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道授业逆行舟,教唆堕落顺水船;
七情六欲如野马,放纵容易收回难。
赵匡胤第一天到学馆,辛文悦说要举行个欢迎仪式,庆贺一下赵匡胤入学,便与盗友陶五一起把赵匡胤带上了遇仙楼。
三人走进遇仙楼,有一群姑娘便迎了上来,有的叫“辛哥”,有的叫“陶哥”,唧唧嘎嘎地十分亲热。赵匡胤跟在后边,见一个个高胸凸臀,虽非褒姒、貂禅,却十分性感撩人,只恨自己一个不识。
进了雅间,菜肴上齐,掌柜的亲自捧着一坛酒走进来说道:“这是宫庭新研制的御酒‘飞库流香’,壮阳补肾,很难买到的,二位哥请品尝品尝!”掌柜的一面说一面打开坛口,倒了三杯。
有个穿雪青纺绸单衫,年约十五六岁、名叫月儿的姑娘早抢起一杯,扭身便坐在辛文悦腿上,一只手挎着辛文悦脖颈,对着辛文悦的嘴灌了下去。
另一个叫菊儿的姑娘也坐在陶五的腿上灌了一杯,只是没人理赵匡胤。
赵匡胤心中正不自在,辛文悦向姑娘们叫道:“错错错,今天的主客是赵公子,你们怎么冷落了他呢?”
话音落,早有一穿玄色绸衫的叫杏儿的姑娘坐进了赵匡胤怀中。
赵匡胤虽说已经十五岁,经酒场很多,但吃花酒还是第一次。刚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不一会儿便习惯起来,开始说说笑笑,乱抠乱摸。
三人边喝边玩闹了一阵,陶五说:“哑酒难吃,咱们猜枚吧!”
赵匡胤说:“我不会猜枚。”
辛先生说:“不猜拳,那就揭酒牌玩儿,简单好学!今天庆贺你入学,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嘛!”
陶五取过酒牌,一边把牌揉乱,放在盘中,一边向赵匡胤讲道:“牌上有图像,注解的明白,该谁喝谁喝。你是主客,你先揭吧!”
赵匡胤不揭,辛先生便先揭了一张。
牌上画着一树桃花,一人举烛夜观,旁注是:“近烛者一杯”。
大家齐笑道:“公子喝吧!”赵匡胤扭身看看,自己果然与烛相近,只得端杯喝了。
杏儿坐在赵匡胤腿上一边添酒,一边催说道:“揭呀,该公子揭了!”
赵匡胤伸手揭了一张,上面画着一人乌纱皂靴,旁注是:“升职者喝一大杯”。
场上没人升职,就赵匡胤新入学。大家都说入学也算升职,赵匡胤只得又喝了一杯。
赵匡胤又揭一张,牌上画了一只船,载了个髯须贵人,一个美色女子,旁注是:“求财者一杯”。
辛先生解道:“这画的是范蠡故事,跟着的是西施,发财大家发,都干了!”
众人玩了一阵,把牌都翻了一遍,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陶五便提出掷骰子赌钱玩儿。陶五提出,辛先生当即便让伙计收了残菜,铺上桌毡,放上了骰盆。
掷骰子赵匡胤七八岁就会,但都是和同龄人玩耍,没和大人过过真,这会儿又是在先生面前,当然扭捏着不敢入场。
辛先生道:“你莫怕,叫杏儿替你看。别看她小,两只眼好使,骰子乱滚时,他就认得是叉是快。你输了算我的,赢了你拿走!”
辛先生见人手不够,向怀中的月儿道:“月儿,你在那边坐!”
月儿扭着不离他的腿,辛先生笑道:“你要不配个场儿,人手不够!”
月儿腰一连几扭:“我不,我怕输!”
辛先生笑道:“你和赵公子一样待遇!输了是我的,赢了是你的!”
陶五训道:“谁赢谁哩?不过解闷而已!真是啰嗦!”月儿这才入了位。
杏儿拿过赌筹,放在桌上,各人门前放下一千钱。陶五先掷,掷一个平头十四点,没人下钱。轮着辛先生掷,陶五把赵匡胤门前的钱,开了一百摆成柱码,辛先生掷了一个叉,赔了一圈。
赵匡胤把骰子抓起,手有些抖,杏儿用手抓着他手脖加力一旋,是个梅稍月,把桌上的柱全赢了过来。不大一会儿,赵匡胤就赢了三串多钱。
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玩闹得差不多了,夜也深了。辛文悦让陶五结了账,便要带赵匡胤离去。
那月儿拉着辛文悦只不放手,菊儿也同陶五咬耳朵。
辛文悦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向赵匡胤说:“我们还有些事,叫个车子先送你回去吧!”
赵匡胤见他们挤眉弄眼,唧唧咕咕,早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不悦说道:“我就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干什么我也干什么!”
大家都笑了起来。
辛文悦一本正经说道:“老师独身,要过私生活!”
“我不是独身吗?”
“有些事是不能宣扬的!”
“我是小孩子吗?”赵匡胤拿白眼翻他。
杏儿早搂住了赵匡胤的腰:“走吧,走吧,啰嗦个什么?要玩一起玩,撇下我这小哥哥我还不依呢!”
杏儿边说边与赵匡胤走进了另一处房间——
赵匡胤第一天入学,没有进教室,进的是酒楼;没有拜孔老夫子,“拜”的是小妓杏儿;没有发新书,发的是一副来赌的骰子——
辛文悦不愧“名师”,吃喝嫖赌四门课,第一天便引赵匡胤入了门,上了路。
自此,赵匡胤来到学馆,便很少走进教室的门,只是与辛文悦、陶五一起喝酒看戏,来赌嫖妓。有时候辛文悦教别的孩子应付差事,便让他的盗友陶五带着赵匡胤一边或踩点或销赃一边或游玩吃喝,或来赌嫖妓。
赵匡胤本就是一个浪荡子,又被辛文悦和他的同伙换班轮番教唆,字没多识几个,吃喝嫖赌的功课却门门优秀——酒店菜谱基本会背,喝酒一连三碗不醉;猜枚双手换用,各种赌博都会;熟识小妓多过同学数倍,天天约会玩个通宵也不嫌累。并且是赌博嫖妓有人管钱,喝酒醉了有人送回。
赵匡胤有了这些“功课”,当然天天往学馆跑,当然称赞辛先生教得好。赵弘殷和杜氏被蒙进鼓中,反以为赵匡胤是浪子回头,高兴得不得了。
赵匡胤这些劣迹史书与诸多演义均有记载,不过是被当做“不拘小节”、“洒脱大气”的“王者风范”,以褒扬的笔法描述而已。直拿帝王痔疮当糖豆舔,真是笑死人,也恶心死人!
辛文悦案发逃窜,赵匡胤无学可上,赵弘殷便又想着为儿子重新物色一位先生。赵匡胤死活不同意,实际上就是他同意,赵弘殷也难找到愿教他的人。
赵弘殷对他读书求仕再不报任何幻想,转而把心血花费在了教他练武上。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千年窃拳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