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愿意带上我们吗?”
“唔,再看看呗,我这位哥哥很厉害的!我也可以打工卖萌的!”
莉黛闷闷不乐地走了回来。
都已经只剩九天了,他们还是没有加入公会。
凌逸估测了一下,现在这片城池(服务器)里的公会数量已经达到百来家,入会成员数目大概三千人。
而城池内总人数不过十万,再乘以百分之一,能进入方塔避难的名额不过千余人,恐怕都将由各个公会分瓜。
至于那些单打独斗的,又怎么可能以一敌十、从公会手中抢下名额?何况绝大多数高手都归入名列前茅的公会,对于独行者来说简直是难上加难。
因而他们这才如此急迫。
即便是名义上的结盟,还有可能被背后捅刀子,还只能面对面地联络,难免会在届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四分五裂。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想加入有组织纪律的公会,甚至寄人篱下也在所不惜。
但奈何公会数量极少,一直是这种僧多粥少的局面。
白嫖嘛,人之本性。
建立公会需要耗费大量的点数,而加入公会只需要按时缴纳一小笔数额即可。
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至于会长的名号,暂时还没有多少人去在意。爱当当呗,反正大多数人只想先渡过眼下难关,除了一部分野心长远的家伙。
这还不够,瓢完了,还要将碗盆倒扣过来,阻止后来者跟着瓢。
因为每多一位成员,就意味着他们届时分到名额的可能性少一分。所以人人都只愿意接纳级别比自己高的家伙,这就导致入会的标准越来越高。
“都怪那个什么该死的任务,不然我们早就进入公会了。”莉黛嘟着嘴道。
虽说获得了任务奖励,却反而错过了选择公会的最好时间,也不知道是福大祸大。
那之后,他们也申请过加入其它公会,但对面心路历程全都是这样的:
先听到凌逸等级已有十五级,外加矫健的身手冷酷坚锐的外貌,不由赞不绝口;但得知身旁的小女孩连能力都使不出来,汗腺一紧;最后看见科勒这枚头脑不清醒的二货和身后一群不人不鬼的怪物,拜拜了您嘞!
以至于到现在,苦寻了一整天,他们还是孤身三人。
在一家餐馆二楼歇下来,周围还汇聚着不少顾客。
科勒身后的小队停在楼下的废弃工厂旁,怕影响到他人用餐胃口。
饮餐有利于恢复MP条,此外还可以通过一些强力药剂补给。这里的环境和现实别无二致,每个细节做的都很到位,只不过是由游戏NPC负责营业。
餐品自然需要费用,价格各有高低,但大多数人只敢用于填饱肚子,而反之在这里滥吃滥喝的则两种,要么实力超众,点数足够充裕;要么破罐子破摔,干脆花光所有的点数,在死亡前好好享受一阵。
介于上次的经历,凌逸无论如何也不能正视摆在盘子里的东西。莉黛郁郁地泯着一块冰淇淋,不是很显得享受。
科勒虽然馋得直咽口水,却碍于这里的灯光和脸上的绷带,他可不想东西没吃到,自己先被烤成香肠嘴。
“奇怪,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科勒四处环顾道。
“嗯。”莉黛心不在焉地答。
一阵不怎么友好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翻翻翻花绳,绕上手指打好结。
拉住线,勾出形,翻的花样真逗人。
你翻一个大鸡爪,我翻面条一根根。
你翻一张大鱼网,我翻一个洗澡盆。
你翻飞机降落伞,我翻剪刀和花瓶。
翻呀翻,翻翻绳,赛赛我们的巧手儿。
......
一瞬间,凌逸不由地眉目紧锁,心神发冷。
光从这个歌词看上去,似乎天真无暇,不过是关于两个孩子在跳皮筋,没什么不对,餐馆里的人也都不以为然。
但是,如果细品歌词,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触。
在那背后,还隐藏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一个变态杀人犯虐杀孩童的全部过程!
血腥如斯。
巧的是,他恰好在某次任务,一家变态的俱乐部中,听到过这首歌。
事后了解过童谣背后的故事和歌词中的隐晦的深意,几乎全身发麻!
那种血腥,那种暴力,再结合当时的场面,听一次就绝对忘不了。
哪怕见惯了鲜血的凌逸,也是一阵呕吐的欲望。
市面上,谁会平白无辜唱这种歌?
而唱歌的声音,却恰是一种童真无忧的小孩子声音,分不出男女,但肯定还没长喉结。显得无比地肆意、轻松。
一反一复强烈的对比差,更给歌曲添上了一重崎岖恐怖的扭曲感。
凌逸不由警觉上心。
莉黛懒洋洋地撑了个哈欠。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有些饱,或者是走得太累了,总之,她现在十分困倦。
而另一边,凌逸同一时间也出现了一样的状况。
因而,无暇顾及到她的异样。
不仅是他们,餐厅里,周桌顾客不约而同伏低了脸面。
一名大汉暴躁地攥住拳头,拍桌大吼。“喂!是哪家的小鬼在那鬼叫啊?还能不能让人安......”
可是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却蓦地放小,就像穿过纸箱的风一样渐渐消沉。
“安......哈欠,安心地啃猪蹄了。”
说罢,壮汉一头栽倒在桌面上,牙齿咯在满是油腻的大手上,口水顺着嘴巴美滋滋地流出,酣然入睡。
与睡意磕了一阵之后,更多的人纷纷弃守阵地,同他一般睡去。
餐馆里终是鸦雀无声。
只剩下NPC还站在一个餐桌前,不断重复着简短而单一的语句。
“客人,请确认您的菜单,客人。”
嗒、嗒。
一片寂静之中,楼梯口走出两道身影。
分别是一男一女。准确地说,一位男孩和一位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女孩头上盘一根木簪,头发束绻,脚穿木屐,似复古唐风打扮。
男孩穿一件裤口到膝盖的萝卜裤,两手肆意地插在兜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神清气爽。
就是这样两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孩子,不疾不徐地迈入门槛,嘴角勾起一丝不觉明历的笑容。
瞥见前桌刚才大吵的汉子,男孩随意地伸手一抽。
‘啪。’
汉子的头颅飞了起来!
硕大的脑袋像个陀螺似地,凌空被抽起720度旋转,然后铛铛地落到地面,足足惯飞了十米远。
过了片刻,血液才从脊椎断口附近汩汩冒出。
凌逸刚才还略显模糊的神智,瞬间清晰了很多!
作为一个专业杀手,大概十余年的时间,他早就接受过千千万万次方式不同的训练,其中包括忍受拷打的毅力训练、忍困耐力训练和防洗脑训练等等。
但即便如此,是这个小孩歌声带给他的催眠,还是让他感到了许久未有的压迫。即便咬破了舌尖,也只能保持着半混半醒的状态,睡意也沉沉未去。
直到此刻歌声中停下来,凉凉的血丝抛洒在脸上,他才完全醒来。
有鬼怪!
绝对有鬼怪!
一颗心脏跳动冰凉。
但他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和其他人一样入眠的姿态,不动声色。
这两个小孩,究竟要做什么?
他脑海中迅速揣摩着。
如果是特来找人寻仇的,那他可以选择性无视,毕竟这里的麻烦能不多惹就不多惹。
如果是要完成什么任务,只要不干涉到自己,那么也无足轻重。
如果是出于一时泄愤,虽然过分了些,他甚至也能忍。那个汉子也不像什么好鸟,事不关己,没必要为素不相识的人打抱不平。
......
但似乎,他一直把他们想得太过于纯白和无辜。
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止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