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的时间,登莱联军离开博兴南下,却才走了三十里路。距离千城县都还有小半路程呢。距离府治益都要有三日的路程,百里之遥。
马政、王邕是半分无紧张之色,梁山泊正在益都城下,他们这里自安稳如泰山。
傍晚来风,天空中似乎起了阴云。冬日天色原本就暗得早,加之天空中阴云密布,这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还未过去,天色就黑暗了来。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遮蔽了头顶,一丝一点星光都未透出来。
王邕却拍手叫好道:“好,好,天星无月,今夜正好与钤辖挑灯手谈……”
对,这王邕还是一个很好风雅的人,嗜好下棋。而且还别说,人围棋下的就是挺好的。而马政那也是一好棋之人。两人这几日里已经不止交流过一次了。
马政能肯定,王邕现下的精神甚是振奋,便是他也很是惊喜。因为傍晚时候起风了,天空阴云密布,若是接下来能下一场雪来,这可就是拖拉行程的现成的借口了。
他的这个念头才浮起,就突然的听得那快马奔驰的声响,紧接着,一名斥候就出现在他面前。匆匆进入军帐,禀报军情。
“怎么回事?”马政心一凛,沉声问道。
他认出了这名兵丁,这是他亲手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之一。而现在看其额头上一层汗水,那必是有不对。
“钤辖,大事不好。贼人,贼人已至千城境内。千城知县朱明府正巡视县境,安抚民心,在淄水河畔的阳平市被围,突围不得,已经自尽殉国!千城县大乱。”
这个消息,象是隆冬里的一声惊雷,震得马政、王邕等人都是头眼发花。那王邕更双足一软,一屁股坐回大椅上。“怎的到了千城了?”
千城城外,陆谦咧着嘴,冷笑望着北方。四千登莱兵,很肥的一块肉,正要一口吞吃了,省的日后席卷胶东之日,多的麻烦。虽然就派去登州的人回报,登州陆勇不是一般的烂,倒是登州水军常在海浪波涛里打滚儿,还颇是凶悍。可好歹是块肉不是?
他引兵南下青州府治,只是为了演戏做全罢了。却不想还引出了这支人马。
登莱军里,马政当即就传下令来,今夜里务必要严防谨守,勿要被偷了营去。他们距离千城县城也只有二十里啊。
事实证明,这不是马政的臆想,而是先见之明。当夜里,陆谦果然过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叫马政的面颊直抽,只是全被马蹄声吸引了心神的马政,根本就没想到,在马蹄声响起的时候,陆谦已经亲自领着武松、郭盛、吕方等人,带引着三二十名精锐,悄悄地摸近了营垒。
别看宋军时间很充裕,但他们立下的营垒却很简陋,谁叫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会遭遇敌人呢?
陆谦叫时迁先去探路,然后一拨人慢慢摸过来,他们这一面一无鹿砦,二无深壕,就连竹签铁蒺藜之物都没有。前方只有一道栅栏,那木头粗细还比不得成年人之手腕,不要说武松、陆谦了,就是手下的精干喽啰,一刀看下去也能斩断两截。
在陆谦他们身后,还有栾廷玉带领的三百马军,其他部分则由邓飞带领,只在远处或动或静,吸引着马政、王邕的注意力。
宋军大营的戒备还是很森严的,时迁围着营寨兜了一圈,也没寻到机会跳进去。陆谦就所以叫他在一旁呆着了。
穿着一身黑衣,距离前方栅栏只剩下十几丈距离时,陆谦知道玩硬的时候来到了。
一波箭矢射过,夜黑中陆谦、武松等纷纷挑起,挥舞着刀枪剑棍,直冲着宋军营垒杀去。
反应过来的宋军立刻把弓弩射回来,当然,弩箭是极少的。而陆谦他们呢,人人都身披重甲,为首四人更个个都提着一面加重的团牌。一伙人顶着箭弩冲到栅栏下,武二郎先就将手中的团牌猛力投掷了出去,如同一飞盘,直接把当面的栅栏打的断裂。
陆谦、郭盛、吕方三人有样学样,团牌砸去,栅栏碎裂,木屑横飞。周遭的宋军弓弩手抱头而窜,等到他们立足脚步的时候,陆谦等已经各提着兵刃杀进了宋军大营中。
“上马!”栾廷玉命令道。
在他身后,三百名骑兵齐齐上马。他们已经休息多时,现在该是破敌立功的时候了。
“冲啊”栾廷玉又下命令。
“杀!”众军齐声呼喝,然后纵马向着宋军营寨冲去。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点起了一枝火把,在他们身后。一片火光平地生气,配合着滚滚的马蹄声,就仿佛出现了千军万马来。
这样的动静,叫马政如何不转移眼睛来,他向声音传来处看了一眼,然后就倒吸了口气。
他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了,以火把算入,少说也是有三五百贼军骑兵到了这儿。想来必是那梁山泊的人马无疑了。
而且对方先以尖兵突破了栅栏,后续人马还将栅栏砍翻了好一段,如此敌人的贼骑就可以直接撞入营垒里了。这一仗完了。
对手中人马知根知底的马政,根本不认为登莱军能扛得住数百马军的冲击。
“走”马政一扯王邕道。
后者满脸的懵逼,“这怎么……怎么,就败啦?”贼兵杀来,马政不思组织兵力抵抗,反而拉着自己走,岂有这样为官为将的?
只不过,王邕不是那愣头青,定下心神后就急忙跟着马政逃走了。
后者在上马逃窜时候,还一个劲的大喊:“贼寇无多,将士们休要慌张,都与本将君杀上去贼寇无多,都与本将军杀上去……”
如此这一仗打下来,梁山军是轻松之极。那拼杀的时候并无多长久,抓俘虏的时间却是更长。黑夜中,四千登莱军,半分斗志也无,除了被砍杀的二三百人外,当场投降的就不下千人。剩余的就都趁机逃出营垒去,奔到野外里了。这就给梁山军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忙活到天亮,外逃之兵勇也只是抓捕了半数,四千登莱军愣是有千多人逃了去。
随他来的共是五百三十人,方才阵亡了十七入,伤了三十五人,十分之一的战斗减员,让他甚为心痛,但也知道,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一把真正的神兵,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来淬火,才能称得上真神。骑兵就是未来梁山军的一大神兵利器,那也必须要历经战火和死亡的磨砺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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