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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散出淡淡熏香的味道,袅袅烟雾萦绕在女子的闺房中。屋内炭火烧得很旺,十分暖和。

芙蓉帐中,女子柔弱无骨的手从层层床幔中探出,香浓见状,伸出双手轻轻接住。

“姑姑,什么时辰了?”轻柔的声音从床幔中传出,颇有些慵懒的意味。

“回小姐,已到辰时。”香浓答道。床上的女子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收回了手,翻了个身,又要睡去。

“爷昨晚已从陇右回来。”香浓不紧不慢地说道。话音刚落,床上便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香浓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故意扯着嗓子喊道:“七七,快些进来伺候姑娘起身。”“姑姑!”虽看不清床上情景,香浓也想象的到女子有些气恼的样子。

一番收拾梳洗下来,言泺走近膳厅时,时辰已是不早,早过了那位爷立下的规定。

不出言泺所料,一进膳厅,她就看见主位上的男子。

男子长着一对风流的桃花眼,眉如墨画,微微蹙起,便让人失了神。本是有些风流的外貌,却因常年身居高位,让人不觉轻浮反而多了几分威压。

“爷”言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主位上的男子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擦了嘴,才悠悠地开口:“坐吧。”

言泺乖乖地在男子身旁的位上坐下,还未坐热,便听见男子说道:“听府中嬷嬷说,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起身都挺‘早’。”那个早字还特地咬重了音,让人想忽视都难。

言泺还未想好措辞应对,男子复又说道:“京城近来天寒,早上起身的确不易。”顿了顿,声音有些清冷:“这样吧,香浓。”“奴婢在。”香浓上前屈身答道。

“以后小姐房中备一床棉被即可。银骨炭也不必烧了。地龙也撤了吧。近来京城涌入好些灾民,爷我作为丞相,作为百官的典范,也该节俭些家用赈济灾民。”说这话时,倒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香浓不断的用眼神示意言泺,丞相家大业大,想要赈济灾民,哪缺这么点银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相爷是在罚小姐起得迟了。

奈何言泺这个倔强的性子,只当没看见香浓的暗示,丝毫不服软。

一顿早膳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回房的路上,香浓担忧的说道:“小姐怎的不向爷求个情,这大冷天的,没有棉被和炭火,如何过得去?”

“你何时见你家小姐求情有效过?再说了相爷的性子姑姑又不是不知,还不如祈求这寒冬暖和点,说不定更有用。”言泺自嘲道,却不见烦忧。

“爷素来心疼小姐,”不等香浓说完,言泺便摇了摇头,不愿再听。

言泺刚回房,七七高兴的进屋叫道:“小姐,灵月姐姐回来啦。”“快让她进来。”言泺有些惊喜。

话音刚落,一个一身男子装扮的人走了进来。“小姐,幸不辱命,灵月回来了。”言泺使了个眼神,两旁的婢女退了下去,带上了门。

“夏家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言泺感觉心像是要从喉咙中蹦出来一般,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小姐,夏正松在皇上面前举荐了夏朗,夏朗举家不日就会进京。”灵月禀道。

“好,真好。没想到我还能有见到他们的机会。”言泺的眼中一片冰冷之色。

“灵月,最近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几日,后面还有事交给你。”“诺。”灵月领命退了下去。

入夜,西院中,言泺浑身冰冷,翻来覆去不得入睡,她只好裹紧身上的寝衣,往被窝中缩了缩。寒风料峭,无情地透过雕花窗往闺房中钻。

香浓赶忙关紧了窗户,站在床侧,轻声道:“姑娘,奴那还有床棉被,不如先拿来凑合着用?等明日老奴再去向爷求求情。”

“不必,姑姑也不过只有一床棉被,我也不是很冷。夜深了,姑姑早些下去歇息吧。”话音刚落,言泺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哈欠。

香浓见劝不过,无法,便熄了灯,下去休息了。

言泺躺在被窝,隐隐约约中,好似听见雪从屋檐上落下的声音,身上便觉得更加冷了。

迷迷糊糊中,言泺突然回想起,她刚进府时,总是不听言屺的话,又哭又闹。

有一次惹得言屺恼了,言屺罚她在府中的冰窖里呆了一个时辰。若不是香浓求情,她许是会在冰窖中再呆上些时候。

当她被从冰窖里放出来时,身上都是冰棱,香浓那时候抱着她哭了好些时候。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变得乖巧些。

现在想想,府中的冰窖也无现在这么冷罢。言泺意识逐渐涣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晚,窗外的雪下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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