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暧昧，免不得又让白幼萱想入非非。

虽然纪博年表现的不太经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与一般夫妻之间的私房话无异。这让白幼萱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欢喜又冒出头来。

她承认，她在感情上表现的太过被动。只是这也不能全然怪她，纪博年心思沉重，跟旁人不大亲近，也不会轻易向别人说出心底所想，这让她不得不因为他一个举动，一个眼神，暗自揣测许久。

有时候，就在她以为纪博年对自己不太一样的时候，又会因为一些事情发现，他对每个人都差不多。

“你这个表情倒是有些意思。”

白幼萱神情一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避了纪博年的眼神，应道，“知道了。”

不论是纪博年的助理还是这个小三姨太的身份，都让她无法回避纪家的事。好在人都走了，整个府里也没剩下什么事情难以处理。

“不乐意？”纪博年俯身凑到白幼萱的跟前，他的眼神紧紧的锁着白幼萱，这让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可她本来就站在桌前，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就抵在了桌子旁。

她略微慌乱的道，“没有不乐意。”怕纪博年不信，她又解释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口是心非。”纪博年说了一句，微微退开了一些距离，可两人仍是在一臂就能够到的范围里。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纪博年低头看她，说的认真。

白幼萱一点也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是她总不能对他说：她不想管纪家的破事，想拿着遣散费拍拍屁股走人？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直过好一会儿，就在白幼萱要在这片静默之中败下阵来的时候，纪博年轻轻叹了一声道，“你没话说，我倒是有些话跟你说的。”

他有话对她说？

白幼萱疑惑的抬眼看他。从她的角度向上，最先看到的是白色衬衫的第二粒扣子，往上是若隐若现的锁骨，在上是凸起的喉结和微微露出胡茬的下巴。

她的目光停在这里，只听头顶传来纪博年低沉沙哑的嗓音道，“以后的纪府是没有妾的。”

没有妾？是放她走的意思？

她猛地仰头，目光撞进纪博年的眼里，却在那里瞧见了一抹笑意。

她觉得她大约又被骗了，又听他道，“这个宅子困住了许多人，也是该给她们自由了。”

白幼萱这才醒悟，纪博年说的是纪桓娶进门，哦，可能连娶都没娶的姨太太们。纪博年能让她们离开，白幼萱倒是不太意外。

“只是有一个人，我想问问她怎么想？”

“孙姨娘吗？”

孙姨娘是有子嗣的，她对纪府的感情比旁人要深的多。再说小敏年纪还未成家，她们两个女人家，离开纪家能去哪里？

纪博年摇了摇头，“我已经联系好美国那边的学校了，小敏可以过去继续读书，这次孙姨娘也会跟着一起。”

白幼萱点了点头。

“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跟他一起？

他又说纪府没有妾，那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的等着她一个回答。

房间里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声音，走廊上也没有。她算着时间，明明是晚饭点了，春杏竟也没来叫她。或者，春申来找三爷也好。

总归是来个人，打破这一室的静默。

可是，没有。

她只听到自己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句‘嗯’。‘嗯’什么，也是不大清楚的。

只觉得房间的温度有点高，让她的思绪乱成一团理不清的线。

不过得了回答的纪博年却是笑了。

他这一笑，像是拨云见雾一般，让她找回自己的思路。

“你不娶杜子瑜了？”她问。

纪博年愣了一下，“你一直以为我要娶子瑜？”

他这话反问出来，白幼萱在心里免不得又骂了一句纪博文。他的嘴里果真是没有实话的。

纪博年拿起白幼萱垂在两侧的双手，捧在手心里，“我曾发过誓，这一辈子只娶一人。”

他是个自律的人。

既然是誓言，那他一定会做到。

她点了点头，纪博年又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走，也尝试着让你离开。只是，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放心把你交给旁人，还是带在身边要安心许多。”

这个男人果真是很会说情话。

他嘴里吐出的每个词，每个字，都让她心动很久。

纪博年顿了一下，又笑道，“三爷虽不好，倒也自认强过很多人。”

这是自夸。

可听在白幼萱的耳中，却觉得多少还是谦虚了说的。

他是名副其实的高门贵公子，满腹经纶，修的是经国治世之才，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与风流，顾盼回眸之间皆是流丽无双。

两人稀里糊涂的又说了会儿话，春杏来叫吃饭。纪博年便牵着她的手一起往饭厅而去。

白幼萱并不排斥纪博年的碰触，反而觉得他的大手比她的要温暖许多。只是在春杏看过来的时候，她仍下意识的想甩开纪博年的手，大约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他手上稍稍用了力，一边又低声对她说，“西方的恋爱都是这般，你不是想谈一场自由恋爱吗？”

这是她很久之前说过的玩笑话，却不想他记住了。

他这么说，白幼萱倒也没再反驳，更是反握了一下，倒似表决心一般，让纪博年不禁有些发笑。

因为靠近年底，府里众人各有各的忙。张太太带着孩子回了南方。白幼萱原本想借着她这条线联系胡太太的法子失了效，只得另觅他法。

张贵先出事之后，孟凡超也失踪了。

她去找过小陈浩，只是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孟凡超出去避祸去了，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清楚，只临走时给她留了话，让她尽快拿到名册。

这是紧要的事，却得避着纪博年。

两人虽然明确了恋人的关系，可直觉上，她并不想将纪博年牵扯到其中。一来，此事风险未知；二来，纪博年已经很忙了，她不想因为她的事情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