想到发疯,独占欲在他脑子里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细细地抚着戒指,摸遍每一个细节。
他的笺笺,也很在意他。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