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牛抹了把汗,转脸去看儿子,见他一脸僵硬,就问:“咋了这是?还不高兴呀?都是邻居也没什么恶意,咱家有喜事儿,他们想跟着沾沾喜气也正常,还不高兴了?”
赵保国憋屈得不行:“有人捏我屁股。”
赵二牛闻言不禁愕然,赵谐也愣了下,想想觉得可乐,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紧接着李虎他们狂笑出声。
赵保国脸色更黑了,挨个儿瞪过去,李虎四个就把脑袋扭一边儿,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时不时发出闷笑声。赵谐赶紧捂了嘴跑远了。
赵二牛才反应过来,哈哈笑起,眼泪都快出来了,拍着儿子的肩膀:“这有啥?又不是姑娘家的……”说着又忍不住想笑。
赵保国恼羞成怒:“还笑!”疾步回了房,砰一声把门关上,把不知被多少双手摸过扯过的衣裳给换了。
赵二牛在外头乐个不停,知道儿子有些恼,也不去叫他,只做着自己的活计,交代李虎去天香楼置办一桌好菜带回来,晚上自家人乐呵乐呵。
李虎领命去了,刚走没多久院子门又被敲响,赵二牛想莫不是他有什么忘了带?王石已经去开门了,开门前还问了句是谁。外头人说是林府的管家。
王石就赶紧开门,赵二牛过去一看,来人确实是林府的管家,儿子订亲前他与林家老爷商议时,见过林管家一面。
“林管家这是……”
林管家笑眯眯道:“小姑父过了县试可是一件大喜事儿,这不我们老爷交代了,来给小姑爷奉上贺礼呢。”说着招手让两个家丁过来,捧着的是一箱手少的书籍贯,以及一份文房四宝。
赵二牛道:“这怎么好意思?”又问他林栋过了没,林管家笑容更大了:“老奴这儿得了消息,说是过了,不过暂时留在那处,得等考完了府试才回。”具体名次他就不说了。
这时王铁已叫了自家郎君出来,赵保国本不打算出来,但听说是林府来人,这就不能搁屋里了,多少会失礼,哪怕面子搁不下呢,还是得出来见见人。
“世伯也太客气了。”赵保国过来时道:“不过一个县试而已,府试能否过了还未可知,哪值得这般大动干戈的。”这要没过,多丢人。
林管家只笑笑不语,主家做事,哪有他说话的份儿呢,只按着要求去做就是了,这才是为下人的长久之道。
赵保国自然知道这些事儿林管家做不了主,也不多说什么就收下了,又让他代自己向林老爷道个谢,才问林栋的情况,林管家照样按之前那套说辞说了,具体名次依然没说,赵保国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多问,只向他恭喜一下。
等林家人离开,赵二牛对着那箱书发愁:“人家这么客气,咱却没什么好送的,这可咋办?”人林栋也过了县试,他们送点儿啥好?也没有等价的物件儿呀。
赵保国安慰他:“咱家的情况林世伯又不是不清楚,打肿脸充肿子才叫丢人呢,回头收拾一些山珍皮子,再添些野味儿叫李虎送去就是了。”等不等价不打紧,关键是得有礼尚往来的意思。
林老爷还能不知道赵家的情况吗,之所以这么大手笔,不过是指着他领情,等外甥女儿嫁过来赵家能好生待她罢了。当然也有个想与赵家更亲近些,让林栋跟他互相多帮衬了。
赵二牛就听儿子的,先叫王铁去看看地窖里的东西,再瞧瞧添添有些什么,等收拾妥当了,明日再去布坊买些好料子添上,一并送去林家就是了。
赵保国见事情安排妥当,就打算回书房去看看林家给了些什么书,刚走到门口就听院子门又响了,这次是王铁去开门了,王石到地窖里去了。
照样问了是谁,外头传来的是娇柔的女音,还说是唐家的下人……
赵二牛也听到了,不免疑惑,这唐家是哪家?
先开了门儿,就看到一个丫环打扮的清秀女子面带微笑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个盒子。
王铁倒有些不适应,只问:“小娘子这是……”
那女子微微一笑:“这位郎君,不知姑爷可在?”
赵二牛狐疑的过来,叫姑父?莫不是……
赵保国只觉得那丫环瞧着有些面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他未婚妻身边儿的大丫头吗?于是连忙过来了,只道:“不知女郎如何称呼?可是唐娘子打发你过来的?”
那女子掩嘴一笑:“姑爷客气了,唤奴一声辛夷便是。”说着微顿,将拎着的盒子给了立于一旁的王铁,才对赵保国道:“娘子得知姑爷过了县试,十分欣喜,特意打发奴送了些东西过来,以表心意。”
赵保国怔了一下,才道:“有劳唐娘子费心,请辛夷姑娘代我谢过她的好意。”辛夷微微一笑:“这话奴可不代,姑爷若真心感激,莫若自己同娘子去说……”
赵保国:…………
辛夷又拜了个别,才婀婀娜娜的踩着小碎步离开,赵保国还在愣了,好半晌才转脸过去,问他爹:“这啥意思啊?”
赵二牛也搞不明白,就道:“你先去看看给了你点儿啥呗。”
赵保国闻言就接过了王铁手里的盒子,拎到书房去开了,上头一层是各种药材,有七八片参片,用小盒子装好了的,觉得他读书费心,所以送来给他补身子的?
下头一层是一本手抄的书籍,再翻翻看看,簪花小楷,婉约清秀,颇有风骨,比他自己的好多了,赵保国就琢磨着可能是未婚妻的字迹,再一瞧内容,全是些小诗,各种各样的,从春花到秋月,全都有,他也没在外听过这些诗集,难道……
他琢磨了半天,估莫不会是她让自己拿去用吧?莫不成自己诗写得差的名头都传到人后宅去了?难道是林栋说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么一想,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该死的林栋!
于是打开了面板,去兴师问罪了。
林栋不甚在意:“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诗写得不好,又不代表人品不好了。”再说这事儿又不是他告诉表妹的,是他娘干的,娘捉着他问关于恒弟的事儿,他还能不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