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大多为修炼功法离天仙只差一步距离。这种鬼仙于冥府少之又少,每每出现鬼仙,冥王必会为其焚香祷告祈福。
此鬼仙非彼鬼仙,而是罗剎鬼仙。罗剎鬼仙,生前或魅或神,受万神之神感召才会来到冥府。
罗剎鬼仙之所以是罗剎鬼仙,因为她们大多容貌芳华绝代、仙姿佚貌,无人能及。她们尤善幻、媚之术,且法术高强、千变万化。
她们既能从鬼仙飞升为仙,也能一跃飞升为神。但是她们踪迹的现如今已是绝迹人间。之所以提到鬼仙,她的外祖母便是鬼仙,据说外祖母艷之殊色,所经之处,花开十里,锦绣繁华,桂馥兰香,引来蝶浪漫天。生来居住山水海川之内,外祖父乃大族的奴隶,于逃难时与主人走散,被外祖母所救。外祖父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原本该是佳话一则,却事与愿违…
外祖母生前只留下: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这句话,说完便没入空中。
自那一天起,外祖父一瞬白发,后来,有人在玉门关见过他。那时他随军征战沙场,穿着一身盔甲,威风凛凛,十分英俊。一抹红巾绑在脖子上,随风飘动,之后,外祖父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骠骑将军,由于奴籍未脱,王室贵族大多瞧不起他,连同爷爷也常受人欺凌轻视。
人们见了白氏,都会嘲笑他们为:贱奴、贱人以及蛮奴。蛮,意为:未教化、开荒的人事物。当然,蛮更多的是贬义。
所以,柔倩从不相信人性本善,因为人性只怕是这世上最为复杂的东西了。人啊,都喜欢欺善怕恶,欺软怕硬。自从父亲失势,他们都不敢高调地行事,惹人注意。
柔倩仔细打量离曦风,不禁苦笑。
虽说自己或多或少对他抱有好感,可是对于他百般讨好,也会对他可以接近有所怀疑。
离曦风硕彦名儒、武功盖世,又是嫡出的三皇子,选她不过是因白氏寒门。
寒门这样一个出身,多少英雄豪杰出于此?可是,曾经获罪的寒门要遭受贵族多少冷眼轻视,她是深有体会,家中平日开支本来就庞大,得要成千上万的银两。可他们哪有这么多的银子?若非街坊邻居相助,加上我们节省用度,才能在亲戚相聚、盛大节日里可以奢侈的吃上一顿盛宴。
柔倩很好奇像曦风这样一位娇生惯养的皇子,如何在这些日子里抓了几百只的耀夜?
又是如何如此确定自己没有选错人?
他对柔倩越好,她就越觉得不真实,越怕自己不值得他这般对待,更怕自己会让他失望。
“这些耀夜你抓了很久?”“嗯,开始抓耀夜的时候,总会被树枝刮伤。渐渐地,耀夜抓的越来越多,伤口也就不觉得疼了,你看,很美吧?”柔倩伸手触碰了一下耀夜,拈花一笑。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大步往前。
“丫头,快上来。”他背起柔倩,一步一步走回家。柔倩这才如梦初醒,慌张的拍掉沾满灰尘的裙子,双膝因跪的太久,只能靠着宫墻来减轻痛苦。
他许是看到柔倩额头的淤青,加上肮脏的裙子,才会想背着她…
“我是不是很重?”“不会。”“你其实不必对我这么好。”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以身相许,相濡以沫一世。”“可我出身卑微,祖上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我不在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他的话在我心头一颤。性情相近的两个人靠在一起,不是相杀就是相爱。这样的结局,显而易见,却又避无可避,就像命运早已注定一样。
她不要像母亲那样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也不要像长公主那样为大义而死。
曦风见她沉默不语,又笑着说。“你不是尊贵公主,也不是娇养的小姐,她们都比不得你。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不会看错人;现在的我既不是什么王孙子弟,也不是什么大官。你不需要觉得自己高攀;”他什么都知道,既见识过柔倩狼狈的模样,知道她柔软的内心也会藏着冰冷坚硬的玉瑛。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动心一刻,巨大又沉重的痛苦侵袭全身。我才明白,青雪姐姐所说何意,现在才明白,会不会太晚?
然而,这也为未来的悲剧埋下伏笔。
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尤其是帝王。可惜,没有人告诉柔倩这个道理,也没有人告诉她,不要义无反顾地把真心交出去。
“九歌,朕苛刻薄情么?”“陛下只是习惯把情放在重重的心墻之内。臣陪伴陛下多年,陛下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如果不是涉及挚爱,陛下怎么会如此激动?”被说中的凤求炜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负手直立于殿门旁,抬头仰望着高挂的盈月。
“从前生辰节日,父皇不曾对我有过一丝关怀,有的只是在技艺上的苛责。每晚不是彻夜处理公文,便是留宿在妃嫔住处。每回路过东宫也不曾驻足探望,没有留下什么话。受人欺负时,我只能一忍再忍。”
“太子乃东宫之主,是未来天子,这是不变的事实。他们…”“父皇认可的仅仅只是太子这个位置,而不是认可我。他要的是能够安邦定国,且贤良英明的儿子。我于他而言是资质缺缺,生性狡猾狠毒的儿子。”
“结果却是由被他漠视的儿子登上了王位。”“出人意料。”“岂止是出人意料,简直就是意料之外。”
“不论我多努力,父皇始终看不到。幸好,有阿雪在,我也不至于无所依靠。”听到名字,九歌无比震撼,在他精神恍惚的时候,凤求炜继续娓娓道来。
“柔倩这个野丫头,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决不能将凤国断送在她手上。”“离曦风亲自向陛下求取,莫不是为了吞并凤国疆土做的计谋吧?”“没错。”“!!”“一个亡国的君王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觉得白氏会无恙么?”“陛下是说…”“亡国,白氏也不会安然无恙,至少得灭族。”“离国不是还有庆王在,他们怎么能…”“庆王也对凤国虎视眈眈,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关键在于谁先来谁后到罢了。不过这一天还不会这么快到,柔倩的婚事,我必须一拖再拖,待处理好后事,再安顿百姓也不迟。”
说着,凤求炜目光深邃,似无垠的大海,时常被浓雾笼罩,时常晴空万里,却在夜晚时异常静谧。
风吹散他的阴霾,吹不散烙印心底的伤痕。
一如阿雪那样,人生没有一直如意顺遂,也没有一直幸福圆满。圆满,与他与阿雪而言,太奢侈,太遥远,若有来生,他要做一个自由驰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