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鸣人被骂也不恼,他哈哈大笑,然后神情忽然严肃,他凑近秋夜寒,低声道:
“不就是浔阳王嘛,又有何难,别人不行,可您是谁,先皇后唯一的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唯一嫡出皇嗣,您若想争,难道还争不过?莫说一个女子了,就算是那个位置,您也争得!”
秋夜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穿肠而过,再加上司徒鸣人的话,仿佛在他的胸口点燃了一把火。
可往日浮上心头,那些不好的一直想要忘却的回忆,瞬间席卷而来。
从云端直坠落入凡尘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唯有饮酒作乐才能抚平伤痛。
司徒鸣人想到父亲的话,再观察晋阳王的反应,便知道父亲猜测的没错,晋阳王最大的阻碍,还是难以从皇后出事后的那一连串打击中走出来。
于是,司徒鸣人便将父亲教给他的话,转述给晋阳王听,他说:
“王爷不用担心,事情已过多年,如今陛下心里对皇后早就没有了怨怼,只有思念,王爷不妨放下介怀,跟陛下走得近些,您可以看看我父亲如今在陛下面前的地位,就知道陛下对司徒家族还是很念旧的。”
晋阳王的心思越发松动了,他转头看向司徒鸣人,在酒意的催动下,他的行动有些醉意,秋夜寒缓缓道:
“司徒鸣人,你跟本王说实话,你如今处心积虑想说服我与二皇兄争太子之位,是不是舅舅教你的?”
司徒鸣人神色一僵,赶紧道:
“王爷请慎言,此话莫要说得太直白,您真是醉了。”
秋夜寒再度举杯,一饮而尽,他重重地放下酒杯,起身走了两步,笑道:
“这不就是舅舅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好,你去转告他,我会听他的话,我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我想要她,你懂吗?我想要她!”
司徒鸣人赶忙过来扶住摇摇晃晃的晋阳王:
“我懂我懂,王爷请放心,那江氏未来必然能成为您的人。”
司徒鸣人边说着便扶晋阳王到榻边休息,低头一看,却见晋阳王腰间那块御赐白玉竟然少了一半,不禁问道:
“王爷您这半边玉哪里去了?”
秋夜寒闭着眼,口中含含糊糊:
“送给她了。”
“是江氏吗?您什么时候送的?”司徒鸣人好奇地问。
秋夜寒意识有些不清楚,但口中还是絮絮道:
“江姑娘买蜜殇,要治病救人,江姑娘你是要去救谁...”
秋夜寒说着说着,声音已经逐渐消失,司徒鸣人想再听真切一些,却见他已然睡着了。
安顿好晋阳王之后,司徒鸣人便匆匆回了司徒府,见父亲刚好从朝堂回来,便随父亲进了书房关起门来议事。
“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行事就不能稳重些!”
司徒雍如今年近五十,但却保养的很好,腰板笔直,十分精神,声音也是厚重有力,眉目冷峻中带着精明。
司徒鸣人被父亲训斥习惯了,脸皮早就练出来了,他道:
“父亲,您之前交代我的事情,办成了,晋阳王答应听您的安排了,您看什么时间方便,可以跟王爷当面谈一谈了,他不会再排斥您要他去做的那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