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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梅清香,树叶摩挲。芙雪院赫然挂在屋檐之下,几经劫难,大起大落,人情冷暖,驀然回首,她竟只剩下竹伊一个亲人了。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一时之间,泪水夺眶而出。她强颜欢笑的模样,是多么的难过、无奈。粉白相间的襦裙长长曳地,只有蝶翅玉钗斜插髻上,又以晚樱簪花缀之,其余头发散落肩后。竹伊看了揪心的很,暗暗发誓。

“你回来了。”“刚回来,你还没睡?”她偷偷擦掉眼泪,回头一望,墨蓝裘衣的韩言溪步步朝她走进,拉起手来,只见他挥挥手,星辰圆月,加上漫天耀夜点缀…“水天一色玉空明,便似乘槎上太清。”

她似乎又回到往昔,那段无忧的时光。她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干净耀眼,羞花闭月。韩言溪见她笑,自己不自觉的也笑了。

回想过去种种,她算是彻底的体会了个几把,现实,就是纯善极恶、黑白是非、爱恨情仇。善良之人能一面做着救济穷苦人家,一面做着杀人买卖的肮脏勾当。恶人可一边做着强买强卖,也可悬壶济世。可偏偏以上的这些难以分得清楚、干净…

“你这么晚不睡就是给我看这个?”“我想给你惊喜,尚香原想代我去,可我不肯,于是我在山上一只一只的抓,直到抓满一万只。”“为什么是一万?”“因为这样能让你笑得久一点。”他双手用布条包扎的严严实实,唯有鲜血不断渗出。青雪拉起手,拆掉包扎,滚烫的热气不断传来。她用灵力为他疗伤,期间骂骂咧咧。“你真是个傻子。”伤口一眨眼的功夫,居然痊愈了。“我原谅她们了,也决定放你离开。你不用再做这些讨我欢心,有些东西是时候物归原主。”她凭空变出一大一小匣子,放到他手中。

“其实,我好羡慕那个能在你心中占尽位置的人。她是世上最幸福、幸运的人。你的深情温柔、无微不至都是为了她。先前定下的對奕,我认输,你赢了。我会求皇上让我们和离,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说话时屡次哽咽,苦涩、悲伤的情绪不断蔓延。体内的能量骤然失衡,五脏六腑因温度升温致使原本愈合的伤口裂开。踏着踉跄的脚步走回房内,竹伊察觉不妥便走进去。关上门后,终于支撑不住的青雪口吐鲜血后,就失去知觉。脸色惨白,黑筋暴起,心跳顿时停止。竹伊将她抱上床,盖好被褥,他握住她的手,表情凝重。

昏迷期间,她浑身不断冒汗,枕头、床垫都被浸湿。竹伊只好蒙眼,替她擦汗。忙来忙去,折腾了许久。这样下去,她会脱水而亡。竹伊拿出药瓶,倒出红色药丸,为她吃下。冒汗的情况才稍有好转,开始有了呼吸,黑筋褪去后,脸色惨白,嘴唇红润。过了一会儿后,她辗转醒来。

韩言溪逐个打开,分别是一对樱荷云藤纹金步摇、一条砗磲项链,而项链末端是一个硕大的绿宝石。步摇是他亲手制作,每不小心划伤一道口子,他都并未立刻包扎,而是继续雕刻,直至把步摇制作完成。花朵呈水滴状,末端尖尖、乃重瓣,共有八层。至于项链,则是他从为原矿打磨、清洗等工序,一步一步完成的。如今她选择全部归还,看来他伤她伤的太深。

“姑娘,你这是要进宫吗?”“嗯,我要进宫请罪,我想你替我做件事。”“什么事?”“在御花园偶遇陛下,请陛下到祥乾宫。”“是。”

旭日煦煦,彻夜未眠的凤求炜带着姜晟一行人站在鼓楼之上,向百姓宣读诏令。

“诏曰,经监司彻查三王爷凤易潇一案,主谋崔齐、从犯崔琰,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圈进私田逾千亩,纵容下属强占民房、商铺,残杀百姓。此桩桩件件罪行,罪不可恕,特令监司、大理寺、节度使郑青荣并三营针对与崔齐等人或与此案有联系之人处以族诛,不得上诉,希冀相关部门严厉执法,不得有误,否则,皆以族诛行刑。

至于凤易潇一家虽与此案无关,但却对崔氏下属的行径恍若未闻,未对其行约束、管教,实属存在失职、渎职,特此将其财产、房产铺子等全部收归国有,即日查收。至于各个税收,朕与长公主商议后,决定下调至每家每户每年年上缴一文钱,被强占之田地房屋全数回归原主,并赏百两白银,予以赔偿。各地每年庄稼、蔬果、渔获等只需上缴三成,其余三成存放各地官仓,剩下四成归于民用,详细新制将由各地官员宣布、张贴告示栏,百姓可自行查阅。

严禁皇室宗亲随意大量购买民间用品,如衣服、配饰、食物、酒类等,只能以月票购买,一个月只能使用一张。且,皇室必须以公田、宅府等自主生产,贯彻自己的东西自己生产,不得强占百姓产物,各地官员必须严厉执法、不得徇私,若发现有人违例,诛十族。

姜氏冤案,朕闻之深感痛心不已,特此愿意兴建姜氏家庙,受万人景仰。并恢复相关职务,将功勋载入英魂册,与前朝贤臣良将同列。钦此。”

“太好了,长公主殿下慈悲仁厚,把咱们百姓的心声都和陛下反映了,皇上万岁,公主千岁。”老妪喜极而泣,当下跪拜感谢。

“陛下万岁,公主千岁。”仍是总角的孩子拍手大喊。

“陛下万岁,公主千岁…陛下万岁,公主千岁…”望着城下黎民百姓纷纷下跪叩拜,口中无一不喊着的话。

“雪儿,这是你心目中的国家子民吗?”山川水泉、海天一线。他看得出神,嘴角上扬。“或许,所谓天命,只是世人加在你身上的枷锁,将你囚在一方天地,被迫经历所有苦难。不光是世人,也是我欠你的。”

凤求炜派人将凤易潇送至新家—即东区梧桐巷子里的民宅安顿,并御赐御酒十坛、珍珠十斛。

乌云密布,霜雪压弯草木,青石砖上结了厚厚的冰。戌时,青雪跪在祥乾宫外,太監宮女們來來回回進出宮內通傳,太后依旧恍若未聞。五十名旧皇室代表跪在清曜殿外上奏弹劾,另一批韩言溪为首的官员也在殿外请求赦免公主罪行。凤求炜得知后,拒而不见。于是乎,这两批人打得不可开交。凤求炜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盛怒之下扔掉笔,挥袖而去。途中,竹伊和他两人相撞在一起,“放肆!冲撞圣驾,该当何罪!!”“公主受罚祥乾宫,直至现在还在跪着,公主毒素发作,身体未愈,请陛下救救公主殿下。”竹伊放下佩剑,双膝跪地,态度诚恳。

“凝眉姐姐,公主殿下自辰时开始,跪到现在,娘娘还是不肯召见,这是打算让她一直跪下去不成?”“你懂什么,公主待兵入宫,软禁太监宫人,挟持陛下,此乃死罪。太后不见,是念及她出身荥阳郑氏,为凤国立下功勋,又是陛下宠爱的公主,且加上敬宣侯夫人的身份,就算不看佛,也要看僧面,罚她不就打了郑氏、韩氏的脸,和旧皇室作对吗?”“为什么呢?”“触及旧皇室的利益,还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你说他们能放过殿下吗?”宫人凝眉和小宫女正耳边私语。

“放肆!谁让你们在这里议论朝政、议论陛下的?不要命了?!”“陛下,奴婢知错。“你们自行领责,如果让我知道尚刑局玩忽职守,没有认真执刑,杖责一百。”“是。”

“昨天没有好好休息吗,为什么脸色惨白,一夜之间就瘦了一大圈?”凤求炜轻抚脸颊,却被无情拍掉。“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劳陛下惦记。”“若不是竹伊说你毒发,随时有性命之危,我才不会来看你这野丫头。”“九黎之毒,无色无味,由断肠草、曼陀罗、牵机等炼制而成,世间无药可解。究竟是谁值得你喝下九黎?”她抬起头来,语气冷淡绝情。越是这样,就代表她有多生气。“陛下若想嘲笑尽管嘲笑。”

九黎发作时不间断,五脏六腑暴裂、心脉衰竭,呼吸困顿,自大喜大悲不得。严重时黑筋暴起,筋脉寸断,心跳停止,流血而亡。她已经穷途末路,哪来的自信撑下去?传闻九黎、冰魄、清欢三种毒药都是无药可解,尤其九黎比起其余两种更甚,制作九黎需花三月,最后只做成一小瓶,之后便烧毁器皿、药方,防止奸人得到、制作危害无辜。

凤求炜把手搭在肩上,二话不说就跪在冰冷的地上。青雪的视线越发模糊,黑筋迅速暴起,不好,毒发的次数越发频密,难道她真的要回天乏术了吗?不行,她要施法将毒抑制下去,希望能够拖延时间。

太监、随从们也一起跪地,战战兢兢。

半个时辰后,不好,她支撑不住了。忽然,青雪昏倒在冰冷的地上。太后出来,她正要搀扶陛下,可他却弯腰抱起青雪,扬长而去。“菡…萏…”“若她有什么不测,我们便母子缘尽。”“陛下…”“淑儿,给我彻查香炉里的香哪儿来的!”“喏。”为何殿内的香被人故意换成安神镇静的香,连她一时无法察觉。难道是?!

“侯爷,公主病危,现在正在轩朗殿,陛下已经传召神医诊治。”“我知道了。”韩言溪将剑收进剑鞘,别在腰间。

一时间,公主病危的消息传遍宫中,甚至在民间广传,引来民众担忧。

“公主殿下一向体弱,怎么能够罚她跪在祥乾宫外呢,也没个暖身的物什。”“就是说啊,哎呀,公主对咱们百姓宽厚仁爱,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不如,咱们写祝福的话给公主殿下,然后再给公主殿下放莲花灯向神明祈福,求神明不要让公主死吧。”“就这么说定了。”原本两个人商量做的决定,结果得到空前绝后的响应。

几名太监出宫传唤白衣神医莫书成,他毫不犹豫就背上药箱,备好针具,就出门了。正巧凤柔倩和凤洁俞正要去看诊,和他来个擦肩而过。“发生什么事了?”“看来宫中出大事了。”柔倩饶有兴趣,洁俞对此十分不解。“我们走。”“去哪儿?”“进宫。”“我们并没有入宫令牌。”“我有办法。”

“她可还有救?”莫书成摇摇头,“五脏六腑暴裂,气血逆流,心脉开始衰竭,加上双腿出现淤青淤紫,需要即刻疏通化血,还要护住心脉不再衰竭。未来三天是生死存亡时候,请陛下支援。”莫书成郑重严肃道,话音刚落双手作揖。他点头答应,“只要神医需要,太医署必然鼎力相助。”医叶天带他去太医署开药,旧皇室的人见此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出宫。

凤求炜思来想去,太后一向浅眠,若是装睡,作为贴身侍女不可能不在殿内侍候,除非,殿内的香被人调换。丫头一直在殿外跪着,竹伊又是第一时间找到他的,所以作案嫌疑被排除,那么这个人是谁?他的墓后主使又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菡萏?有意思。

太后带人走进殿内,手里捧着香炉和香盒,太后放下东西,双手交叠,神色肃穆朝凤求炜行跪拜之禮。“哀家拜见陛下。”太后连混进刺客都不知,用这拙劣的手法行凶。呵呵,不知是太后愚笨还是说不把他放在眼中。“来人,把香炉、香盒交由大理寺兼监国内史騰处理,严查此案,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万。”“喏。”“臣领旨。”內史騰和副手退下后,凤求炜挥手,示意太后回宫休息。太后对此了然于心,自然不会太过为难。自古以来只有子跪母,哪有母跪子的道理?此事传出去,只会惹来叱问与责难。

当大臣退去,韩言溪二话不说就要背起青雪。“你要干什么?!”“我要带她回家。”“你疯了!”“我没疯,她是我的夫人,我要背着她走下去,不管前路有多泥泞难行。”“可是她不要你了。”“她不要我,我要她。”凤求炜阻止他,韩言溪只好把青雪放回床上。竹伊找来冰块,为青雪冰敷。

“如果她真的不要你,就不会独独留下蓝玉髓。”凤求炜扯下腰间蓝玉髓,放到他展开的手掌。“你不知道丫头很狡猾?”“原来真正输的人是我,输的心服口服。”这个韩言溪真够讨厌的,讲情话、秀恩爱什么的,为什么非要经他一个孤家寡人的嘴说出来。虚伪至极,郑青雪又不是我妻子,一天天的,每个人谈情说爱都找我帮忙,我很忙的。凤求炜非常不满的给他翻了个白眼,真是受不了。

凤求炜拉着韩言溪的手径直走出殿门,“你这家伙,留着情话等你夫人醒了再说,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惹人厌恶。”

“侯爷,你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您都被陛下赶出来了,还没事?”“陛下英明果决,若有不足之处,就是喜欢实话实说、直白坦率了些。看来改天我们得多送些美人进宫,孝敬孝敬陛下老人家了。哈哈哈…”

“从来没有人能够赢得了姑娘,没有人。”竹伊眼角瞥见韩言溪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不知过了多久,剩下他和青雪。他伸手掀开衣角,娇艳的花纹身映入眼帘。

“杀手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有,她一定会抓住机会翻身立命。”“是啊,依姑娘性子,确实不适合。所以她脱离天诛阁自立门户时,就成为诛杀令的对象。”“哈哈,说起来,我还记得江湖中人看到诛杀令的时候,窘迫的模样。没办法,谁让那个人是天诛阁姬字辈的杀手雪呢,她可是拥有咒杀、呼风唤雨等通天的本事啊,谁敢杀她?”“为此,诛杀令没有人接下。她所到之处,整个江湖人人皆闻风丧胆。”“对对,我就是喜欢看他们进退两难的样子。”莫书成一边为她喝药一边和竹伊讨论起旧日往事,“姑娘八岁从零级升到二级,然后从二级破格升至七级。古往今来,连史书都没有记载有人能够达七级。姑娘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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