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天宫是他必须要破的,就说明只要拖着,他就会忍不住自己出来解决,到时候肯定会拿出碧天火,那时候就能找到机会,何必去白费时间找那个什么女子,她也不想了解梅天沐的过去。
泽宜一直坐在凉亭吃糕点,一直到天黑再到天亮,那盘糕点换了又换,直到黄昏时刻,古鬿的收藏品都快要被泽宜吃了个干净。
“都要被你吃完了,你一直坐在这里想什么?”古鬿是在明知故问,她自然知道泽宜在想什么,说到底会偷偷给蕴灵山弟子收尸的人,心能有多坏。
泽宜嫌古鬿话多,把古鬿扔到了二楼的房间里,安静的凉亭内只有微风吹拂的声音,她从手中掏出一壶果酒,是在古鬿那顺来的,也不知道她去哪里搜罗出这么多的好东西。
古鬿站在黄金笼里焦急如焚,那壶酒是她故意漏出去的,里面放了风眠花的花蜜,上次没有迷晕泽珵,她就特意改良过,这次定能成功。
古鬿一直在房里等着,她见泽宜一直在吃糕点就知道她定是没有在女少湖找到凌啸酿的果酒,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肯定想喝点什么,于是她才故意舍不得自己的吃食又假意把酒壶漏了出来。
等过了片刻,听到外面好像没有动静了,她才拿出了泽珵留下来的一个传音法器:“柳鱼,柳鱼”
柳鱼一直在试图闯开结界,听到古鬿的声音欣喜万分:“柳鱼在,鬼王。”
“你听我说,我这里有个法器,可以破你的结界,泽宜被我迷晕了,你用这个法器去取她一滴血。”古鬿拿出一根绳子把那个法器拴在绳子上。
只见那根绳子自己往前走着,就像一条蛇一样,这是蕴灵山主送给她的小玩意儿,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
绳子一直带着法器到了一楼,触碰到房门的瞬间结界就没了,古鬿笑了笑,泽宜还说泽珵给的法器没有用,这不就有用了吗。
柳鱼取下法器连忙跑到凉亭,泽宜果然趴在桌上,她有些害怕,那毕竟是远古大殿下,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拿出法器对着泽宜的手腕取了血就往三楼跑,全然忘记自己可以不带一点声音飞上去。
“取...取到了,怎么用?”柳鱼哆嗦了一下,拿着法器问古鬿。
古鬿忙上前:“把血混入你的法术里,再打开笼子试试。”
柳鱼照着古鬿的话做了一遍,那黄金笼竟真的轻易打开了,古鬿拉着柳鱼赶紧出了女少湖,她猜得果然没错,那黄金笼是用她的血所造,所以什么法术都解不开,别人也轻易探不到笼子里的人。
当日红石梅君来时她便有此猜想,风眠花的药效坚持不了多久,她们要赶紧进入封无地最深处。
柳鱼的法力不强,在路上与几个妖兵缠斗了片刻,最后还是古鬿用法器解决的,她现在满身的魔性和鬼气,不能随便施法,说不定哪一刻就又像当年那样了。
走进这封无地里更是奇特,这里的一些普通的怨灵好像很怕她似的,都躲得远远的。
“鬼王,我有点难受。”越往里走怨念越强,柳鱼坚持不了多久。
古鬿在自己的灵囊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挡住怨气的头盔,虽然丑是丑了点,戴在柳鱼头上跟那牛头差不多,但能用就好了。
两人在封无地走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尽头,之前也没发现这里这么深啊,柳鱼头上的牛头,不,法器快要没用了,古鬿站在一块空地上,没办法,只能用法术了。
古鬿一用法术,周身的黑气就开始四处蔓延,柳鱼有些担心,站得远远的,生怕古鬿一个挥手把她给杀喽。
找到了,古鬿睁开眼睛,就在里面,她皱起眉头,里面有个东西很是邪性,她仅仅是用探灵术探了探而已,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颤栗。
“有小柳的气息吗?”柳鱼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古鬿摇了摇头,她只探到了封无地的最深处,那里有很强的怨气,其他的气息都被掩盖了什么都探不到。
既然已经用了法术,古鬿也就不再徒步走了,直接拉着柳鱼往里飞去,突然一道怨气急急的朝这边冲来,古鬿没来得及躲,只能把柳鱼护在身后,自己撞了上去。
那道怨气极其厉害,直接把古鬿撞开了一些距离,还没等古鬿反应过来,又在空中急急的冲来,柳鱼想要施法阻止,法力打过去没有半点用。
危急时刻古鬿的眼里出现了黑气,柳鱼再熟悉不过这个场景了,第一时间是躲开怨气朝里面跑,比起被古鬿发疯杀死醒来之后愧疚,自己去被怨气打死更好一些,柳鱼这样想着。
那道怨气不是在针对古鬿,是在拦着要进去的人,刚要触碰到古鬿的怨气立即拐了个弯朝柳鱼冲去。
古鬿直接飞身追上了那道怨气,用仅存的理智挡在柳鱼身前,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怨气,就在此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那怨气竟然直接窜进了古鬿的眼睛里,古鬿晕倒在地上。
“鬼王!”柳鱼忙飞身上前接住古鬿,心里着急着,这下怎么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古鬿虽然晕倒了,但还有意识,那道怨气在眼睛里疯狂乱窜,痛到麻木,最后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当古鬿醒来睁开眼睛时,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这是哪儿?”古鬿问道。
柳鱼摇了摇头:“我本来想带鬼王找个安全的地方,突然脚下一滑就掉进这里了。”
古鬿看不见,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只能起身探一下刚刚窜进眼睛里的怨气,明明刚刚从眼睛里进去才导致看不见的,但此时却找不到去哪了。
唔轰隆隆轰隆隆
“什么声音?”古鬿耳朵动了动,是上面传来的声音,像是走路的声音,但不是人,那东西至少有四只脚。
柳鱼也听到了,但声音极远,听不太清楚。
柳鱼突然站起身:“我感应到了小柳的气息!”就在刚刚,只是一瞬间,但她十分肯定,就在那个东西附近。
古鬿起身道:“走。”
“拖着这么一副身子,想去哪儿?”泽珵的声音,由远及近,古鬿愣住,她本来想着最快来的人应该是泽宜。
古鬿并没有把握在这里把人安全的救出去,她只是在赌,用自己去赌泽宜的犹豫,既然泽宜为了毁灭碧天火不愿意冒这个险,她就逼泽宜做出这个决定,但泽珵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
“仙君?”柳鱼回头,看到泽珵出现在这里十分惊喜。
古鬿没有回头,她此刻看不见,回不回头都是一样的,泽珵垂着眸子,叹了叹气,缓缓朝古鬿走去,细听能察觉到泽珵的步伐沉重。
“废了这么多心力去压制这周身的魔性,如今看来是白费了。”古鬿明显的感觉到了泽珵的怒气。
泽珵面色清冷的走过去揽着古鬿的腰就要离开,身后的柳鱼急了:“不救域主她们了吗?”
泽珵没停,直直往前走着,古鬿这才轻声开口道:“泽珵。”
“救谁?救这个救那个,你有考虑过你自己吗?你有考虑过...”我吗?泽珵发怒道,这是他第二次对古鬿发怒,比起上次更加生气。
古鬿没被吓到,柳鱼在一旁吓得不敢再说话,古鬿甩开泽珵的手:“你怎么了?”
泽珵气急,又奈何不得,右手一挥,整个封无地震了震,竟开始塌陷。
“你在做什么?”整个封无地开始晃荡,古鬿差点被摔在地上,泽珵手快接住了,柳鱼撑着一旁的墙。
上面的墙体整块塌陷,柳鱼看到了通往最深处的路,自己往里飞去了,古鬿来不及阻拦。
古鬿拉着泽珵,带着哭腔:“泽珵,求你了,小矮子好不容易复活,还有鬼刹,那可是我母亲的麾下。”
“你可知里面有什么?泽宜为什么不愿意来这里,你一个劲儿的往里闯,有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命?”泽珵问道,当泽宜告诉他古鬿在这里时,他心急如焚,六重天困不住古鬿他知道,但他没有想到古鬿下来得这么快。
原来是泽宜告诉泽珵的,泽宜不愿意冒险来这里,又不能让古鬿这个容器有危险,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叫来了泽珵。
“里面有什么?你不要听泽宜胡说,我并不想...”下六重天的,还没说完,被泽珵打断。
“不管有什么?你都不该下来,更不该自己进来这里,还只带个软弱无能的属下。”若此时柳鱼还在这里,听到泽珵这么形容自己,恐怕要受伤极了。
“我只是想...”
“你不想。”泽珵又打断了古鬿的话。
“泽珵!”古鬿也生气,泽珵半分也不听解释,两人就在这个快要塌陷的封无地里相互瞪眼。
最后古鬿败下阵来,再次耐心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是泽宜把我从六重天带下来的,我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救小矮子他们,但也不完全是,鬼莫知道梅天沐的事情,找到鬼刹或许能知道鬼莫的下落。”
古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话给说了出来。
泽珵也冷静下来,为自己再一次对古鬿发脾气感到愧疚,但他是担心,这次下来之后他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危险,所有发生的事情就像一道密密的网,那织网之人久不现身,又猜不到他的最终目的,让人觉得心慌。
“对不起,鬿儿。”泽珵低着声音道。
泽珵摇头:“是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六重天,老师的事...”想来古鬿已经知道古神羽化的事情。
“啊!”远处传来了惨叫,古鬿看过去,一片漆黑,才想起自己看不见。
泽珵抱过古鬿闪身出了封无地:“要塌了。”
整个封无地开始嗡嗡的叫个不停,是里面的怨灵感受到封无地即将塌陷,开始躁动起来。
刚刚那声惨叫不是柳鱼的声音,也不是古鬿认识的人,但鬼刹她们还在里面,封无地眼看就要塌了。
“我下来之前鬼莫就失踪了,封无地我来过一次,里面的六脚恶兽怨灵十分凶残。”泽珵淡淡说道。
古鬿想起之前在天宫门口看到泽珵身上的黑气,猜测道:“你身上的黑气也是因它而起?”
“嗯。”泽珵又说道:“那只畜生本该在远古就消亡,却在死后怨念盘踞此地。”
难怪这里会自然吸引怨灵,原来是因为这只从远古就盘踞在此的六脚恶兽,连泽珵都在这里受了伤,那鬼刹她们肯定凶多吉少。
咚!咚!唔
又是刚刚古鬿在封无地里听到的那个声音,这次听得更清楚了,有六只脚。
泽珵从背后对古鬿施法,让古鬿的眼睛复明,她体内情况复杂,泽珵一时也找不到那股怨气在何处,或许与鬼气融合了,又或许同魔性相合了。
“我们得想想办法,若这里的怨灵四散会出大问题的。”古鬿此刻站在半空中,整个封无地地动山摇,已经从地底开始往外塌陷。
泽珵拿出一个法器,古鬿认识,是那日对付妖兵的那个回元神鼎,回元神鼎变得巨大,把整个封无地罩住。
“鬼刹在六脚恶兽的肚子里,小矮子和几个鬼兵在最底下,没有探到柳鱼的气息。”泽珵冷声说着。
嗯?柳鱼刚刚不是往最深处冲去了吗?怎么会没有气息。
“鬼刹被吃了?”古鬿问道。
泽珵皱着眉头,鬼刹的气息很强,不像是被六脚恶兽给吞了:“她像是在与那畜生缠斗。”
“打得过吗?”
“不相上下。”光是鬼刹肯定打不过,但那神器罗瓶是世间少有的物件,况且其效用正好能克制六脚恶兽,倒是一个除掉这畜生的机会。
泽珵看向古鬿:“你且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古鬿自然答应,每次只要有泽珵在,她就离不开保护圈,她在这里正好可以找一找柳鱼去哪了,或许与刚刚那个陌生的惨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