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你是秦家的子孙。”秦半城莫名其妙地发火。
“我对你的产业以及那幅画都不感兴趣。”
秦半城冷哼一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第一次向秦洛摊牌:“你见过贺一芦了?”
秦洛心里一惊,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秦半城。
秦半城自以为掌控一切,得意地说道:“看你的样子,果然是见过贺一芦了。我没想到贺东这小子这么有城府,也没想到他这么信任你。”
“那场车祸是你安排的!”秦洛握紧了拳头,声音充满愤怒。
“如果是我安排的,那你的父亲,我最得意的长子就不会死!都是她,那个奸细害死了你父亲!”秦半城激动得把烟斗砸在桌子上,一些火星溅到了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秦洛从来没见过这样充满仇恨的脸。
“我派的人赶到的时候,车祸已经发生了,他们找到了昏迷的贺一芦,我收留了他并且严格保密。然后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贺家出现了一个假的贺一芦,同时有消息表明贺东在车祸中撞坏了脑子。
我真羡慕贺一芦有这么一个孙子,卧薪尝胆,一举夺权,干得干净利落。明知道我跟这件事有关系,却在我面前面不改色。但这样的人不能留。”
“看来你派我去贺家,一是要偷画,二是要吞并贺氏集团。可惜你算了那么多,就是没想到贺东的病是假的。”秦洛看到秦半城的眼中闪现了失落和惋惜,她想:这个人一定很疼爱秦捭阖,只有那样剧烈的爱,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疯狂的仇恨。
“不要紧,我还有机会,我得到了这个。你又得到了贺东的信任……”
秦半城想让她在贺东身边卧底,搞垮贺氏集团。
“别把肮脏的话说出来,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说完,秦洛离开了书房,身后传来了秦半城冷冷地声音:“跟那个女人一样,是个叛徒!”
秦洛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秦半城的样子不断出现在她脑海中,她终于明白秦半城对她想接近,接近了又快速疏离的原因。对秦洛父亲的爱和对秦洛母亲的恨,把秦半城的精神撕裂了。
“你以前从不来花园。”秦阳双手插着口袋,站在一棵橡树下。
“说实话,以前的事我不太记得。”秦洛的语气里带了点忧伤,秦阳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周三就是复赛了,你有没有跟……姐夫说。”秦阳说到姐夫的时候颇为尴尬,其实自从秦菲那次胡说八道后,秦阳变得有点敏感。
秦洛笑了笑,“这不是你想说的吧,说说你的心事。如果你愿意的话。”
秦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爷爷今天跟我说,他们要跟萧氏合作研发一种可以去腐生新的药,成立新的公司,萧氏技术占股百分之五十,我们却要掏出真金白银才能拿到另外一半股权。”
“什么技术这么厉害?”
“问题就在这,你记得上次初赛时,我烫伤了手,你给过我一种药膏……”
“黄殇膏?”
“对!当时被组委会的江和收走了,后来他就消失了。萧氏提供的技术就是从这个黄殇膏上提取的。我说不清这里有什么问题,但就是有种直觉萧氏有阴谋。”
秦洛虽然不吝惜一个黄殇膏,但她也觉得这事太巧合了。江和是故意收走了秦阳的黄殇膏?
“这个事,你要不要跟你父亲说一下?”
“没用。他现在百分百信任萧逸。”
“你们在谈什么?”贺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他的出现打断了秦洛的思绪。
“在聊科技大赛的事。”秦洛笑道。
“我去爷爷那看看,你们聊。”秦阳离开的时候向贺东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把东西给他了?”贺东握住秦洛的手,秦洛想躲开,但她骗不了自己的心,或许维持现状就不算犯戒吧。
“唔,他很失态,似乎很不喜欢我母亲。”
贺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问其他的细节,而是给了秦洛一个安慰的拥抱。秦洛的头刚好能放在贺东肩部与颈部的窝里,温暖舒适。
“我有治疗贺爷爷的办法了。”
贺东身体一僵,双手拉着秦洛的肩,有点激动地说道:“真的?”
秦洛点头,“我这次很有把握。”
第二天,贺家,秦洛通过虚空结轻松拿到了草木局的药,为贺一芦去掉了沉疴。
贺一芦在天鹅绒的软榻上微微睁开了双眼,与之前几次不同,眼神不再混沌,先是迷茫然后似乎回忆起了之前的事,只那么一瞬间,秦洛就知道贺一芦彻底好了,她在这个老人的眼睛里看到猎手一样的锐利。
“爷爷!你认识我吗?”贺东红了眼眶。
身边的何大友已经泣不成声,“真是太好了……老爷终于醒了……太感人了。”
“东儿,不要哭。你是贺家的掌门人,不能软弱。”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贺一芦的嗓音像干涩生锈的两块铁皮互相擦过,刮得人心惊肉跳。
“好,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秦洛,是她救了您。也是您的孙媳妇。”贺东一边乐一边抹掉脸上的泪水。
贺一芦的眼睛像刀一样扫过秦洛,没有长辈看小辈的和蔼,更不是感激,而是精明彻骨的审视,恨不得将秦洛立刻看透。
之前秦洛以为秦半城已经够精于算计人了,这个贺一芦要厉害十倍,他一张嘴就叫贺东为贺家掌门人,显然已经推断出贺东利用衣集团,掌控了贺氏集团,否则何大友也不会出现。
难怪贺氏集团以前一直是四大家族之首,如果加上衣集团的力量,一明、一暗,没人能动摇贺家的地位。秦洛疑惑的是,当年那场车祸,到底是为了暗算秦捭阖夫妇还是暗算贺一芦?
“贺爷爷好。”秦洛礼貌地向贺一芦半躬身,算是尊敬长辈,但态度是不卑不亢的,贺一芦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就摆手示意除贺东以外的人退出去。
贺东其实知道贺一芦生性多疑,加上秦洛医术了得,又是秦家的人,有些疑点说不清。
“跪下!”
贺东一愣,他没想到贺一芦会生气,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东儿,你怎么能把秦家的人娶进门,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四大家族的人碰也不要碰。你把我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贺一芦说完猛烈地咳嗽了一阵。
贺东赶紧奉茶,然后将假贺一芦的事讲了一遍,贺一芦这才神情渐缓,“哎,你能在这么凶险的情况下扭转乾坤,确实不易。这门婚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不能太惹眼。”
“爷爷,还有一件事。我答应过秦洛,治好你的病,把这个龙头戒指给她作为谢酬。”
贺一芦立刻拒绝了,“不行!”
贺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不过是一枚普通的饰品,就算价值不菲,也抵不过秦洛的救命之恩,贺一芦怎么会变得这么吝啬?
贺一芦仿佛能看穿贺东的心思,耐着性子说道:“这枚戒指十分普通,我也不曾把它当作宝贝。如果你喜欢,你当然可以拿去,扔掉送人都可以。但秦家的那个孩子指定要这个,我就不能给。”
贺东有点糊涂了。
“难道你就不怀疑那个孩子?”贺一芦眼神闪烁。
“我不怀疑她,她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无论她是谁。”贺东笃定地说。
贺一芦叹了口气,“你这么说,其实还是对她的身份有怀疑的。”
贺东并不为这个问题困扰,他平静地看着贺一芦,“她在我这里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妻子。”
接着就听到贺一芦在屋内痛骂贺东,并喊道:
“何大友!”
贺东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他抱歉地跟秦洛说:“戒指的事我会再劝爷爷的,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
秦洛点点头,看来只能先去参加科技复赛,再回来解决贺一芦这个老顽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