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李瑾瑜来过之后,他就有三四日没有出现过了,偶尔会派人送来你喜欢的吃食和书籍,连岸芷汀兰都开始揶揄李瑾瑜对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也许是你并不像个公主,对下人又好,出手又大方,所以岸芷汀兰她们都很喜欢你,也会经常跟你哥渃月讲一些外面的八卦,日子一天天这么过去倒也不无聊。
一日,你们四个人又一起说着八卦……
渃月说:“话说前朝的时候,皇上大寿,举国欢庆。宫中举行寿宴,觥筹交错。就有个小王爷不甚喜爱宫宴,借口离宫回府。说‘本王不胜酒力……’,但是一旁侍卫小声说道:‘王爷,您喝得是茶。’小王爷顿时脸色一僵,咳嗽了几声道:‘本王不胜茶力,起轿回府!’于是侍卫就带着小王爷回府了。”
……
哈哈哈……哈哈哈……不胜茶力,笑死我了!
屋内传来你们几个的笑声,尤其你的笑声最大。
岸芷:“渃月姐姐,还有吗还有吗?”
渃月:“我再给你想想啊!”
这时候汀兰说道:“我有一个,你们别嫌弃。”
你:“不嫌弃不嫌弃,快说。”
汀兰:“原本我也是村里小户贫苦人家出生的,全靠老天吃饭。有一年怎么都没有下雨,于是村长就想着如果再不下雨,他就只能把自己的老婆献给龙王爷了。”
岸芷:“为什么?”
渃月:“那个村长老婆长得很美吗?”
汀兰:“不是,是因为村长说,供奉的时候需要猪头。”
你:哈哈哈……
你和汀兰先笑了,后面渃月和岸芷半天才反应过来,也笑的前仰后合,室内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
岸芷先反应过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一会王爷该从大营里回来了,我先下去准备了。”
你点点头,看着岸芷走出去,任由渃月和汀兰将你扶回床上。
“汀兰,你们王爷最近很忙吗?”
汀兰有些为难的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也不算是吧!王爷出征前出了去大营练兵其余时间就只能呆在王府里。”
“为什么呢?”渃月不解的问道:“王爷就算在府里,也不见王爷露面,他着急办什么事吗?”
汀兰有些急红了眼,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公主您想必也知道,一般出征前会放一段时间的假。一来是因为战场凶险,极有可能战死沙场,在此期间和家里人多见见,保不齐就是最后一眼了呢。这二来呢……二来呢……”
“二来怎么样?你快说啊?这孩子说话真是急死个人了!”渃月着急的问道。
“二来便就是让战士们,回家办事。”
汀兰红着脸说道,可是渃月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一个劲的询问着为什么。
“一场战争必然会死伤不少人,所以让将士回家办事,便是生孩子,如果将士不幸战死,那么妻子怀孕了必然会将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一来为国家增加了劳动力,二来便是给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家族人留个寄托哀思的地方吧。”
汀兰话说的这么明白,即使再迷茫的渃月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突然倍感心里沉重。
“我们王爷生辰快及弱冠了,眼看就要到成婚的年纪了,可是如今若是带兵出征,平安凯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可若是在那沙场上,哪个不长眼的刀剑伤到了王爷,王爷不幸没有回来,那王爷这一生,该有多可惜啊?”
你明了的点点头,算是知道汀兰为何如此日日长吁短叹了。李瑾瑜此次代表攻打爪哇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你心里也难安。何况在安南王府叨扰这么久,理应谢他。
“汀兰,你刚说王爷快要过生辰了?什么时候?”
汀兰看到你这么问,自然是知道你要帮王爷过生辰了,开心不已。
“公主你要是帮我们王爷过生辰,王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为什么?”你好奇的问道。
“哎呀公主,我们几个丫鬟虽然都是婢女,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爷对你和一般人情分不一样。王爷这么多年来一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十分的洁身自好。您昏迷的哪天晚上,他在您的床前守了一个晚上,事事亲力亲为,如果不是对您不一样,王爷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交给奴婢们不就好了?就算是奴婢们也就算了,那交给渃月姐姐也行啊,渃月姐姐是公主的贴身大宫女,自然是对公主很熟悉的,那又为何没有交给渃月姐姐呢?那只不过是王爷不敢明着守护公主,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暗暗陪着公主你。王爷对公主的一片心,公主还不了解吗?”
你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李瑾瑜不知道何时站在汀兰的背后,脸色不善。
“王爷……”
你喃喃出声,面前的汀兰听到你这么叫吓的浑身一颤,转身跪下认错。
“王爷恕罪!”
李瑾瑜目光炯炯的看着汀兰,有一种自己的心事被戳破了的一种窘迫感,温润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气。
“汀兰,你话太多了。我让你来侍候公主,不是让你来在背后嚼舌根的。你知道府里的规矩,下去领罚吧!”
“唉……”你刚想出口帮汀兰求情,却被渃月按下,给你示意不要莽撞,你只好作罢。
一时间水阑槛的气氛有些尴尬,渃月也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待着,便找了借口出去。
“小厨房里还熬着公主的药呢,奴婢这就去看看要熬好了没有。”
渃月说完不等你允许就跑了,出门前还给了你一个加油的眼神,你十分欲哭无泪。
“听说你快要过生辰了,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你觉得两人气氛尴尬,正想缓解气氛。
李瑾瑜没想到你会问起他生辰的事情,只好怯生生的说:“都好,只要能和你一起过,怎么样都好。”
你笑着戏谑道:“我又不会跑掉,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若是跑掉,我就是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
“这么肯定?”
李瑾瑜认真的点点头,看着你的眼神目光坚定。
“我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唯有你,是我可抛弃一切也绝对不想松开的人。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让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后。”
你没有说话,目光悠长而又深远。曾几何时,你也听到过这样美的话,可是结果就是如今这个样子。看着眼前这个信誓旦旦的大男孩,你心里原本想要的抗拒,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强烈。
“王爷……”
“叫我瑾瑜。”
你怪异的看着他,觉得他让你叫瑾瑜这个名字,虽然亲切是够亲切了,但是那里都透着些许的不自在,你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那样很奇怪,还不如那水阑槛外面池塘里的小锦鲤呢?”
小锦鲤?
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锦鲤这个名词很合适啊!
李瑾瑜感觉到了危险,皱眉看着你道:“你为什么看着我笑的如此奇奇怪怪?你可别又有什么鬼主意坑害我?”
“那有什么使坏,我只不过觉得锦鲤这个叫法更适合你啊?你想,你叫李瑾瑜,平日里也没有多少人敢直接叫你的名讳,都是喊你王爷。那么,能够喊你名讳的人虽然少,但那也不是没有。如今我叫你锦鲤,自然能显示出你我自幼的情分与别人不同,我不觉得有何不妥。”
你对着李瑾瑜就是一顿瞎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显示出你和李瑾瑜是互相欠了一顿生日庆典的关系呢?你可不算说谎,只是在事实上加了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元素而已。
李瑾瑜果然没有再反驳,任由你叫着他只属于你的称呼‘锦鲤’。
“你过几日有空吗?”
你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有些神伤的说着。
“怎么了?”李瑾瑜好奇而且担忧的看着你。
“我想等我身子再好一点,我们去宝华寺斋戒几日吧?我想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诵诵经书,让他早日重生。毕竟,我能为它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李瑾瑜点点头,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的话,那我支持你。答应我,斋戒结束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思虑那么重,你怕是不知道,你眉头紧皱的样子,真的好丑。”
你略带不悦的给李瑾瑜翻了个白眼,就算你再丑也不能当面说你丑啊,难道你不要面子的吗?
你低下头,好好看了眼自己,落在李瑾瑜眼里就是:女孩子果然还是爱美的。
“公主,药熬好了。”
这时渃月进来回禀道,手里还拖着盛药的瓷碗。
“拿进来吧!”
渃月将瓷碗放在了床头边的小桌上,放下托盘,准备给你喂药。
“公主,小心烫!”
一碗黑不溜秋的,散发着一股股难以名状的古怪草药味的,喝下去时可以让舌头苦上好一阵子的不明液体。然而就是有着这样可怖名声的中药——哪怕它曾经也是你所避犹不及的——如今却成了你就算痛苦也不得不喝的每日必备。
你闭上眼,颇有一丝视死如归的意味。
李瑾瑜看着你,不由得觉得好笑。
听到李瑾瑜的笑声,你睁开眼,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李瑾瑜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转而又对渃月说:“你们公主怕苦,还是我来喂药,你去准备一些甜果蜜饯来,一会喝完让公主喊着,嘴里会好些。”
“是,王爷。”
渃月听到李瑾瑜这么说,就是心里清楚李瑾瑜定然是关心自家公主的,便脚步轻快的下去了。其实她心里知道,取个甜果蜜饯哪里需要这么快?
李瑾瑜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药,放在自己的嘴边吹凉,动作轻且柔,实在想不出来他征战沙场会是什么样子的。看着眼前这样的他,你不禁看入了迷,连药什么时候在眼前的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张嘴。”
你跟中了邪一样机械的张嘴,却惹来李瑾瑜的更深一次的嘲笑,笑的越发的大声,只觉得你这样十分可爱。
这个李瑾瑜每次都能把你气的不轻,你得找个适当的反击,不然怎么老被他李瑾瑜捏圆扁搓。
李瑾瑜一口一口的为你喝药,你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问道:“我迷昏的那三日,听说是你一直在照顾我,那你药是怎么喂给我的?”
闻言,李瑾瑜的手一顿,身子变得十分僵硬。原本还想着你昏睡时必然不记得这件事,这事就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过去。谁知道你现在居然提起这件事?
李瑾瑜抬起头,看着你的眼睛。你眼睛一闪一闪,露出一抹狡黠的光亮。李瑾瑜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你给诓了,眼神露出一丝危险的信息。
你心里直打退堂鼓,不过一想:想来温润如玉的李瑾瑜,一直都是人如其名,应该不会打女人的吧?
你这话猜对了,可你不知道的是,不打女人还有很多种惩治女人的办法……
李瑾瑜将碗里剩下的药都送进自己的嘴里,你心里还想着不可能时,李瑾瑜打手拉住你的胳膊,将你顺势一带,拉进了自己怀里。嘴对嘴的喂药,原本你抗拒药的苦味,却在李瑾瑜密集的吻下,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全数咽下。
药咽下去良久,李瑾瑜才艰难的说道:“以后,不要再撩拨我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否则,你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保证。”
直到这一刻,你才明白:李瑾瑜的那句‘我爱你’,从来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心里由衷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