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王胜就对李蛮惜解释了一通,然后给李蛮惜指明路径,让她自己去找。
“胜子哥,这不合规矩吧!这要是出……”旁边的喜子皱着一张苦脸满是不赞同。
王胜并不理会,反而叮嘱李蛮惜快去快回,且伸手挡住了欲要上前阻止的喜子。
看吧,这就是‘好处’的魅力所在,现世福报啊!
李蛮惜甚是乐意,这宫中拜高踩低乃是常态,想来王胜也明白只要她不故意作死,在这下三司里要想横着走问题不大。所以,李蛮惜并未多想就抬脚出发了。
待李蛮惜走远,喜子憋着通红的脸,满眼愤怒的质问身材高大的王胜:
“胜子哥,我可还有一家老小!我可还没有娶媳妇哩!你让这姑娘独自一人进太监窝这要真出点什么事……这算谁的!”
没事还好,这要是真有事了——这可特么的是掉脑袋的干活。
喜子心里慌啊。
出事,她怎么可能出事?
在这宫里头儿做事的人儿,甭管多大年龄哪个不是三思之后才开始行动的?
况且出手如此大方,想来她是有什么要事非见不可吧!
不过王胜并没有对喜子说这些,他只是侧身淡淡的道:“不会有事的。”然后不等反驳,就从怀里揪出三五颗金豆子,扔给喜子。
“你不是说要娶胡屠户家的独女吗?看看,这些够置办的了吗?”想起胡屠户家独女翠兰膀大腰圆的吨位,还有那一张坑坑洼洼的大饼脸……
王胜指尖忽的轻轻一颤,那只缎面荷包滑腻的触感如电流一般,袭击了他的大脑,抬手捂上那密如鼓点的心口,王胜的眼么前就出现了某人迎着头冲他笑的模样。
大…大哥吗?
到底是宫中的老人了,接过金豆子喜子就明白了王胜为何要担这风险了,他又嚅嗫两句,抬手把金豆子放进了口中轻轻一咬,那双眼笑的就在没有挣开过。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担点风险也是应该的。毕竟,这金灿灿的魅力从古到今都是不容小觑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李蛮惜可不管这俩看门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目标明确——见到秦淮安并和他产生交集!
绕过门口那扇已然退色的山水照壁,李蛮惜没有任何停顿,含胸垂头小碎步,沿着回廊一路往西奔去。
古人以东为尊,以右为上,是以处理政务,皇帝太子这些神人的宫殿都靠东,太后嫔妃御花园什么的其次,呈半扇形围在皇帝身边,南边是御医校场,北边御膳后勤。
那些有品有阶且受宠的奴才除了主子院里休沐的屋子以外,还会被额外恩赏一座属于自己的小独院,而这儿就是所谓的上三司了。
至于他们这些低贱的奴才大部分都集中在最西统称下三司的此处。
此前前任掌事太监许焉启奏陛下以这些散落的小屋子有碍观瞻不方便管理等为由把这块给围了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许焉为了捞点油水,顺便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
天启宫中一般以太监为主仆,宫女为辅,宫女服役满三年就可出宫,而太监自进入这深宫大院,再想站着出去怕是得有大造化才行!
太监身苦,心更苦啊。
对此,李蛮惜也只能默默的唏嘘一下,至于像其她穿越男女主一般利用现代知识着手改变这种不公的社会体系,李蛮惜表示她想都没想过。
一来各自有命,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走向,强行改变未必是好事。再来,她有自知之明,就算有帮扶弱小的想法,那这世间不平事多了,她有那金刚钻嘛?
更何况神仙佛祖上帝耶稣都管不来的人间疾苦你让她管?
别闹了哈,大家都挺忙的。只能说先保住小命过好自己,待手有盈余之时再尽力而为。
此时临近傍晚,值班的要捯饬主子们的晚饭小点什么的,已经忙起来了,而不值班那些也早早去小膳房排队领吃食去了,是以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倒是给她省下了麻烦。
李蛮惜不禁开始庆幸自己这点踏的真是有够巧了。
眼观鼻鼻观心,即便没有抬头四顾,李蛮惜通过眼角余光和那骨子腐朽的潮气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屋子之破落、环境之差。
怕是从开国建成到现在一百来年的时间都没有翻修过吧。还有,这按十七岁来算的话,被作者加了金手指的秦淮安都混了近十年了竟然还是这幅模样,这宫中奴才们相互倾轧可见一斑。
李蛮惜脑海里不停回荡着那侍卫说的话,一直往西北走,过了西角门右拐就到了。
耳边传来铜铃叮叮当当的声音时,李蛮惜忍不住抬头,看着高高的荒草后面摇摇欲坠的门墙忍不住露出一抹姨妈笑来。
终于、要见了。
看门卫那样子,肯定是有人在欺负他,那她冲上去保护他时,是叫他秦哥哥好还是淮安哥哥好呢?
啊,好像都不怎么样,叫一个太监哥哥是不是有点戳人伤疤,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李蛮惜犯了难,那叫个什么?总不能喊:不许你们欺负这个小太监吧!
“大胆,还不赶紧放开我兄长,你若敢伤了兄长半分,老祖宗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本就尖利的嗓音在说到扒皮二字时尤为突出,李蛮惜一惊赶紧屏气回神,附耳到墙角。
“就是,老祖宗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你若不想死的那么惨就赶紧放开公公,不然有的你好受。”
这声音虽不似之前刺耳,但也好似有人在捏着嗓子说话一般,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难道秦淮安被人给挟制了?李蛮惜竖起耳朵,表情严肃起来,欺负欺负人就得了,竟然还挟制?
现在的太监都玩这么大的吗?
被秦淮安惯在怀中,挺直着脖子一动不敢动的汪全在听到老祖宗之后就镇定下来了。
是啊,他还有人给撑腰呢,而他秦淮安算个屁!不过就是地上那摊任人搓扁揉圆的一坨,只是被逼急了而已,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伤自己毫毛!
这么想着,原本突然被人挟制的恐慌就散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听见了没,赶紧的放下刀,然后给爷爷我磕几个响头,在让爷爷我出出气,今儿这事就算是过了,不然要是老祖宗……呃~!”
原本横在脖间的刀在汪全说出老祖宗时瞬间入肉,温热的鲜血随即沁出,铺天盖地的死亡之气把汪全包裹,好似他敢在多说一个字,横在脖间的刀就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喉咙一般。
汪全慌了。
李蛮惜忽的兴奋起来,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