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黑暗铺满大地，圣洁的光芒撒遍天空。

灵魂世界不复灰蒙蒙的颜色，黑与白泾渭分明的独立着。

波恩站在黑暗中眺望着高悬的光亮，在他身前漂浮着一块的水晶，散发着透明的光晕，不属于黑，也不属于白，就像他自己一样。

怪异的笑容挂在苍白的面色，让现在的波恩看起来好像一个傻子。

憨厚，温柔，爽朗，俏皮，如果有人现在能够站在波恩身前，一定能够从他怪异的微笑中读出这些。

憨厚与爽朗属于卡普，温柔与俏皮属于玛琪诺，在这个世界中他只熟悉这两个人，现在也在下意识的模仿。

他正在慢慢拿回自己灵魂的主动权。

“我明白了，这就是灵魂的颜色。”

波恩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无论黑还是白都是灵魂的颜色，又或者光明与黑暗本就是灵魂的衍生。每个人都具有光明或是黑暗的属性，但这些属性却未必能够成为天赋。

不是因为同时具备光明与黑暗的天赋才导致灵魂力量的强大，而是灵魂的充沛衍生除了光明与黑暗的天赋。

“记忆就像是深渊中的光点，又或者是光芒中的幽暗。灵魂是纯粹的，但是记忆却是斑驳的。不过无论记忆如何复杂，它都是灵魂中的一部分，融合，剔除，而后独立……”

波恩抬起了手。泾渭分明的光暗开始了互相的入侵。

灰蒙蒙的色泽重新开始浮现，夹杂在光与暗之中，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第三种颜色。

不过很快，灰色中开始浮现出血丝，不断的弥漫着。

“脱离了庞大的灵魂之后，记忆衍生出了情绪吗？所以，血色……是怨恨……但是黑与白依旧不纯粹。”

在这个灵魂的世界中，波恩就像是唯一的神祗，他敏锐的发现，黑暗中依旧有着光点，光明中依然存在阴影。

“这些，应该是属于我的。”

怪异的笑容缓缓收敛，化作一汪死水般的宁静，但波恩眼中的明悟之色愈发的旺盛了，他开始缓缓闭了眼睛。

阴影与光点开始向他靠近，缓缓融合进他的身体。

在灵魂的世界中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似乎过去了很久，也好像只是一瞬间。

光明与黑暗变得纯粹，所有的杂志都融合进了波恩的身体。灵魂总是纯粹的，斑驳的只是人。

“我叫波恩，是一个亡灵法师学徒，不对，现在我是一个亡灵法师了。”

波恩睁开眼睛，光明组成了眼白，黑暗铸成了瞳孔，他醒过来了。

光明与黑暗都是他的力量，但中间夹杂着血色的灰不是，那是属于五百个海贼的记忆。

他缓缓举起自己的手，整个世界伴随着他的动作开始躁动了起来。

“在我的世界中，不属于我的，就该被毁灭！”

如同神灵，轻描淡写的说下“神说，要有光！”

灰色如同一条大蛇，在黑白色的世界中剧烈的翻滚着，仿佛是在抗争，想要保留自身存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证据。

但是，光明与黑暗的力量最是霸道，霸道的原因是那股强烈的侵染性，光芒照射的地方，所有事物都改化作光明，黑暗浸透的事物也该变成黑色。

灰色在光明与黑暗的冲击下分解，重新化作黑与白的色泽，不过这次它们都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白色浮，黑色下沉，只留下中间怨毒的血红抗争着黑白的侵袭。

幽暗的红色，仿佛一轮血日，静静的挂在灵魂世界的中央。

“我现在还处理不了这股怨恨。”

波恩放下了手，海贼们意识被他完整的抹去了，他们的记忆也被波恩完全吸收，但唯有横死被吞噬的怨恨化为最纯粹的力量保留在他的灵魂世界。

不是他不想消除这最后的隐患，而是做不到，从记忆中脱去的怨恨好像成了一种另类的规则，现在的波恩做不到抹去规则的力量。

“师父……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清醒的波恩看到了他身前漂浮的水晶。从某种层面，这也是他灵魂世界中的异类，与血日一样。

波恩有些欣喜，想要靠近，不过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退开了几步。

他许下了一个承诺，在没有完成这个承诺之前，他不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承诺要用自己的名号保护风车村，但是现在的他还做不到。这个世界花花绿绿的瑰丽让他想要留下，最重要的是少女温柔的身影也让他不想要离开。

他没有抗拒过自己的师父，这是第一次。

透明的水晶在波恩身前化作一道满是沧桑的身影，和波恩一样的黑袍包裹着全身，只有枯瘦的手掌裸露在外。

“我还没有醒来，只是一道意识可没有打破空间壁垒的能力。”

苍老的声音中有慈爱，有感慨，但更多的是和之前的波恩一样的淡漠。

亡灵法师都是冷漠的，波恩的师父已经算是其中的异类，有着些许情感的存在。

“师父，现在我也是一名亡灵法师了。”

听到自己的师父没有强行带走他的意思，波恩放下了心中的警戒，跳脱的向自己的老师炫耀。如同展示自己刚刚得到的糖果。

“你，很不错。”

波恩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

苍老的声音中有些唏嘘，他不带走自己的弟子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不愿意。

对灵魂的领悟是一个亡灵法师的根基，很明显，现在的波恩开始进行了自己的领悟。

放任波恩离开就是为了让他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现在波恩做到了，他就更不可能拨乱反正。

亡灵法师的成长伴随着吞噬灵魂，但是亡灵中斑驳的记忆却是一个阻碍，波恩能够剔除记忆，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哪怕是他这个师父也是一样。

波恩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两个穿着黑袍的人就这么待在这个世界之中，不过很明显，话多的那个明显多了几分生机。

“傻孩子，该醒来了……”

伴随着苍老的声音，军舰昏迷了七天的波恩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