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兄!”
“走!”
人群之中,一个身穿道袍的小道纵身一跃,身上土黄的灵光护罩应势一晃,看起来颇有些仙气。
只可惜那人虽是行动敏捷又有符篆护身,下一刻还是被一道黑影瞬间打破灵光护罩,人在半空中就被直接打落在地上!
“嘭”的一声闷响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眼角泪光直闪,脸色却吓得有些发青。
还没等他多跑两步,突然一道灵光自那山坡上飘忽而来,还没等那清虚门弟子看清楚出手之人,只觉眼前一花,再也没了声息。
“那片怪林这么快就被毁掉了吗?”
说话间,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山坡后面走了出来,看扮相应该是化刀坞的弟子。
那男子略带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清虚门弟子,冷哼一声道。
“竟然又让这些渣滓溜进来,真是麻烦。”
话音刚落,那黑衣男子脚下突然土石翻动,他的反应也不差,直接纵身一跃,反手一招,一柄长刀伴随着黑光一闪凝实,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好畜生!”
长刀在手,那人腾空一记劈砍,正好砍在了钻出地面的青甲妖兽后背的鳞甲上!
那长刀本来就是法器,平日里削铁如泥尚且不在话下,如今猛的砍在那妖兽鳞甲上竟然带出了一片火花!
细看之下,竟然是没有伤着那妖兽分毫!
那化刀坞的弟子显然也是经验老到,见着这妖兽实力不俗,直接探手想要将那清虚门弟子手中的灵药夺过来,借机逃走。
没想到他刚一伸手,那只青甲妖兽突然又从土里钻了出来,逼得他反手横刀一挡,另一只手仍旧是习惯性的探手想要将那棵灵药拿过来。
没想到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化刀坞弟子心中警兆骤起,浑身气势瞬间爆发,竟然硬生生的靠着一只手提刀将那青甲妖兽逼开,随即以刀护身,半蹲提防着可能来袭的攻击!
可惜这一套招式虽是利落无比,想象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出现。
只是那化刀坞弟子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
“不对!一定有什么危险!”
强烈的不安之下,他额前冷汗直冒,偏偏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先前那只青甲妖兽都突然不见了行踪。
“不见了?”
恰逢此时,他心中一念闪过,随即陡然看了一眼四周,心中警兆骤生,即便是不知道攻击来自什么方向,他还是纵身便想逃走!
只可惜,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那化刀坞弟子脚下刚一发力,才飞到半空就被一团黑影硬生生的砸了下来!
一颗巨石从天而降,仿若是天外流星,落地之时甚至将这小山坡都砸平了三分之一!
极强的力道溢散开来,掀起了一蓬扬尘,几颗细碎的石子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正好撞在了山脚下了一只穿山甲模样的妖兽爪子前面。
细看之下,那穿山甲模样的妖兽并不是红眸赤瞳,那双眸子分明就是漆黑如同宝石一样,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都砸成这样了,还怎么用?”
山上的扬尘还没散去,那只青色的穿山甲身后却出现在了一个黄衫男子。
虽然穿着黄枫谷的门派制式服装,但是看着他的神情体态却透着几分不同于一般修仙者的凛然气势,反倒是莫名的有些怯懦。
那种怯懦并不是来自于他的表情,而是他那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形。
“去把人带过来。”
简单的吩咐一句,陈珏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四周。
布置在血色试炼禁地内层的玄岩塔狙击阵地虽然隐蔽,但是这巨石呼啸,从天而降的声势还是太大了一些。
即便是一览山河图上标志着七大派弟子的红点离得很远,陈珏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的动静。
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其实看与不看都没什么差别,但是这样看两眼,总算是能够求个心安。
他还没看多一会儿,那只两米来长的青色穿山甲就驮着三个人麻利的爬了过来。
瞧着那灵活的动作,隐隐之间倒也颇有灵气,难怪这三人都没认出这穿山甲是只机关兽。
“青山甲,偃甲机关兽,lv1,生命值500,护甲值7,攻击力5-7。”
“偃甲师制作的低级机关兽,拥有钻地的能力,承载力强,可用作驮运货物。”
对于青山甲的属性,陈珏早就烂熟于心,实际上他对于这东西也不在意,毕竟5点的攻击力,即便是量化成凡人世界的攻击力水平还是太差了。
索性这机关兽皮糙肉厚,作为个靶子还算是有点用处。
再加上陈珏现在能使唤的东西就这么些,虽然青櫆塔的树屋里面还有一大堆刀剑法器,但是他也没法运,只能带着这只机关兽闯荡了。
心念之间,见着运过来的三具尸体,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实际上,除去了清虚门的两人之人,那个化刀坞的弟子被巨石砸中,现在都已经成一坨了,任谁见了只怕都得干呕两声。
偏偏陈珏竟然还是面无表情,当真是心性不凡。
说是不恶心,当然是假的,毕竟人心至此都有个喜悲苦乐,只不过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从这个时代开始之初,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无论是情绪还是实力,因为一直是板着脸所以也遭到不少人的莫名敌视,但是他也不在乎。
全球灵气复苏,对于如今的幸存者而言是一场劫后逢生的盛大庆典,对于很多世家大族的老不死的则是一次永生的机遇,但是对于陈珏而言,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痛苦。
无止境的痛苦。
他永远忘不了异兽肆虐的场景,永远忘不了被异兽撕成碎片的家人,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活着。
直到后来,他遇见了那个女人。
弘农杨家的大小姐,身份高贵,自小吃好的,穿好的,自然是模样也没得说。
他也记不起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只记得最后进入那深红古堡的那一天,天上下了蓝紫色的雨。
回忆到此,就被“咔嚓咔嚓”的骨节错响代替。
陈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攥紧的拳头,发白的关节似乎在提醒他,此刻自己是何等的愤怒。
出乎意料的是,那明明是自己的情绪,此刻却好像和他是两个人一样。
沉默了半晌,他才甩了甩手,一声不响的从碧绿扳指之中拿出金蚨子母刃,照着地上清虚门和化刀坞的弟子身上划了几刀。
修仙者的法器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劲,虽然陈珏现在没办法完全模拟出金蚨子母刃的刀口,但是这几刀落下去,差不多也就有那个意思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想要模仿得多么细致。
如果这里是黄枫谷或许还有些麻烦,偏偏这里是血色试炼的禁地,那么这一切缺的也就是一个由头而已了。
简单的处理了这三人的尸体,陈珏将金蚨子母刃收好,坐着青山甲朝着山坡后面而去。
先前玄岩塔投掷出的巨石已经闹出很大的动静了,要是再不走,说不定还走不了了。
事情也果真如陈珏所料一般,他前脚刚坐着青山甲离开,后脚就有一人纵身来到了这小山坡前。
他本来还站在远处想要看看状况,没想到一眼看去却见着山坡上并排躺着三具尸体。
其中一人虽是已经看不清身形,但是那一身化刀坞的黑衣还是让他心里一颤,快步冲了过去随即便是一声痛嚎响彻了大半个山坡。
巨石轰杀之后还添了几记刀伤,如此狠毒的手段,顿时让那人心中怒火暴起,心中暗暗记下了自己同门身上的伤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七大派的弟子发现自己同门惨死。
出手的人手段极其一致,先是使用秘法召唤出天外巨石轰杀,随后还会用极其锋利的小刀补上几刀,简直可谓是穷凶极恶。
虽然其中有不少高手看出了最后几刀的气力浅显,不像是催引御物的手段,倒像是亲手割了几刀,但是绝大部分的七大派弟子还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尤其是一开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爆发门派间冲突,这些七大派的弟子此刻齐齐的将矛头直指到了那个恶徒身上。
怒火在心中一点点的累积着,与此同时的血色试炼禁地内层之中,一个黑黑瘦瘦的身影纵身轻跃到了一棵灵药苗前。
这棵灵药正是制作筑基丹的必备之物,按照常理来说一般都需要至少三百年的年份才能入药,但是有掌天瓶的催化,此刻即便只是一颗种子,韩立都舍不得丢。
正是因为有掌天瓶的存在,所以一路上韩立都避开了七大派激烈争夺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竟然直到现在都没遇到什么高手截杀。
将藏着灵药的药盒收好,韩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
那些人快步奔来,虽然极力的压低了脚步声,但是人数众多一时也藏不住。
韩立听着这响声,心下微微一惊,纵身便打算先行退让。
没想到他刚想避让,天边却传来一声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