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寒意,街上偶尔有几个行人低头匆匆走过。橘黄色的昏暗路灯在地上摇曳着模糊的灯影,皖桃身后的冰镇酒吧内依稀还能听见欢呼声和那带动气氛的舞曲。
皖桃站在冰镇酒吧的门口旁边,只穿了单薄的湖蓝色轻纱连衣裙,圆润白皙的指尖被冻的通红。
她只能低头揉搓着自己的双手,试图变得温暖一些。
她没有把游戏机带出来,只有一个手机在身上。
皖桃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有没有消息,一边耐着性子等湛谦来。街上静悄悄的,冰镇酒吧里他们折腾的那出闹剧结束之后也是凌晨了。
现在差不多接近两点。
以往的这个时候早该困得睡着了,但是今晚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也许也是因为见到了舒蕾太兴奋,可能也是被酒吧内的情迷意乱给感染了。
入夜之后温度骤降,L国中陆城的雨也多。
铅灰的乌云酝酿在如墨的苍穹,灰扑扑混入其中徒留一片漆黑。疾驰的电光在云层穿梭,惊雷紧随其后响彻。
不一会,雨丝如针细细密密的铺天盖地而来,滴答着迅速湿润了柏油路。
皖桃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脑袋试图挡挡雨,只不过挡的十分有限。
她往后稍微退了退,缩在冰镇酒吧门口的屋檐下。不过飞溅起来的雨和依旧能将她的裙摆打湿,也把那双她平时很喜爱的小皮鞋沾湿。
她现在有些懊恼了。
不过再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尊重舒蕾的意思先把她送走,自己留下来打掩护。
如果湛谦知道舒蕾回来了铁定会跟司季安打小报告。
到时候就由不得舒蕾的意愿了。
如果是明霖她能稍微放心一些,毕竟明霖有小把柄在她手里,他也不会傻到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舒蕾不想见司季安。
或者说应该是她还没有直面那份恐惧的勇气。
皖桃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难道是不甘吗?
冰凉的雨丝刺到了她的脸上,脚边溅起的小水花让皖桃回过神来注意到眼前驶来的一辆墨蓝色保时捷。
车门开了,湛谦伞也没撑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湛……”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湛谦一把抱了个满怀,皖桃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似乎有些急促,还有他那加速的心跳。
是匆忙赶过来的吗?
湛谦抱着她上车,却依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他的双眸沉静的可怕,抱着她良久也没开口说话。
“别担心,我只是出来找个人。”
感受到他呼吸平缓下来了,皖桃斟酌好时机主动跟他简单交代一下。
她的双手撑在湛谦的胸膛上,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肢体上的接触让她感到不适,她仍旧不习惯这样被人抱着。
不过她是不可能把舒蕾捅出去的,起码现在不能。
但是她也做不到对湛谦撒谎,湛谦是一个很有责任感且忠心耿耿的人,皖桃信得过他。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他没有回话,只是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愠怒被他压下来了,只是对上她那茫然无辜的目光时他更觉得愤怒。
馨宁小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那些人至今还派眼线盯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昨天才不动声色地清理掉两个,那两个人还不是之前绑她的那个组织的人,先生在外树敌过多,现在看来肯定是又有人盯上她了。
在那之后湛谦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可是在她今天说要去洗澡的时候,他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还没有出来。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使用暴力一点的手段了。
然而浴室门一开她就不见了,仿佛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湛谦不想往最坏的方向想,但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却容不得他不乱想。
不过幸好,他拨通她手机的时候还联系的上。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皖桃肯定地点点头,代号Z现在就在她身边,他也不会这么自讨没趣的再来绑她。
就算有事别人也奈何不得她。
自信一点,她现在压根就不在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里了,有个隐身符还不是想躲哪就躲哪。
再说了还有个游戏机。
只要她能用上万能笔,那她就是无敌的,给自己弄一双翅膀一身异能直接飞走或者大杀四方都行。
她一点也不担心。
但是湛谦却很紧张她的安危,因为湛谦不知道她有自保的手段,可皖桃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解释来安抚湛谦。
“湛谦,相信我!就算遇到危险,我也能全身而退。”
简单粗暴是最直接的方法。
湛谦和目光灼灼的她对视,他眼中的冷静是仿佛能看穿她的光,车外的雨齐刷刷地打落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奏着不成调的曲,形成了薄薄的雨雾。
直到有些许寒意渗入车内,刺激到她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她本能的缩了缩身子时这才感觉到冷。
刚才她在外面站着等湛谦的时候就已经淋雨了,虽然湛谦也淋了一些,但不及她多。
她的体质是有上升没错,但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一点而已,还是经不住淋雨,回去可能会感冒。
湛谦沉默着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直接盖到了她的身上,修长的指拨弄两下开了车里的暖气,下颔和喉结被昏暗的灯化成线勾勒得朦胧性感。
衣服被雨水打湿了小半,混入了些许雨天中草木潮湿的清新味。
皖桃拢了拢身上带着他的气息和温度的外套,周身的寒意仿佛被驱逐,心里也莫名的踏实。
“谢谢你。”
“下次出去告诉我一声,不方便我跟着也直说。”
湛谦把她抱到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给她系好安全带,他能这么说已经是相信皖桃的话了。
小姐可能有些他不方便知道的手段,不然也不会做出大晚上偷溜出去的事。
他能理解,不过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不是很好受。
这就显得他的担心很多余。
湛谦的手握紧了方向盘,他抿紧了没有再说话,心却在微微刺痛着。
就如眼前打落在挡风玻璃上的细密雨针一样扎眼。
“放心吧湛谦,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皖桃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把自己的手揣进怀里捂热。
说到这里皖桃顿了顿,“下次出门的话你送我去吧。”
她眼中的自信他看的一清二楚,也明确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他知道自己还被信任着,这就足够了。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