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赵向零笑,“你怎么不说他现在就在宫门口?”
她瞧着外头天色将黑,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瑞清贸然听见消息,会如何想。
“过两日你去阳明宫住下,等瑞清回来,我再同他商讨此事。”赵向零道,“不过还得劳烦你当几日韩兹。”
原来,赵向零的新宠不是别人,正是陈子涵假扮的书生。
依照陈子涵的意思,既然赵瞬想要利用左相来对付赵向零,那么只要动摇他的决心,就能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横竖只有两个月,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赵向零虽觉得这法子未必能有效,但确实是当前可以利用的唯一办法。
“去明阳宫?”陈子涵稍做思考,笑道,“不会是怕左相大人吃韩兹的醋罢?”
“我怕他做什么?”赵向零哼道,“况且他吃你什么醋?你看上去很像男人?”
陈子涵比向零要矮一个头,看上去显得陈子涵分外娇哪里有半点男人的模样?
“咳咳。”陈子涵圈手搁在唇前,低咳两声,“陛下,你又拿我开玩笑。”
“不说了不说了,不早了,咱们两个还是早点休息。”赵向零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低声对陈子涵道,“有劳韩爱卿。”
众人摒退,陈子涵脸微微一红,躬身去解赵向零外袍,
做戏做全套,这几日一直都是陈子涵亲自服侍赵向零睡下,并躺在她身侧。
陈子涵不是没有进宫住过,不过这在赵向零栖凤宫留宿,还是头一遭。
赵向零没有注意到,陈子涵的脸色愈发红,她替赵向零解外袍。正打算解里衣的时候,外头宫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冲进来一个人,二话不说将陈子涵拍飞了出去。
莫要说陈子涵,就连赵向零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拔出旁侧摆着的宝剑,迎上来者,却生生停在了白衣之上。
李瑞清猩红着眼问她:“你如今为了不相干的人,要对我出手么?”
“不是。”赵向零将宝剑扔到一旁,要去看李瑞清的那一掌究竟有多重。陈子涵不会武,哪里吃得住李瑞清的攻击?
李瑞清拦住她的去路,抓住她的胳膊:“赵向零!”
“放手!”赵向零挥开他。陈子涵被李瑞清一掌打出去后就没能爬起来,若这一掌出了问题,她要怎么交代?
朝陈子涵的方向去,赵向零再度扯开李瑞清拽着她的手:“瑞清,你看清楚她是谁,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李瑞清怒道,“我只后悔刚刚出手没有打死他!”
他仍旧拦住赵向零,挡住她去路,眸中愤怒熊熊,几近烧出眼眶。
“李瑞清!”赵向零也怒道。她抬头盯着李瑞清的眼睛,是不少半点的生气。
陈子涵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咳两声,擦去唇角血迹:“左相大人,是我。”
说着,她猛地咳嗽,靠在门槛边上,弯身吐出一大口血来。
“你闭”嘴字还没有说出口,李瑞清转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瞧见靠在门边的那张脸,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不仅浇灭了所有怒火,甚至还添了几分凉意。
赵向零瞪他一眼,越过他去扶陈子涵起身。
“还愣在那里干嘛?自己闯的祸,莫不是要我叫御医?”
她弯腰将陈子涵抱起来,搁在床上,瞧见她俏脸苍白,不觉愈发生气。
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瑞清太过分了。
李瑞清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他探陈子涵脉搏,取出一枚药丸喂她服下,低声道:“我去抓些药”
“不必。”陈子涵叫住他。用过药后,她的面色好了不少,“左相请止步。”
李瑞清便停下,转头看向她,等着她的解释。
“陛下同我扮演这一出,不过是要假意同左相大人决裂。”陈子涵低头咳嗽两声,又道,“若劳烦左相诊治我的伤,那就半点说服力也没有了。”
她扶着床栏,转头去看赵向零:“陛下,还是请太医罢。”
说了这样多的话,陈子涵有些支持不住,捂着胸口再度咳嗽了几声。
赵向零掉头:“青瓷,去将御医请来。”
青瓷躬身,匆匆离去。
陈子涵缓了一阵,又道:“陛下,你同左相去将此事前因后果说明白,我等着太医便好。”
赵向零见她吃过药后确实脸色恢复不少,算着时间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太医就会到,便踩了李瑞清一脚,示意他跟着自己往边上去。
扯下床幔,看着陈子涵躺下,李瑞清稍稍朝她颔首表示歉意,才跟着赵向零走到一旁:“向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同赵瞬一直都有联系。”赵向零哼道,看着李瑞清的目光算不得太和善。
“我”
李瑞清话没说完,就被赵向零打断:“我和你说过,要是让我知道你和他交换条件,拿那劳什子解药,我就再也不要和你说话!”
闻言,李瑞清沉默。他就知道,赵向零已经清楚这件事情了。
“我就说你为何一定要拦着我杀他,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一层交易!”
瞧着赵向零愤怒的神色,李瑞清自知理亏,扯住她胳膊,低声道:“我是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
“不清楚!”赵向零倒也没有扯开他的手,“但你瞒着我,叫我好生不悦。”
赵向零忘记了,分明她瞒的事情更加多。
然而她的说辞叫李瑞清愈发内疚。
“我说给你听,你多半不会同意。”李瑞清轻声,“我不想看见你那样难过。”
赵向零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听得他这样一句,登时将话咽了回去。
垂眸,赵向零叹道:“但我更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来成全我。”
她想到王尧死前李瑞清的那一跪,胸口便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瑞清是真正能为她豁出一切的人,可她不希望他这样做。
抿唇,赵向零上前两步,搂住李瑞清的腰,低声道:“瑞清,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