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棚外站着的所有人齐齐朝着病棚帘门的方向看去,只见宋瑛桦脸色苍白地跑了出来,眸中尽是紧张之色。傅乐筠看着宋瑛桦如此,随即摆出一副准备安慰的模样,开口问道:“瑛桦小丫头,出什么事了?”
“可是解毒出问题了?”徐云坤也开口问道。
楚风湛看着宋瑛桦面上不正常的苍白,有些疑惑,猛然间又瞧到宋瑛桦左手腕的衣袖上有些暗红色,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他面色骤沉,立刻抬步向着病棚内层走去。
傅乐筠见楚风湛这样,正要开口阻拦,只见宋瑛桦径直跪在自己面前,出声说道:“傅公子,求您出手救救小姐,小姐晕倒了。”
“混账!”傅乐筠眸色瞬间冷了下来,丢下一句便飞身进了病棚。
徐云坤闻言面上顿时显出担忧之色,虚扶起跪着的宋瑛桦,两人便一同进了病棚。
等傅乐筠到宋离胭暂住的内帐时,楚风湛已经将晕倒的宋离胭抱至床上。傅乐筠立刻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宋离胭的脉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到刚进来的宋瑛桦和徐云坤,立刻走了过去,对着宋瑛桦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阿胭的内力如此虚弱混乱!”
“割血入药。”楚风湛出声说道。
傅乐筠听到这话,立刻回头看向楚风湛,只见楚风湛抬起头冷淡地瞧着宋瑛桦说道:“瑛桦姑娘,我说的可对?”
宋瑛桦犹豫了片刻,看向床上静躺着的人,咬了咬牙低着头出声承认:“是。”
“什么?!”傅乐筠和徐云坤齐声惊呼。盯着宋瑛桦的傅乐筠眸中已经布满了杀意,他一步一步地向着宋瑛桦,散发出来冷冽的气场将宋瑛桦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宋瑛桦的脸色迅速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徐云坤未修内功,本不会被这暗中的气场影响,此时也觉得有些不适。
几息之间,宋瑛桦便吐出一口鲜血,跪了下去。见状,徐云坤立刻伸手拉住傅乐筠的胳膊,摇了摇头。
被证实了的楚风湛听到宋瑛桦的回答后就转头看着宋离胭苍白虚弱的面庞,眉头皱了起来。看多了朝堂纷争,人人虚与委蛇、冷面薄情,他已经许久未见过如此内心炙热之人,微微叹了口气,他便抬手拿过床边的薄毯给宋离胭盖好。
楚风湛转身看到不远处的景象,皱着的眉头又紧了紧,眸中闪过一瞬厉色,沉声唤道:“傅乐筠,过来!”
听到声音,徐云坤回头看了看,明白了楚风湛的意思后,用力地拉住傅乐筠,出声说道:“傅公子,先看看小师妹的情况!”
闻言,傅乐筠立刻收起了方才不要钱般散发出来的杀意,漠然地看了一眼跪着的宋瑛桦,甩开徐云坤的手,向着床边大步走去。
到了床边,傅乐筠冷冷地瞥了一眼坐着的楚风湛,身后跟着的莫辰立刻上前恭敬地请楚风湛起身让开。知晓事态紧急,楚风湛并未多说什么,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站到了一旁。
傅乐筠径直上床将宋离胭扶起背靠他坐好,便着手开始为宋离胭疏正体内混乱的内力。莫辰立刻将床边随意围着的布帘拉上,守立在床边。
看到莫辰的动作,楚风湛蹙了蹙眉,开口问道:“这是何意?”
“莫辰,哑穴!”傅乐筠饱含怒气的声音突然从布帘里传出。
听到这话,莫辰为难地看向楚风湛,对着他做了个捂住嘴巴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
楚风湛看着莫辰的样子,明白了几分,心中虽莫名有些烦躁,但一想起宋离胭虚弱的样子,便将心中那“于礼不合”的念头压了下去,不再说话静立在床边。
见傅乐筠已经开始为宋离胭疗伤,徐云坤才微微松了口气。将宋瑛桦扶到一侧坐好,给她倒了些热茶后,徐云坤便抬脚朝着床边走去。
楚风湛看到徐云坤走过来,立刻迎上去,拉住徐云坤径直将他带出了病帐。
“阿湛,你这是何意?”徐云坤被自家表弟直愣愣地拉了出来,脑中一片空白,方一站定便开口问道。
楚风湛看了他一眼,摸了摸鼻头,淡淡开口:“表哥,傅乐筠正为宋姑娘运功,不便出声打扰。”
徐云坤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些,想到方才远远瞧见小师妹惨败的脸色,眸中露出了些许担忧,随即出声说道:“既如此,我们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免得影响到小师妹。”
楚风湛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病帐。两人站了一会儿,有病棚外守着的士兵搬了张长椅放在一侧让他们坐下。徐云坤看了看病帐,见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对着楚风湛说道:“阿湛,坐着等吧。”
楚风湛犹豫了片刻后抬步向着徐云坤的方向走去,在徐云坤身旁坐了下来。两人皆沉默了许久后,徐云坤突然出声说道:“母亲回府了。”
“何时?”楚风湛听见徐云坤的话,立刻出声问道。
“一个多月前母亲便从金陵启程回雍州了,前些日子我们查到这村中乃湮柳之毒后,我便给母亲去了信,那时她应已离家不远了。算着时间,母亲应早已到了府中。这不,前日收到了雍州来的信,母亲将湮柳的解毒之法写在了信中。”徐云坤神色放松地对着楚风湛说道。
“舅母为何将解毒之法写信送来?你的信中没有说明宋姑娘在此处吗?”楚风湛疑惑问道。
徐云坤笑了笑,缓缓说道:“那丫头可怕着母亲念叨她呢!我随父亲征战多年,也未见母亲有多么担心我,可那丫头一出门玩,她这师父啊,必定会在见到她后念叨个好些日子!若我告诉母亲她入这危险之地了,那丫头怕是要折腾我了!”
楚风湛听着,想起那个看起来冷酷高傲的姑娘竟也会如此,嘴角不自觉的便勾了起来,轻声说道:“舅母此次可是失算了。”
夕阳已经完全藏在了山后,只余下血红的光映照在天空之中,村子边上逆光的果树林看起来黑压压的,时不时还有几声乌鸦在叫,这时徐云坤看着病帐喃喃开口,语气中满是担忧:“那丫头晕倒,这会儿也不知缓过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