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太子还是公主?选一个!(1 / 1)李恕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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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举荐兵部尚书继任人选失利的李复书,此时也正在与太子中舍人吴自远谈论柳弗愠。

吴自远与李复书年龄相当,一身白衣,极是儒雅飘逸。他和李复书坐在长榻上,中间的炕桌上摆着一副棋具,棋盘上的战况十分胶着。

吴自远思考良久,才落下一子:“只要不是康宁公主的人做兵部尚书就行。”

李复书很快地落下一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时侍卫来报:“康宁公主府上的家令刚刚去了柳将军下榻的驿站送请柬,说明日在公主府摆宴招待柳将军,柳将军答应了。”

康宁公主前脚邀柳弗愠赴宴,李复书后脚就得知了消息,李复书竟然监视着康宁公主府的一举一动!

李复书得知康宁公主邀柳弗愠赴宴,不怒反笑道:“康宁公主动作真是快,刚得到柳弗愠接任兵部尚书的消息,就想着法儿地拉拢他了。我也给柳弗愠下个帖子让他明日赴宴,我倒要看看他会赴谁的宴。”

吴自远笑道:“殿下何必为难人家呢?承州距离京都千里之遥,柳弗愠恐怕还没看清这京都的局势呢,好歹让我先去给人提个醒,探探虚实再说,若是柳弗愠当真两眼昏花认不清明路,再去为难他也不迟。”

李复书道:“你到会给他找借口。不过,你这会儿走了,这盘棋可怎么办?”

吴自远道:“殿下可就给我留点儿面子吧,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下下去就输得难看了。”

李复书取笑道:“难怪你急着走,原来去找柳弗愠是假,想趁机逃过这局棋才是真。”

吴自远笑道:“果然瞒不过殿下慧眼,我想逃过这局棋不假,去找柳弗愠也是真的,殿下可就等着我回信儿吧。”

柳家兄妹正在商讨明日赴康宁公主府宴会的事情,这时又有护卫来报:“将军,太子中舍人到访。”

柳弗思吃惊道:“太子中舍人,正五品下,职如门下侍郎,随侍太子左右。今儿是怎么了,先是康宁公主的人,后是太子的人,净来稀客?”

“总之怠慢不得。”柳弗愠接过护卫呈上的拜帖看了两眼,便起身快步去了会客厅。

吴自远一见柳弗愠便行礼道:“吴某不请自来,万望柳将军勿怪。”

尽管柳弗愠的官职看起来比吴自远高出许多,但吴自远是京官,而且还是太子心腹,柳弗愠不敢安然受礼,忙回礼道:“哪里哪里,贵客临门,蓬荜生辉。”然后命人上茶。

两人落座以后,寒暄了几句,吴自远便说起正事:“太子明日设宴招待我等属官,吴某仰慕柳将军文武双全,经世之才,就多嘴向太子提议邀柳将军同乐,也给我们讲讲西境的民俗风情。正巧太子也说久闻将军大名,却无缘见上一面,所以特意着人写了帖子邀柳将军赴宴,正好我顺路,就代劳将殿下的请柬送来了。”吴自远笑眯眯地把请柬递给柳弗愠。

又是宴请?柳弗愠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太子与康宁公主是亲姑侄,两个人一同宴请他,而且看样子他们相互都没有邀请对方?是无意的呢,还是有意如此?

柳弗愠十分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儿,在没弄明白这两场宴会之间的联系之前,他不敢随意地答应或者拒绝李复书的宴请,以防给到外界错误的讯息。

柳弗愠久居边关,实在不知道李复书和康宁公主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他想吴自远既然亲自找上门来,想必应该能帮他解答疑惑。

柳弗愠接过请柬,十分认真地看了一遍,而后露出为难的神色,向吴自远道明原委:“太子与吴舍人的盛情本来不该推迟,但我已经应邀明日参加康宁公主府上的宴会,恐怕......”

吴自远见柳弗愠没有隐瞒康宁公主的事情,想来是还没有成为康宁公主的人,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吝啬提点提点柳弗愠了。

吴自远故作惊讶地道:“倒是不知道明日康宁公主府上也有宴会,还邀请了柳将军,柳将军可知道康宁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柳弗愠道:“我长居边关,虽回京述职过几次,却从未有机会拜见康宁公主,更加不曾听过康宁公主的事迹了。”

吴自远看着柳弗愠的眼睛,见他不像是在撒谎,这才道:“康宁公主是陛下唯一的胞妹,沉着机敏多谋略,从小跟在太后身边耳濡目染,权利之心极重。”

权利之心极重?在这个崇尚重义轻利的时代可不是什么很好的评价,柳弗愠听到这里大概已经可以确定李复书和康宁公主是对立的关系了。一位是皇帝胞妹,一位是当朝太子,南唐地位最尊贵的两位亲姑侄不和并且波及到了他?柳弗愠此时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这可是大危机,一个弄不好就会自毁前程!

柳弗愠不想卷入李复书和康宁公主的争斗,所以尽管内心风云翻涌,面上却十分平静,假装没有听出吴自远话里的意思。

吴自远继续道:“陛下重视亲情,偏爱康宁公主,康宁公主依仗陛下偏爱,常向陛下进谗言,提拔亲信,铲除异己。如今宰相以下官员的升迁和贬谪,都是康宁公主一句话的事儿了,因此朝中有许多官员迎合依附于康宁公主,柳将军能得康宁公主青睐,封侯拜相计日可期啊!只是......”

吴自远故作玄虚地停下了话锋,此时他对康宁公主的贬低之意已经十分的明显,若是这个时候柳弗愠还装着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那就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此时的柳弗愠已经是一副心神不定,胆战心惊的模样,吴自远见了,心中很是满意,继续道:“只是天道有阴阳,阳为尊,阴为卑;阳为主,阴为辅。若阴阳不分,尊卑不明,有违天道,则阴阳互攻,天下大乱!柳将军明日去哪里赴宴,还要慎重选择啊!”

吴自远的声音极具诱惑性,仿佛康宁公主真的是个引得天下大乱的贪得无厌之人,但柳弗愠却知道这不过是政敌双方相互攻击的说辞罢了,其中的真实性还有待考量。

如今两个大佬打架,却让他一个小卒做选择?柳弗愠只觉得此事十分的晦气,他怀着满腔热血,刚要大展身手,结果还没开始呢,就要先卷入狗血的权利斗争,这盆冷水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柳弗愠初来乍到,李复书和康宁公主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因此,无论他心中如何骂娘,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而是装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道:“太子有召,我不敢不去,只是康宁公主既尊又长,且邀约在前,我实在不好失信。”

柳弗愠这是拒绝了李复书的宴请?难道他想依附康宁公主,与李复书为敌?

吴自远眯着眼睛打量柳弗愠,正想着该建议李复书用什么手段处理眼前这个不知该说是无畏还是无知的人,就听见柳弗愠继续道:“我这就去向太子请罪,请太子明鉴,我绝无不恭之心。”

去太子府?柳弗愠就不怕康宁公主误会?吴自远松了一口气。只要柳弗愠不是想投靠康宁公主,好歹也是要成为宰相的人,他也不能真的让柳弗愠去李复书跟前赔罪损了颜面。

所以柳弗愠刚一起身,吴自远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拦了下来:“柳将军不必惊慌,不过小小私宴,太子宽宏大度,必不会计较这些,哪里用得着劳动你亲自去请罪。既然是我多嘴给柳将军造成烦扰,也该由我去向殿下赔罪才是。”

柳弗愠不依,坚持要亲自去给李复书赔罪,吴自远死命地拉住他:“柳将军就不要再和我争了,我多嘴多事已经是错了,若是再让太子知道我任由将军就这样去了太子府,必定要责罚我,你可就别为难我了。”

柳弗愠被拉了两回,自觉装够了,就顺着台阶下了。他可是要成为宰相的人,若真是还没上任就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向人低头,未免损了威风,以后还怎么掌管兵部,统御群臣?

柳弗愠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给吴自远行礼道:“那就有劳吴舍人了,还请在太子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万望太子勿怪。”柳弗愠如此唱作俱佳的表演一番,把吴自远送走了。

吴自远走后,柳弗愠去了书房,与柳弗思商议李复书和康宁公主同时宴请他的事情。

柳弗愠道:“看来太子和康宁公主不和呀!”

柳弗思看着手中的两份请柬:“没想到这兵部尚书的册书还没下来呢,就招来了这些烦心事。一个是陛下的亲妹妹,一个是陛下的亲儿子,我们一个都得罪不起呀!”

柳弗愠点点头道:“陛下派我出使朔方的圣旨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下来了,这几日在京都,你我都要小心行事,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柳弗思道:“何止这几日,以后哥哥在京都任职,都要小心行事才行了。”

吴自远出了驿站后直接去了太子府,向李复书汇报柳弗愠的事情:“柳弗愠拒绝了殿下的宴请,不过他方才准备亲自来向殿下请罪,被我拦下来了。”

李复书道:“你做的对,若是当真让他来请罪,夺了他的面子,恐怕你今日这一趟就不是招揽,而是树敌了。不过这个柳弗愠倒是有些胆量,不来赴我的宴,不怕得罪我;赴康宁公主的宴会之前敢来太子府,不怕得罪康宁公主,我倒真是有点喜欢他了。”

吴自远点点头道:“就看他明日去了公主府怎么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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