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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熠在雪中坐了一夜,把自己身上的厚衣物全盖在了叶蕴身上,他嘴唇冻得苍白,依然面不改色。

就在昨天,母亲整理好衣物告诉他要回文青国了。

在瞑月国待了五年,这物宝天华,人杰地灵,风水滋养出的人也格外好看的紧,十四岁的刘熠已然初有少年模样,意气风发。

在马车上刘熠闭目养神,实则在心中盘算着回去之后的计划,他该如何着手弄清事情的来龙。

突然一阵风吹过,刘熠猛的睁了眼,头稍稍歪斜一根箭便以丝毫之差从他面前略过,笔直的插入了马车内壁上。

只听车外的马匹惨叫,整辆车便不受控制的摇晃。

刘熠当即护住叶蕴跳车,马匹向前冲撞了一段距离后倒地。

好在这几年刘熠总跟着慕明学政治,跟着将军学箭与剑,又被慕明要求着跟瞑月国顶级门派学武功,目的是为了以后他不在可以保护叶蕴。

叶蕴爬起身怒道,“谁这么大胆!!!”话音刚落便又有几发箭朝他们射来,刘熠搂着叶蕴避闪而过,可敌众我寡现如今也只能先逃跑。

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叶蕴体力也逐渐不支。天意不公,他们被逼到了一处悬崖边,黑衣人拉开弓,瞄准他们。

“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叶蕴被刘熠护在身后,她清楚的知道是谁派的人。

“对不起国后,开弓无回头箭,奉命行事。”

并没有给他们接下去说的机会,箭在一瞬间离了弦,刘熠正准备拉着叶蕴躲开,可他无意的一瞟让他迟疑了。

那黑衣人手腕上的图腾,是文青国暗卫军的标志,能号令的也只有国主和国后,想让他们母子死的,是刘勤。

这一迟疑让原本可以躲开的箭此刻是一发必中,然而叶蕴也在一瞬间挡在了他身前。

叶蕴比刘熠矮上半截,那根箭对刘熠来说或许是穿肠破肚,对叶蕴来说却是直入心脏必死无疑。

他亲眼看着叶蕴被射穿了心脏,随后重心不稳的朝他倒去,他们一起跌下了身后的悬崖。

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悬崖底积了厚厚的雪层,如果没有那一箭的作用,哪怕跳下来也并无大碍。

“母后,母后,你醒醒。”叶蕴的伤口血流不止,刘熠一时慌了神,想伸手去拔箭,却被叶蕴握住了手。

叶蕴摇了摇头,“别碰,有毒。”仔细看叶蕴的嘴唇逐渐变黑,想必是怕一箭死的不够透彻,所以才在箭上抹了毒。

她慢慢闭上了眼,只吐出几个不清晰的音节,“终于,结束了。”

刘熠握住叶蕴的手,冰冷至极,他轻轻一笑,这天真是冻人的紧。

随即他脱下自己的衣物盖在了叶蕴身上,自己双膝跪在她身前,许是鲜血在雪地中亮的刺眼,他眉头紧皱,闭上了眼。

刘熠降生的那天全国上下被黑暗笼罩,乌云四起,有些大臣议论纷纷,此为不祥之兆。

全都被刘勤封了嘴,并且隐瞒了他降生的消息,等到几天后的晴空万里命人往宫外放飞数百金丝雀,随后放出消息太子降生。金丝雀所掠过之处百姓即刻跪拜天地,所以自他记事以来逢人便夸他为文青国福星。

可这么爱他的父皇,如今却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在陪了叶蕴一夜后,他再睁眼便恍若两人,他的眼神中多了冷意,血腥,薄凉。

在这一夜他给自己取了个新名为蓝无熠。

叶蕴给他取名刘熠,熠为光耀鲜明,他一出生就是太子,本就是一辈子活在瞩目和光耀之中。叶蕴死了,他在这一夜封锁了全部的自己,心中再无缝隙可透过光亮。

蓝无熠冷静的埋葬了叶蕴,为了防止再被找到鞭尸,他没有立碑也没有标记。有可能这一走,多年后寻不见尸骨,可他仍坚毅的回头离去。

仅凭一人之力走回了文青国,宫门侍卫看到玉佩慌忙去报,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被抬了出来。

只听周围人都尊称一声国后娘娘,那女人握住她的手随即眼泪就掉在了手背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也在这一瞬蓝无熠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母后的样子。

叶蕴也曾这样拉住他的手哭的泣不成声,那是他第一次看如此要强的母后在他面前如此脆弱。

他拍掉了那个女人的手,清醒的告诉自己叶蕴已经死了,这个女人只与叶蕴有些相像。

他在心中冷笑,在叶蕴没死之前刘勤就已换了新国后,想必是早知道他们再也无法回来了。

那女人显然有些尴尬,止住了眼泪,正经道“你父皇等你很久了,别耽误了。”

时隔五年再踏进这个皇宫,早已物是人非,原本被叶蕴治理的风气良好的后宫如今乌烟瘴气,朝中大臣多有一半也换了新,代表着叶蕴的势力已被削弱了一大半。

而那些势力全都是叶蕴的亲信,全都忠心耿耿,沥血叩心,可为叶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想铲除掉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逐个击破,利用国法下令处死。

可叶蕴手下的人个个都做事严谨,想必要挑出些错误也不容易,不然也不会五年过去了也无法全部斩草除根。

蓝无熠踏进朝殿,刘勤在龙椅上威坐着。蓝无熠眼神中透着锋利,刘勤并无畏惧的直面迎上,他们目光四对,激起一阵火花。蓝无熠想看出刘勤眼中的害怕,愧疚。

但凡有一丝,他都会考虑日后让他死得其所,可并没有。或许临走那天的万般温柔也是装出来的,他又或许从来就没爱过叶蕴。

走到龙椅下,他只勾了一抹笑,“刘勤,我回来了。”

虽现在的太子之位已经被那女人生的儿子所坐,只赐封了一个瑾熠王的名号作为补偿,他当然知道是故作给朝中所剩的亲信看的。

得知蓝无熠回来,叶蕴所剩势力也都向他涌去,这使得他一回来便立下了脚跟。

将军府。

“刘勤这个混蛋!!!当年叶蕴将国主之位拱手相让,他却如此对她。”朱穆朝着门外唾骂。

当朱穆得知叶蕴早已惨死野外,恨不得立即带兵将刘勤碎尸万段。

相反蓝无熠却出奇的平静,思索了一会道,“穆叔当年的事你能跟我细讲吗?”

朱穆收起了脾气,朝他说到,“这事我一个界武夫可能讲不清楚,我派人去请万宰相和窦长史。”

万连宰和窦靖天得知此事也十分气愤,慌忙赶到。

万连宰道,“国后可是老身的救命恩人啊,怎么就,唉造孽啊。”

窦靖天道,“我当时就说不该将一国之主位给刘勤。”

朱穆,“我忍刘勤很久了,要不是国后的命令我也不会辅佐他,现在国后死了我也没有忌惮了,我要帮国后报仇。”

朱穆越说越激动,差点就向门外冲去。

万连宰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茶水撒出大半,“朱将军,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国后还为何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呢?别忘了刘勤手里握着什么。”

说到此万连宰看了看蓝无熠,蓝无熠冷静的可怕,从他脸上读不出任何心思,他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当年国后将百姓们救出水火之中,相传历代国主手中都会有镇国之宝,镇国之宝会庇佑国主免受血光之灾,除非是国主亲手传给下一任,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触碰。当时我们正包围皇宫与护卫军对峙时,刘勤便偷偷溜进那皇帝寝宫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便让那皇帝将宝物相传给他。”

朱穆又急忙接上,“他便以此来要求由他当国主,我当时气愤他如此忘恩负义,带兵想直接将他就地正法,可他只手握宝物,周边泛起一阵光,刺的人眼无法睁开,还不等靠近他众军便被击飞数米远,这也算是那天晚上见证了镇国之宝的厉害。国后是满眼失望的望着他,或许是有愧疚,当上国主之后对国后百般宠爱,可国后此后再也很少露出笑容了。当年的国后是我见过是所有女子中最有胆识的一位,我钦佩她,也愿意追随她。”

“哪怕大臣们都追随国后,百姓们也不看好刘勤,也无法改变事实。古书里记载上千年的宝物就这样落在刘勤手中了,后来渐渐的大家也就放下了,毕竟跟之前的水深火热比起,只要现在能安静的生活下去就好了。”窦长史说着突然停顿了,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出口,“自从你出生之后国后也笑的多了,你还是襁褓中时便抱着你傻笑,你学会走路时那天是国后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次,随后便是你识字时,你上学堂时......太子,你是国后的光。”

蓝无熠的脑海中嗡的一下停了,他是叶蕴的光。

叶蕴在快支撑不住时他出生了,就像在阴暗的牢狱中透进了阳光,让人拼了命的想去汲取,这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是她的救命稻草。

那道光还在那,可再也没有可以抓住它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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