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手里的药放在一旁,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本尊也是奇怪,怎么又是你!”
这一句也问的樊襄一怔,不过……
“这里荒郊野岭的,你莫不是跟踪我,才到此处来的?!虽说我貌美如花吧,可是你要是贪图我的美色那就别想了,本小姐眼光可是很高的……”
帝瀛不疾不徐,缓缓的打断了她:“即是荒郊野岭,你这位相府的千金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又是所为何事?”
被噎了个不轻,樊襄也知道,想从这个男人嘴里问出个所以,怕是难了。
她撇撇嘴,看看身边只有几个小姑娘,一脸喜极而泣的神情,正盯着自己,心下猛然一惊。
“怎么只剩你们几个了?”
方才帮她擦拭的姑娘道:“他们都在外面,虽然都受了些伤,但是这位哥哥给看过,都不要紧了。所以,姐姐安心将养着,不用担心。”
说着她用美眸偷偷瞄了帝瀛一眼,轻声道:“这个哥哥不让他们进来,所以,这会都在外面等着。”
这是为何?!
一场激战,樊襄现在已经将这群孩子当成一个坑里的盟友了,为何要将他们晾在外面呢。
察觉到樊襄疑惑的目光,帝瀛冷哼道:“那些都是半大的男孩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樊襄低头,这才发觉,自己又又一次衣不蔽体。
原本就黑不溜秋破破烂烂的衣服,经过这大半夜的激战之后,被巨獬和它的虫卵们撕扯的破败不堪。
樊襄瞬间面红耳赤,她猛地抱住胸前,瞪着帝瀛,怒道:“那你还进来干什么!?”
“又不是没看过。”男人冷哼。
想起上次这丫头与自己相遇时的情景,他没来由的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而樊襄只觉得一股恶气从丹田腾起。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事!
望着走向自己身边的男人,懊恼不已的樊襄想都没想,手就一翻。
待男子应声倒地一脸愕然的瞪着她时,樊襄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方才,她一腔怒火,愣是把男人当成了敌人一般。她的身体没过脑子,辟修教的大绝招就使了出来。
对,就是那招著名的“一推倒”。
望着男子狼狈不堪的模样,周围的孩子们全都哧哧哧起来。
看着被小丫头们讥笑着,摔得四仰八叉的红面男子,樊襄也很无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一招一晚上连续打了上百次,真的已经深入肌肉的记忆,不受控制它自己就出去了。
不是我,真不是我。是这身体自己动的,不信你问它。
略带赧意,又有几分愤愤然,但是更多的是错愕。帝瀛一个鲤鱼打挺,兀自耍了个没人看的帅从地上跳起。
他盯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一时之间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到地上去的。
不仅如此,她凭一己之力灭了巨獬王虫,这也是匪夷所思。
普通的巨獬也是二阶虫兽,王虫少说也是三阶以上,而她明明没有半点修为,身上也无半分武学,到底是如何杀死了巨獬王虫的呢。
着实奇怪。
见男人目光不善,樊襄有些紧张起来,她偷偷的问辟修:“这个男人是什么等级?”
辟修道:“本来最最起码也该是个武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修行掉了一大截。目前论实力,也就是个武圣中级。”
武皇掉到武圣?樊襄的脸抽了抽,敢情自己拼命挣来的这点修为还能掉下去,这波操作甚是不合理啊。
看看这男人还算正常的模样,樊襄不能想象,若是自己掉了这么一大截修为,会不会当场就气疯掉了。而这个人居然还能好端端站在这,
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修为一般是不会自己减少的,看他的情况,应该是自愿放弃的。”自以为阅人无数、资历老的不能再老的辟修煞有介事的说道。
见樊襄将自己打翻之后,一脸痴痴然,也不道歉也不解释,就这么傻愣愣的不知搞什么鬼,帝瀛终于忍不住喝道:“你个死丫头用了什么妖法,竟然将本尊这个救命恩人打翻在地!?”
妖术?救命恩人?这都哪跟哪啊。
樊襄白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我这可是高阶武学,你不懂就别乱说话。至于救命恩人,上一次我已经谢过了。与人点恩情便总是挂在嘴上,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吧。”
帝瀛的眉毛抖了抖,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欠自己这么大一份人情,却让她三言两语说的都不存在一样。
旁边的小姑娘们纷纷帮腔道:“姐姐,你当时晕过去了不知道。后来还有好些虫卵都爬了出来,我们打不过它们,正当危急之时,是这位大哥哥突然出现,救下了咱们。”
“对对对,他还给我们上药,还带了好些吃的给我们。”
“姐姐,你腿上的伤也是大哥哥包扎的。”
闻言,樊襄这才注意到,自己与王虫对战到最后,她的膝盖下面的腓肠肌还是被那家伙的倒钩刺穿了。
只是当时情势危急,她根本没顾上疼。
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为自己“邀功”,帝瀛显然很是受用,他倨傲的站着,眼神平视着前方,就仿佛大家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见樊襄的目光慢慢移到自己身上,帝瀛按耐住嘴角的笑意,挥了挥袖子,大声说道:“你们不用和她说这些,本尊行走于世一向随心。樊襄小丫头,你也不必跟本尊道谢,本尊不稀罕。”
被狠狠剜了一眼,樊襄自己觉得理亏,可嘴上也不愿意服软。毕竟,她是他们那一片的小霸王,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跟谁低声下气过,尤其还是个纤瘦且不敢露脸的男人。
“你也是可以,去打巨獬王虫,竟然选择大晚上它灵力最强盛的时候去。你是觉得自己足够厉害,还是觉得这群孩子命大!?简直是胡闹!”
帝瀛似乎突然想到似的,猛然间从嘴里冒出一连串的抱怨来。
最烦被别人说教,樊襄的眉毛拧成了个疙瘩。她也懒得解释,直起身子便想下床。
“你又想干嘛?”帝瀛冷喝。
樊襄也没有好气儿道:“回家!还能去哪!”
脚一着地,樊襄骤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疼,好疼。自己捅在腿上的伤还没好,现在膝盖下面的腓肠肌又是一个贯穿伤,只是稍微用力一站,樊襄顿时觉得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瞎逞能,你知道这里距离碧野有多远么!就你这德行,还想走回去?!疯了吧。”
樊襄咬着嘴唇,脸上做出了一个极其不耐的表情。
这个男人怎么每次对她的措辞都是:疯了、胡闹、没心没肺这种极其难听的贬义词呢。
还没等她发作咒骂,樊襄感觉身子一矮,自己整个人竟已经被男人抱在怀里。
“你你你你你,你干嘛!”樊襄挣扎道。
“带你出去喝点粥!”帝瀛不屑道,“你能不能把身上的衣服好好穿一穿!”
樊襄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加了一件男人的外袍。
樊襄现在实在有些衣不蔽体的过分,无奈之下,她只能动手将男人的衣服穿在身上。
只是……两次遇见他,两次都穿了别人的不合体的衣服,两次都腿部受伤,两次都衣不遮体。
这是什么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