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清躲开立刻否认:“不是。”
赵向零心中有了答案:“原来如此。李瑞清,你真懒。”
某人看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陛下,嘲讽道:“陛下勤快的话,御书房的折子就赶紧改完了,再堆下去,大抵得游着去。”
瞧他为了掩饰事实说出这样一大堆话,赵向零觉得自己今日很是圆满,她举起筷子,觉得有些不对。
摊手,赵向零将筷子一扔,无耻道:“瑞清,我手断了,你得喂。”
李瑞清瞧着她缠着纱布的手,记起她方才拧碎自己腰间环佩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
委屈国师大人不仅做了厨娘,大抵还要接上奶妈喂饭的活。
断手赵向零吃饱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去殿外走一走。但是腿也有伤口怎么办?只好再让李瑞清辛苦一下,驮着自己出去。
李瑞清记起赵向零昨日还倒挂在自己窗口,原本打算拒绝这无礼的要求,可看见赵向零一本正经地挤眼泪,他又没了法子。
两滴眼泪,唬得当朝左相当马喂饭做厨娘。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事实上她根本就别有目的。
赵向零凑近李瑞清耳边,低语道:“往冷宫方向去,青花在那里。”
借着两人位置之便,赵向零有着自己的算盘。
右相事发,李瑞清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宫中并不安全。虽说以他二人武功想要窃听颇为不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要避开耳目,用她一贯糊弄的手法就好。
李瑞清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低声问道:“青花在冷宫?”
自打赵向零接手事务之后,他就没再管过那丫头的死活。
“嗯。”赵向零道,“当初的事多少同她有关系,所以我让玄音和她接触。”
青花自杀未遂后,赵向零让玄音替她治伤,为的就是看这二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
如今该好的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牵出来遛遛。
“若是她又对你下毒”
“没机会。”赵向零小声,“上回事情查明,她将药粉洒在我里衣中”
不用赵向零继续说,李瑞清也明白她的意思。青花的药粉寻常不会有害,且只有淡淡气息,但遇水则溶,上回赵向零她跳池就是中的这一招。
这也就是为何最先发现赵向零肩头淤青的人是青花。她不过是为了叫人以为那是被捏伤的淤青罢了。
先入为主这招,她用的很好。起先她就已经做好了要嫁祸给李瑞清的打算,却不知赵向零和李瑞清年幼时的渊源。
只是为何不再有机会李瑞清耳朵有点烫。
赵向零凑近,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这个挟天子得逼真一些,所以她要是再敢这样做”
李瑞清耳朵更烫了。他实在忍不住,低声道:“陛下,慎言。”
他稍偏头,扫过后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青瓷和青风。
两个宫女立刻后退两步,表示自己绝不站近。事实上,她们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陛下对着左相笑声说话,然后左相就威逼着她们退后。
“离得那么近,里衣而已,你能闻见,不是?”赵向零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话继续说完,扯了扯李瑞清的耳朵。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最正常不过的打闹。而李瑞清心里明白,这是她精心设计好的圈套。
看来,以前是自己太低估她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费油的灯忽然一亮,抬手指向开在宫殿上砖瓦夹缝中的一朵紫花,她笑道:“瑞清,我想要那个。”
李瑞清抬头,瞧见那朵紫花正对着冷宫方向,心下一抹了然。
他反手托起赵向零,躬身轻跃两下,踩在宫墙之上,如飞燕般轻盈伸手折下那支花。
折下花后,他并没有急着跳下,而是悠悠立在墙头,抬手将花递给后头。
风吹动叶片,赵向零伸手去接,却不料李瑞清提前放手,由着风带走那一抹浅紫。
“呀。”赵向零眨眼,惊讶道,“我的花。青云,追!”
她手穿过李瑞清后颈,轻轻在他背后挠了两下一示嘉奖。知我者,瑞清是也。
李瑞清低笑两声,反手扣她的头。论坑人,向零首功。
两个奸诈的家伙,在大部分时间总能达成共识。
这一追,就追到了冷宫。
李瑞清摘花的地方距离冷宫本就不远,他又以内力相送,刚刚好在冷宫门口停下。
青云拾起紫花准备回头的时候,听见了里头传来的责骂声。
自打女帝登基以来,冷宫就几乎没了用处。这里顶多安排些犯了错的宫女暂住几日,再将她们打发出宫。
伏在李瑞清背上,赵向零悠悠道:“青云,傻站在那里干嘛?”
闻言,青云上前走了两步,要将拾来的紫花递给赵向零。只是手刚伸出去一半,听得里宫忽然传出一声尖叫,青云凛眉,抬眸看向赵向零。
她们都听出来了,那一声凄厉叫声,是青花的。
赵向零低眉掩住脸上神色,对李瑞清道:“走罢。”
李瑞清转身就要离开。
又是一声凄厉惨叫,赵向零眉眼一跳,旁边青风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她至今不敢相信毒害陛下的会是青花。
青风同青花的关系最好,可在赵向零面前,她不敢放肆,只好抬眸小心翼翼看着赵向零,唯恐后者不快。
后者却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去看看。”
她拍拍李瑞清,示意他转头。
去看青花,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落花在前,青风求情在后,她这个陛下心善得很,左不过她们的求情,只好陪她们一起去看看。
怎么办呢?其实她也不想去啊,可是她心软,架不住她手下女官可怜巴巴的求情呢。
赵向零满脸沉重,扑在李瑞清颈脖边,没忍住,低低笑了两声。
李瑞清见她实在心有不忍,宽慰道:“陛下莫要难过,其实青花罪名未定,事实究竟如何到底也难明。”
一贯的冷清,神色同平时一般一点未变。
赵向零叹气,抬头满面愁容:“只是这件事唉。”
她长长叹一口气,埋首又躲着笑去了。唉,怎么看见瑞清一本正经的说胡话就忍不住想笑呢?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