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里已经有香味传了出来，很是诱人。

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蔡明康和司机寻着香味进了小饭馆。

里面人倒是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吃一碗面条，或者稀饭馒头，很少有人吃小炒的。

这些来赶集的村民吃碗面都已经是很舍得了，有的是赶完集饿着肚子走几十里路回去的，有的是要饿着肚子守到下午才收摊回去吃饭的。

蔡明康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个时候他从村里到镇上去赶集也是这样。

有好几次他都想去吃一碗面或者买两个包子来尝一尝，可是一想到家里还等着油盐肥料，他都忍住了，硬是饿着肚子赶回家去。

老板娘看蔡明康他们面生，是外来客连忙热情的来迎接打招呼。

“两位客人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家常小炒，还有面，稀饭馒头。”

“炒一个回锅肉，再来个家常豆腐。”

“好咧，一看老板就是会点菜的。要喝点酒不哇？”

老板娘也很会说话。

“不喝酒，打两碗干饭。”

“要得，稍等一会哈。”

老板娘转身进了厨房。

“蔡总，这个老板娘真有意思。她怎么说你会点菜呢？”

“回锅肉油大。家常豆腐顶饿。这可不知是我总结出来的。”

“哦，是这样哈。”

对挨过饿的人来说，不会点那些没有油水的瓜瓜菜菜，要点就点油大的，解馋又顶饿。

蔡明康：“虽然我们现在早就不挨饿了，但是每次出来点菜我还是要照着好的点。”

是呀，虽然现在不缺那点吃的了，但是蔡明康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吃过午饭，两人又去隔壁的茶馆要了两碗茶，慢慢喝着，听周围的人用本地话摆着龙门阵。说些家长里短，说些发生在十里八乡的新鲜事。

很是悠闲。

可听来听去，却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说起葛根的事情，更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起乡上要建厂的事情。

在茶馆里坐到把茶都喝清了，两人又在街头晃了一圈，街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有些铺面都在上门板关门了。

街上已经显得冷冷清清了。

蔡明康也没心思再逛了：“走，回青峰村去吧。”

就是要走，也要跟朱老师打声招呼吧，何况他心里还有疑问。

车刚停在村委会门口，李金凤就迎了出来。

“哎呀，蔡老板回来了，今天去了哪些地方？”

“去了很多地方，朱老师呢？”

蔡明康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放学了。

李金凤：“朱老师在坡上学校。不在办公室就在幺妈家里。”

蔡明康：“我上去找她。”

又对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小唐就心领神会地按照之前的约定，慢慢走进了木匠棚子，跟一群木匠拉起了家常。

蔡明康一个人去了坡上的学校。

果然朱霞还在办公室里。

除了她还有刘李和刘建国。

他们还在讨论着一些问题。

放学了都还没回家，真是辛苦啊。

蔡明康觉得自己不该对朱老师有怨气。

蔡明康站在外面，没有吭声。

面朝门口的刘李发现了他：“蔡老板，你回来了。朱老师，蔡老板来了。”

朱霞：“老蔡，你回来了。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刘建国也点头跟他打招呼。

蔡明康：“没事，你们先忙，我去转转。”

说完就往教室那边走过去。

看着有些破旧的教室和里面参差不齐的课桌，蔡明康想起自己读书的时候……条件比这还差。

可是现在，条件好了。

他们葛根食品厂出资在乡里修建了一所希望小学，娃子们已经到乡上的新学校去上学了，还可以住校了，不用受来回奔波之苦。

走过教室，走进了教室后面的树林。

他也发现了树上刻着的一些字，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植树造林绿化祖国，

还有，我想考上大学，我要当工人，我要当兵…

王二娃是个坏蛋，我不和他耍了……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时代的烙印。

并且经过一批批学生的手不断重复刻画，让字迹清晰得很。

蔡明康看着看着，笑了，对这一切没有陌生感反而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自己那个时候也不是这样么，和小伙伴在林子里转来转去，也在树上刻过字，曾经把他们理想和愿望刻在树上。

有一次和一个小伙伴打了架，一个人赌气冲到林子里，在树上刻了，某某某，我恨你，我再也不理你了……在树上发泄了一通。

后来跟小伙伴合好了，又悄悄地去把那些字画花了，直到看不出任何问题。

呵呵，现在想起都觉得好笑。

“老蔡，你看什么，看得发笑。”

不知什么时候朱霞走到了他的身后问道。

“看这上面的字很有意思，想起了我读书的时候。”

朱霞：“我可笑不出来，想想几十年前的学校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我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呀。”

蔡明康点点头，要不你是老师呢，看问题永远比我看得远，我刚才只想到童年的乐趣，而…惭愧呀…。

朱霞：“你们老家的学校呢？肯定变了吧？”

朱霞是去过蔡明康他们村的，也去看过那里的村小，知道那里的情况还是好多年前，现在肯定有了不小的变化。

蔡明康自豪地说道：“变化大着呢，孩子们都在乡上去上学呢，那学校新修的，是我们厂出资的……，那可带劲了，教学楼，操场，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完全跟城里一样。”

“好呀，经济的发展，带动了教育的发展……就该这样回馈社会。”

蔡明康：“青峰村也会改变的。”

朱霞：“这正是我们的理想。”

现在很少有人跟他谈理想了。

蔡明康：“朱老师，当初如果不是你出手帮忙，哪有我们的今天……”

朱霞：“你这样想就错了，我个人哪有这样的能力，没有我朱霞，你也会遇上另外的人刘霞，王霞……你们是赶上了好时候，不，是我们都赶上了好时候，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也不过如此。”

“朱老师，你太谦虚了，总之我记着你的情。不瞒你说，这次来我本来想助你一臂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