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云知在网上查过这七星观。
但这个隐藏在深山中的小道观并不是很出名,查不到什么信息。
就连查到的那一点关于这个道观的信息,也全都是一些小辈听长辈讲故事,一辈辈流传下来无法考据的东西。
有的说,这道观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有的说,上千年了。
据说道观里有个瞎了眼的老道士给人看命很准,仅仅是从生辰八字和手相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命是好是坏,他那双眼睛就是因为看破了太多的天机,才瞎的。
瞎了之后,看不了天机了,道观里的香火也就越来越差了。
现在,大概靠的是政府对宗教文化的保护和扶持。
云知在网上也找到了一张黑白照片,是很多年前一个报社的记者拍的。
深山之中,一座古色古香,庄严肃穆的道观。
古木参天,松柏森森。
眼前的道观和那张黑白照片上的道观一样,只是多了一些深青灰色和绿色的色彩。
山门上挂着褪了色的牌匾,从右到左写着三个古体字:七星观。
宋清映的回忆也一下子就全都涌上来了。
“对,就是这里,我二哥就在这里,那个是石头阶梯,我还摔倒过呢。”
宋清映不喜欢这里。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生活艰苦。
还有一个和重要的原因,那明明是她的二哥,可不管她怎么哭,二哥都不跟她回家去。
所以,她不喜欢那个老道士,也不喜欢这里。
几人拾阶而上,推开了道观的大门。
迎面就看到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色道袍的道士。
“几位是来上香,还是要做道场法事?”
宋清映冲在了最前面,脆生生地开口道:“我们来找人,找住在这里的宋清宴。”
那灰袍道士看了她们一眼:“找清宴的,你们是什么人?应该不是这附近村里的人吧。”
宋清映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他的妹妹,亲的!我之前还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你是新来的吧。”
那灰袍道士脸上的神色很明显地惊了一下:“你是清宴的妹妹?我在这里几年,还是头一次见有家人来看他。”
宋清映听他那话,鼻子有点儿发酸。
她是宋家唯一可以和二哥见面的人,可是她这几年都没来这里看二哥。
因为她上次离开的时候,哭闹着让二哥回家,还和二哥吵了一架。
二哥让她离开,别再来了。
她当时年纪小,吵吵着要和他撇清关系,不再要他这个二哥了。
可是每年她还是依旧会收到二哥寄给她的礼物。
其实,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偷偷想二哥的。
现在,她就更想二哥了。
这个道观怎么比以前更破了,这么穷,也不知道,二哥都饿成了什么样了。
那个老道士不让二哥用宋家的一毛钱,她上次来偷偷地带上了自己的压岁钱,想要给二哥买好吃的。
可是二哥一毛钱都不要。
这一次,她变聪明了,偷偷背了一大包好吃的过来,可以给二哥好好地补一补。
“道长,我二哥呢?他现在在哪里?我们要找他。”
“这会儿清宴应该去给菜地浇水了,你们先去那边的石凳坐一会儿,我去找他过来。”
那灰袍道长指了指那不远处的石凳道。
宋清映忙着摆手:“我一点都不累,不用休息,我和你一块去找他。”
云知不放心她,也开口要和她一起去:“我也不累,我和宋学姐一起去吧。”
两小姑娘都不累了,那其它三个大男人肯定也不好意思说累啊。
其实吧,五个人里头,也只有云知一个人是真不累。
那灰袍道士没有拒绝,放下手里的扫帚,道:“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菜园。”
菜园子在道观外面,离道观大约半里路,大大的一片,用竹篱笆围了起来,种满了各种蔬菜。
这些蔬菜也就足够道观里几个人平时吃的了。
此时,黄瓜架边上,宋清宴正拿着水瓢在弯腰浇水。
就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二哥!”
听声音是个小姑娘,第一声的时候,宋清宴并没有回头,直到第二声的时候才直起身子回头看了过去。
他眼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男男女女好几个人。
“二哥,是我啊,宋清映啊!你不会连唯一的亲妹妹都不认识了吧?”
宋清映甩开了步子往他面前跑,想让他辨认出自己来。
宋清宴的视线却越过了她,看向了她身后的云知。
眼神猛地一震,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师父!”
那张脸是师父没错!
他不是在做梦!
师父来找他了!
云知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也愣了,小脸上满是震惊。
宋清宴?
青宴!
她之前只是推测宋家老二来自仙门,会仙门的辟邪符文,是仙门的同道。
却从没想过,这宋清宴就是自己在仙门的乖徒儿青宴。
如果没有小绝之前的事,她也不会在他那一声师父之后就把他认了出来。
毕竟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那个十一岁的少年,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
即便眉眼之间再怎么像,如果不是他那一声师父,她也不敢乱认的。
“师父!真的是你吗?”
宋清宴和贺厉绝不同,打小就在这道观里长大,与外界几乎是脱节了的。
又是天天都和道观里这些本来就相信有鬼怪转世重生一说的道士们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把他这样的当成疯子关起来。
这会儿直接冲到了云知面前,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了。
没有得到回应,宋清宴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长大了,所以,师父没有认出他来。
“师父!我是青宴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还好云知足够地冷静,没有立即和他相认。
“什么师父?咳咳咳,你是想要拜我为师吗?你既然这么诚心诚意地直接给我行了跪拜礼了,那我就如你所愿收下你吧,不过,你上面有个大师兄小绝,你们师兄弟要好好地相处。”
宋清宴虽然一直待在这道观之中不怎么与外界接触,但是他也不是傻,很快就明白了,云知并不想让别人知晓,她们之间之前的那段师徒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