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回去啊?”马聪还有些不乐意:“早就听说寺里的斋饭不错,不吃了再走?”
马夫人一巴掌糊过去:“就知道吃!”
几个小辈儿各自回了房,整理一下衣着,该换的换,该洗的洗。赵保国洗了把脸,才把自己的书箱给背上出去,开门儿就遇到旁边房子里的马聪出来,他已换了一身新衣。
马聪长吁短叹的:“这寒山寺的斋饭我可眼馋好久了,一直就没机会解解口福,今儿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又半路要回去。”说着脸都皱成一团。
寒山寺很少留香客,斋饭又是不给外带的,想吃只能来寺里上香拜佛,且只有常来的熟客才能得到在寺内留饭的待遇。
物以稀为贵呀,赵保国感叹这寺里的和尚都这么会做生意了。这让人家经商的咋混?
“今日不成,下次再来就是了。”赵保国安慰他一下,马聪一向能吃也会吃,他说好吃的,应该味道不错,不由得对寒山寺的斋饭有了些期待。
也只能这样了,俩人往厅里去了,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团,还有哭声此起彼伏,马夫人林夫人的安慰,以及李二夫的哭诉。、
赵保国听了一耳朵,就得知是原是李家来的女眷中,有位小娘子不见了,与马聪对视一眼,心想这回可就没那么容易回去了。
赵保国跟马聪一进去,就见李家三位夫人,抱着哭作一团,旁边有两位小娘子双眼红红,满目泪光盈盈。
“发生了何事?”赵保国呆着挺别扭,就拉了先来的李莳问。
李莳本就手足无措了,嫡母与大伯母三叔母都光顾自己哭了,谁也没个主意,他在家一向万事不理的,就更没个主意了,见赵保国跟马聪过来问,一溜的全倒出来,指望他们给出个主意。
原是李二娘子不见了,她虽是庶女,但李二夫人无子无女,向来把李二娘子当作嫡女教养的,心肝儿宝贝的呵护着,如今冷不丁失踪了,哪里能不疼呢。
“你兄长呢?”赵保国皱了皱眉,发生这么大事,李泽也不出来瞧瞧么?
李莳道:“大哥去找主持帮忙了。”在寺里发生的事情,不找主持找谁?
赵保国又问:“可有遣人回城去通知李老爷他们?”几个女眷撑不起来事儿,遇着事就慌了神儿,只知道哭了。
李莳又道:“大哥去找主持之前,遣了人回去找父亲。”
赵保国点点头,李泽看着倒还挺有担当。
这时林夫人跟马夫人劝了李家三位夫人半天,见她们还是哭着不拿出个主意来,马夫人就有点受不住了,她是个直爽脾气,也是个爆脾气,遇着事儿光哭有什么用?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儿:“快收了声儿吧,哭有什么用?生怕别人不知道,李家娘子被贼人捉了去是不是?”
李大夫人先收了泪:“马嫂嫂何必这般狠心?我可怜的侄女儿如今生死未卜,我这个当伯母的无用,还不允我伤心一回不成?”
马夫人道:“哭要能把人给哭回来,你哭死了我都不管,可哭得回来吗?”见李大夫人没话可说,又冲李二夫人道:“人才刚失踪,想必那贼人带着李二娘子也逃不远,你赶紧拿拿主意,甭管是派人去寻,或是跟主持商量着搜搜寺,都是个法子,总比在这儿干哭要强!”
童夫人一直愣愣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李家夫人跟马夫人她们说话那么大声,都没能惊醒她。
李二夫人哭得打了个嗝:“不成,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否则传出去,二娘子还怎么做人?”到时候不管人找不找得回来,李家三房姑娘们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马夫人皱着眉:“这名声能比人还重要吗?”马家虽然是开镖局的,但有家传武学,也算是个武林世家了,虽说地位不高吧,但作风跟江湖人士其实差别也不大,对于女子名声……倒也没清流那么在意,马夫自然想不通了。
李三夫人叹气:“马嫂嫂你不懂,我们商户人家,地位本就低下,家中女郎亲事本就难说,高了的看不上,低了的…又多是冲着嫁妆来的,想要给她们找个好人家,这名声方面就顶顶要紧了。”其它人家不苛刻,他们商户人家就得更加注意了。
马家非商户,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了,但李家夫人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坐在椅子上直叹气,赵保国有点儿愣,难道就这样不管啦?
屋里人都唉声叹气的,气氛很是低迷,这时李泽从外面进来,李大夫人赶紧问:“主持怎么说的?”
李泽道:“主持说这个院子给了我们几家暂住,外面也有家丁守护,又特意寻了几个沙弥在院外站着,说是没见有陌生人进来过。主持答应叫寺中沙弥暗里寻找,不会走漏风声。”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说了要保密应该不会食言。
李泽说着看向赵保国与马家林家众人,童家他是放心的吧,因着童夫人的小娘子失踪已久,这等心情她自然能理解,想必是不会嚼什么舌根。
赵保国登时就反应过来,承诺道:“李兄放心,我等读书人,自不会做那多嘴多舌之举。”马家人连连应和。
李泽面上就很欣慰了,道:“如此,就有劳赵兄,马兄为我李家事保密了。”屋里这么多人做证,只要他们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若是食言,将来传出去,没了名声,那对于出仕就会造成影响。君子一诺重千金可不是只说说而已的,若哪个读书人不信守诺言,不仅会被人看不起,在朝内也会举步唯坚。
李家打算再等等主持那边的消息,若实在没有…也只好先回城,暗地里再遣人打听。林家跟马家人也不好先走,毕竟一起来的,人家出了事儿,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然哪日自家出了事,就没人帮衬了。
童家做主的是童夫人,可童夫人自从得知李二娘子失踪后,整个人就一直处于愣神儿的状态,于是四家都坐在厅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