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零左顾右盼,果然听见属木停在了外头。
他略显尴尬道:“陛下?主子?”
就在赵向零以为李瑞清会来将自己放下来的时候,听得李瑞清淡淡的声音:“从窗口进来。”
“是。”属木话没说完,就从窗口翻了进来,独独留下赵向零在半空中的椅子上凌乱。
要不要这样?这回自己的人岂不是丢大发了?
李瑞清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用担心,属木也是自己人,不会乱讲。”
属木忙道:“不会不会,借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乱讲。”
但是会不会认认真真和火语石流水三水二水一土三土二土一说,那就说不准了。
“何事。”李瑞清问道。
属木忙答:“主子,禹思秋果然已经到了赵瞬手中,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这是赵向零和李瑞清的计划,让禹思秋以为她逃脱了皇宫,并且能够威胁到宫中的那个宫女。
而在她落水后,接应她的人就是宫女的那个姘头。
他是想要来宫中和那宫女会面,才偶然救下禹思秋。不料反而被她威胁,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不得已才带她到了禹宅,到了赵瞬的身边。
计划完美,天衣无缝,看上去禹思秋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其实不过是落入了赵向零和李瑞清精心编制的圈套而已。
“嗯。”李瑞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应了一声,并未作出任何有用的回答。
“主子,您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办?”属木只好自己主动问道。
李瑞清瞧上头瞥了一眼,仍旧有些心不在焉:“静观其变。”
“那属下先告退?”属木试探道。
李瑞清果然没有在听,他随口道:“嗯。”
别说属木,远远坐在房门口的赵向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她发现李瑞清似乎时不时的会抬头往这边看两眼。
怎么方才就不见他看,现在倒是紧张了?
赵向零嗤笑,忽然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他是从属木进来后开始紧张的。也就是说,关键之处还在属木身上。
想来想去只有一点不妥当,那就是,属木,他是男的!
赵向零眯眼,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下去了。呵呵,李瑞清啊瑞清,等我下去,你就遭殃了。
她佯装很累的样子,慢慢地,慢慢地放开手,轻轻地,轻轻地晃了一下身子下的椅子,然后
“啊!”
假装没坐稳,赵向零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其实她也并不是什么也没有穿,李瑞清总不好意思将绳子挂在她的里衣上,但是这头朝地,好歹要露出半个后腰来。
然而赵向零什么也没能露出来。
先是一件大麾劈头盖脸蒙住了她,紧接着她就掉进了一个怀里。
耳边是李瑞清低沉有力的声音:“转过去!”
很凶,但是当然不是对自己说的。那是对属木说的,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赵向零将头埋在大麾里,只想狂笑。她真的是太机智了,李瑞清的弱点一找一个准。
还惩罚自己,怕不是在惩罚他自己呦!
想着想着,实在憋不住,赵向零大笑出声。
屋里的笑声格外洪亮,混杂在一起,分辨不出来源。笑声不是一个人的,还有人在笑。
是属木。见赵向零笑了,他实在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此刻,李瑞清的脾气非常暴躁,他转头,冷声:“快滚。”
于是属木麻溜的撤退,并且打算将这件事和兄弟们好好分享分享。
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做震惊!那些年左相为何要和自己过意不去。
属木大笑,走远了宫内还能听见他的笑声。
他想着,自己一定要回去写个文案,给阁主夫人也乐呵乐呵。
赵向零笑了许久才停下来,眼巴巴的瞧着李瑞清已经平静下来的脸。
“好笑么?”李瑞清问。
“不好笑的。”赵向零答。
半息后
“哈哈哈哈哈”赵向零裹着大麾,摔到了地上。
李瑞清冷眼瞧着她,觉得很是不悦,默默转头,也不搭理她,打算自己洗洗睡下。
他以后再同赵向零胡闹这些,他就是暴君!他就学暴君叫!
然而,等到他睡下,也没瞧见赵向零进来。
没准她是回栖凤宫去了。李瑞清想到。
他转个身,瞧见外头的灯火还亮着。仔细些看,大抵是他书房的方向。
她在哪里做什么?李瑞清皱眉,把自己刚刚发过的誓统统忘了干净。
坐起身,李瑞清穿好鞋,披上衣服,朝外头去。
赵向零果然在书房。她正挑着灯,批改今日大臣递上来的折子。
站在窗口,赵向零并没有发现他,反倒是侍候在一旁的青瓷先瞧见了他。
她刚想开口提醒赵向零,却瞧见李瑞清抬手给她打了一个噤言的手势。
青瓷会意,低头没有再言。
站在外头,隔着一扇窗,李瑞清静静望着赵向零仔细批阅着奏折。
烛光下她的侧脸微晃,愈发显得认真,偶尔轻蹙的眉角,说明她又遇见了什么问题。
朝堂上近来的烦心事很多,想来她也很是疲惫。
李瑞清挨在窗沿边,静静站了许久。
赵向零一直没有抬头,也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李瑞清就站在窗外。
她偶尔揉揉眉心,又接着低头换笔批改折子上头的错误,甚至都没有让青瓷给她第一杯水。
站了大约半个时辰,站得李瑞清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才上前一步,推门走了进去。
赵向零有所察觉,抬眸见是他又迅速低头,笑道:“瑞清,你来了?”
“嗯。”李瑞清答,“你不在,我睡不着。”
给青瓷使了个眼色,命她出去。青瓷立刻会意,躬身倒退着出去,顺带替他们合好了门。
放下手中笔,赵向零捧起旁边茶盏,笑道:“爱卿既然这样闲,那不如替我改两本?”
她原本只是说笑,没想真的要李瑞清动手,没想到后者点头,竟应了声:“好。”
好?赵向零抬眸看他。左相的笔迹何人不识?他这岂不是在给他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