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比试毫无悬念,郁扶吟这组将代表七星学院去云京参加最终的比试。
那日,李玉似是受了惊吓,李狄为她休了假,说是要调养,也是为了躲避众人的窥探,只能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而秦玲却突然休了学,等郁扶吟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她早已不知所踪。
郁扶吟不禁有些遗憾。这个杀死原身的凶手,这点报复是怎么也不够抵消她罪孽的,可惜却让她就这样离开了。
不过她也能猜到秦玲去了哪里。
秦玲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七星镇不是她甘愿的舞台,她一定会寻求更广阔的天地。而她费尽心机地想在秋季比试中获胜,想必也不可能只是为了在秋季比试中大放异彩,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去云京。
既然如此……那便云京见吧。
且说唐婉儿被武邑救出来时秋季比试已经过了,她因为没看到李玉和秦玲的惨样一直心有不甘。
至于别人说的徐福书在擂台上的壮举,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说什么以一挑五,还不止一个队伍,她怎么觉得这徐福书还是一样傻乎乎的,怎么可能是他们口中那个英勇无敌的人呢?
而当郁扶吟和唐婉儿二人将代表七星学院去参加秋季比试的消息传到唐家村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是以,当郁扶吟和唐婉儿回村的时候,便在村口的大树下见到了翘首以盼的村民们。
“扶吟和婉儿回来了!”
眼尖的村民刚见到她们二人小小的头颅便叫了起来,每个人都盯着她们来的方向,唯恐错过了什么。
唐家村时七星镇最穷的地方,所以唐家村的村民总是被其他人看不起,总觉得穷人就该低人一等。可如今不一样了,唐家村不仅有了修者,这两位修者还将代表七星学院去云京参加秋季比试。
这是希望,唐家村的希望!
郁扶吟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热情。
或者说,很多年前她便身处在这样的热情之中。真真假假的,分不清内心的热情。可后来几百年的时光里,她孤独的游荡在那个可怕的空间,早已忘了这样的热情是什么样子。
看着这些淳朴的脸,郁扶吟没忍心拂了他们的意。所以,郁扶吟在一片热情中被簇拥着回到了家中。
可家里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欢喜,只有唐洁玉冷着的脸。
有村人讪讪:“早同你们说过了,洁玉妹子不高兴。”
众人见这模样,也不好多待,所有贺喜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一个个地打着哈哈回去了。
唐洁玉的反应在郁扶吟的意料之中,她倒是也没有多意外。
“母亲~”郁扶吟思索了一下,决定先服个软。
年轻的少女声音黏黏,尾音上翘。若是平日唐洁玉定是欢喜的不得了,可现在板着一张脸,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你跟我过来。”
就在郁扶吟以为唐洁玉会大发雷霆之时,她却只是平静着说道,同时转身向着内堂走去。
郁扶吟迟疑了片刻,撩开帘子跟着唐洁玉进了内堂。
其实这内堂也是一个小小的灵堂。桌案上摆着一块灵牌,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朵海棠花。
原身曾经猜测这块灵牌是原身已故去父亲的牌位,不过唐洁玉并未给出回答。
这灵堂被唐洁玉布置的一尘不染,每日都会在灵堂坐上一段时间,有时候还会传出隐忍的哭声。
看那情形,的确很像是唐洁玉的丈夫。
可郁扶吟知道不是。
她自然记得,她灵识里藏着的那樽炼丹炉,也就是小蓝曾经说过。它的主人是一位女子,一位喜爱垂丝海棠的女子。
而原身便是那位女子的女儿。
若她只是一个无意中归来的魂魄,定不会违背唐洁玉的意愿去云京。可她的仇人在云京,她的亲人也在云京,所以她不得不去。
是以,就算她猜测诸多,并且确定自己所猜不差,却也仍旧要去云京。
唐洁玉跪在蒲团上,面色凄凄。她弓下身子,额头触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抬头,一滴泪不自觉滑落:“是我的错,没有教育好这个孩子。”
看着这样的唐洁玉,郁扶吟无声地叹了一声。
“跪下!”
唐洁玉突然发生,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没有犹豫,郁扶吟跪在了蒲团上,甚至主动磕了头,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她借了原身的身子,有些事情她自然是要替原身去做的。如今日磕这个头,是她该来的。无论是原身的身子还是小蓝,她都该来的。
“我竟是不知道,你骨子里竟然这么倔强,我不是早说了不许你去云京吗,你就非得去那个吃人的地方吗!”
唐洁玉气的话都说不连贯。
“母亲。”郁扶吟转过身子,冲着唐洁玉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头。
唐洁玉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双手扶着她的手臂,想要阻止她的行为,同时最终也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怎么能跪我呢,你怎么能跪我呢?”
“母亲说云京是吃人的地方,又焉知扶吟不能全身而退?”郁扶吟定定看着唐洁玉,不肯移动目光。
咬了咬唇,唐洁玉扭过头,没有理她。
果真是和那人是母女两,竟都是一样的倔强!可当初那人是那样厉害都不能在云京全身而退,这丫头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去了云京只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总之,就是不行!”
唐洁玉咬着牙,不肯松口。
“事已至此,母亲阻拦我又如何?秋季比试的参赛者,除非是死了才可以避免去云京参赛,母亲是想让我死么?”
郁扶吟声音轻飘飘的,话却是有些重了。
唐洁玉听到这话,心头更焦躁了,轻轻叹息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母亲,左右我是避不开去云京了,倒不如将所有的秘密告诉我,待去了云京我也好避开祸事。”顿了顿,她又道:“母亲可别欺骗我,要不然可能越不想发生什么便发生了什么。”
唐洁玉盯着郁扶吟,突然生出了不认识眼前之人的想法来。
可这模样,这声音,却偏偏就是记忆中的样子。
她迟疑着,衣角几乎被她绞烂。
“云京有个大官,世人都称他一声郁丞相,那人便是你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