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
郁寻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回答的很干脆。
将轮椅停在一边,弯身抱起南笙坐在床,低垂着的眉眼不悲不喜,辨不出喜怒。
南笙刚想继续问,就听到郁寻平静的道,“宁簌是一位帝君好友的女儿,在我掌管日月雾后,她的父亲想要倚老卖老,意图害我性命……”
“我下令斩杀,宁簌恨了我。”
她说的很平静。
其中的过程几乎全部被隐瞒,根本听不到有用的消息。
南笙错愕。
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还有这层渊源。
思及此,他又开始担心,“宁簌今天回来是不是……”
“无事,她不敢动我。”
清冷的声音中是满不在意。
他能够听出她并没有说笑话,她说的都是真的。
抿了抿唇,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抬起眼睛与郁寻那双淡漠无波的眸子对视。
嗓子眼一阵的干痒,出声解释道,“我和宁簌没有关系,我刚刚一直坐在那里,是她突然出现……”
眸光瞥到郁寻淡漠的脸色,还想辩解的话像是卡壳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他的乞求了。
相信他这一次好不好?
就一次?
他真的不认识宁簌……
“好。”
淡漠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南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猛地抬头看着郁寻低垂着眉眼,白皙好看的手指正抚平他身衣服的褶皱。
尊贵昳丽,美的不可思议。
眼底的冰寒也冷的不可思议,那里不是能够容纳一个人的地方,只会是令人同归于尽的埋骨之地!
心瞬间冰冻,冻的他疼。
“你说让我试着相信你,我会学。”
郁寻轻笑。
她自诞生之初便是日月雾说一不二的帝君,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个担心他不开心的人了?
哪怕昧着自己心底的不舒服,想要将他囚禁的暴戾,也不想见到他不开心!
幽深的眸子中闪烁着复杂。
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将他放在心底了。
只是……
只是不自知而已。
饱满的红唇若有若无的扯动了一下,似是愉悦,又似是对自己的嘲讽。
南笙恍惚一瞬。
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郁寻的衣角,试探性的攥紧。
心底受的伤与难过,在她的话落地的霎那间自愈!
“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以后好好的。
不要不相信我。
你不再给我下药,我一直深爱你。
我们就这样好好的,好不好?
郁寻没有说话,滑腻的手掌攀附在他精致脆弱的手腕,微微借力,他的身就倒入她的怀中。
鼻子间萦绕着馥郁的芳香。
一个无声的“好”字从红唇中吐出来。
……
宫殿中的树叶从翠绿变成枯黄,生机满满的模样已经成了过去式,林林总总生长着的花朵不再。
花园中各个季节的花朵已经被重新种的花所替代。
风雨更迭,已然过去了数十天。
不良于行的南笙坐在木制轮椅,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两侧的扶手,唇角挂着甜蜜的笑容。
他的脸庞已经不再是一个月前枯败苍白的模样,精致的雌雄莫辨,带着羸弱的美感。
两颊红润,盈盈水眸中蒙一层水光,走神的想着什么开心愉悦的事情,连带着身的气息都变得甜腻起来。
自从次的交流之后,他与郁寻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不同的是,郁寻开始学着笑,开始关心他,甚至舍弃处理公务的时间陪着他。
他们两个都默契十足的不去提起下药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每顿的餐食中是否还掺着的毒药,她也不会提及解药的事情。
还有就是,之前在茶楼中找到的那个叫做许萧的人,他现在在郁寻身边算不红人,但也不是小透明。
寻寻对他好像是抓住耗子的猫咪一样,蔑视,又带着逗弄。
一紧一松,让许萧时刻认为自己是有反击的机会的,只是运气不好,或者是天时地利都不在他的身边。
但是只有他站在局外的人才能看清楚,寻寻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现在放过他,完全是好玩。
就这么想着事情的时候,肩膀忽然落下一只手,从身后落下的手,瞬间提起警惕。
“这不是帝君养的小宠物吗,怎么闲的发霉了,在这里坐着?”
调侃的妩媚声音中带着嘲讽与试探。
让南笙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一个人。
操控着轮椅快速的拉开距离,又绕了一个圈,与刚刚还在他身后的人对视。
“宁簌。”
女人挑眉,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缠绕着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乌黑的发丝与红的像血的蔻丹,还有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无疑是种极致的美感与诱惑!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都会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冲动。
妩媚又颓靡。
像极了腐烂的罂粟,在罪恶中盛放,释放出黑暗。
红的诡异的唇勾起,她慢吞吞的说着,“帝君都告诉你了?看来你在帝君心中的分量挺大的嘛。”
“你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绝非善茬!
“我们做什么呢?”飘渺的眼神中透过恍惚,又转而狠戾起来,借着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动荡。
“一个没了家,父亲被杀了的人,能做什么呢?”
“我不是圣母。”
南笙只觉得嘲讽。
他可不是那些圣母白莲花,听到这些就会同情,甚至和寻寻为敌。
在他的世界观里,只要是对寻寻有利的,费尽心机他也会得到。
寻寻不喜的,就是应该被毁灭的。
他没有良知,更不存在良心。
在他的面前耍心眼,装可怜?
没用!
宁簌眸色深了几分,勾唇笑道,“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有让你感动的闲工夫,还不如直接绑架你,后者可是比前者方便多了。”
南笙沉默。
指尖紧紧的扣住扶手,指甲嵌入木头里。
“可是你带不走我。”
他很笃定!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能够带的走他,一定不会在这里胡乱说一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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