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姜盯着任南冉，眼光流转。

任南冉看着两人，一个平静冷淡，一个表情复杂，都直直盯着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戚九姜眼眸低垂，微微颔首。

“你好，又见面了。”

任南冉有样学样，算是打了招呼。

他再次看向任南冉，瞳孔微缩，眼中的灰白光晕一瞬即逝。

——任南冉，24岁，男，祖籍苏州，身高178cm ，O 型血，学历研究生，尚无婚配。

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可眼中确有同他一般的灰白光晕。

是这样没错了。

“古董还卖吗？”

柳不言回神，“卖，不过本店古董售出一概要签承诺书。”

他转头从旁边的古董架上取出一张薄纸，拭去上面的灰尘。

薄纸上几个黑体大字很醒目：

“购买本店古董您需做出以下承诺：

一、不得随意转让他人

……

二、不得乱涂乱画

……

三、不得随意破坏古董原形

……

以上承诺，如有违背，后果自负！！！

——承诺人：______”

不知是不是久置不用，这纸张竟微微泛黄，但轻捻却又能感觉到它的柔韧。

“你不是在骗我吧？”任南冉扫了两眼，打了个冷战。这店主怕是入戏太深......

“那你尽管试试。”柳不言轻倚着古董架，随意说道。

不就买个古董吗，规矩还那么多。要不是这儿的古董新奇，他早转头走人了。

但唯物主义论在他心中似乎快沦陷了。

“喂，你就听他的吧，要么走人，要么签字把这古董拿回去当祖宗供着。我可是见过好几回惨案呢。”江小苗插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决定不买了。向柳不言辞别准备回去。

柳不言叫住他，“留个微信，相见即是缘分。”

添加好友后他离开了生死古董店。

“啧啧啧，生死古董店，一念生，一念死，取得还真是妙。”

柳不言抬眼微侧着脸看江小苗，“悟性不错。”

江小苗“哼”了一声，他好歹也活了一千多年了，瞧不起他吗？老男人果然都难相处。

“你看清了吗？”柳不言没理他，转头问戚九姜。

“嗯，没错。”

“那……要不我们让他代你去那几个地方？故宫博物馆你可以亲自去。”

戚九姜声音依旧很淡：“不过是个寻常人，连法术也没学过，他能代我做什么？不死已经不错了。”

这是他多少年来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了吧？

“没关系，你教他。”

戚九姜瞥了他一眼，“我自己来吧。”

“别逞强。”

“我从不把命交在别人手中，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柳不言讷讷无语，不再劝导。

“亭园的叶快黄了吧？”戚九姜挥手，门慢慢合上，“这叶，迟早会黄，会掉。”

柳不言轻声喃喃：“不会的。”

又一挥手，满园泛黄的叶慢慢恢复了生机。

江小苗皱眉：“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柳不言敛去略微悲伤的情绪，伸手敲了江小苗一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江小苗幽幽转身，哼，粗暴的老男人！

一道白光闪过，他化为白猫，走进亭园。

……

“姐，今天吃什么？”

任南冉擦着脸上的汗。

任南芸正浇花，闻声转头看他，眼神略带惊奇。

“阿易不是说你今天不回来吗？”她放下花洒，“我没做太多，早没了，你出去吃吧。”

任南冉生无可恋地走出别墅。

这里地理位置很偏僻，离镇上很远，将近一个小时才到镇上。于易喜静。

小镇和树林的交界地带，他看见了一团白色的小东西。

走近，它蜷缩成一团，腿上染红一片。

他有些犹豫，最后良心战胜了饥饿，把这团小东西抱起来带上。

仔细一看，这好像是装鬼的那只狐狸。这是作弄人不成被收拾了吧？

一路走来，镇上来往的人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老板，来一碗炒面。”

任南冉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把狐狸放在桌上。

他又环视一圈，奇怪的眼神依旧不减。

这镇上的人还真怪。

任南冉长叹一声，拿出刚买的绷带和药，给狐狸上药。

还没弄完，尖叫声就四起，任南冉抬头，客满的饭馆里已空无一人。

他满腹狐疑，摸了把后脑勺。

感觉手中的狐狸微动，他又继续上药。

刚低头，一声清脆响起，他又抬头烦躁地转向后方，老板瞪大眼睛，嘴巴大张，手脚抖个不停，碎瓷片洒满一地。

接着手微抬起，指着桌上的狐狸：“绷绷绷......绷带，悬，悬空了……”然后尖叫一声疯狂向外跑，跌跌撞撞几次爬出店门，又爬起来像身后有鬼似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