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让你调查的,可有眉目?”
“回禀殿下,据臣所查,九年前陛下圣躬抱恙,且正值西南边陲战乱。由于陛下登基之时冲龄践祚,主少国疑,彼时由摄政王周恒代为监国长达三载,十分得陛下信任。于是陛下抱恙后便将国事再次交由摄政王处理。”
“后待圣体康健后,收到一书奏折,内容疑是抨斥摄政王监国期间里通外国妄图谋反之事,后来此时便不了了之,摄政王地位未动摇分毫。不过时任左将军顾昶(g 三声)没多久便服毒自尽了。”
“有道是将军百战死,左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此等真英雄是绝不会在家中服毒自尽的,要死也是死在战场。”李潇昱转身定定的看着落尘。
“是,当时顾家人曾至午门喊冤,称顾将军死前夜里管家听见顾将军房内传出争吵声,将军喊了赵弘深的名字。”
“赵弘深......”李潇昱皱起眉头,“此人乃是赵绮罗的胞弟。”
“没错,顾家人不相信左将军自杀,全族皆至午门叩拜伸冤,请求陛下彻查赵弘深。后来摄政王以喧扰朝政无视国法之罪将顾氏一族压入天牢,后流放塞北苦寒之地,现如今生死渺茫杳无音讯。”
“也就是说,如果摄政王当真有谋逆之心,奏折应该是左将军上奏的,那么能够毒害将军之人必定是摄政王同党,也就是赵后赵绮罗一族包藏祸心,大盗窃国,伙同摄政王一干狐唱枭和,沆瀣一气。此毒妇与父皇同榻,实在可怕!”李潇昱攥紧拳头。
“这只是臣初步调查,幕后肯定还有其他同谋,不过现在已经查出来的这两族势力庞大,足以动摇国之根基,恐怕这几年牺牲者不止顾将军满门。”
“九年前......”李潇昱在心中默念,“本宫记得,骠骑将军尉迟锋之子尉迟云锡也是这一年身中剧毒而后上山避世的,或许跟这件事亦有关联......”
“你且继续调查,尤其彻查尉迟云锡中毒之事。虽然本宫不喜此人,却十分敬仰尉迟将军,如若他也是被牵连之人,本宫必将还他公道。”
二十八,乃公主厘降之日,轩辕府全族家眷携“九九礼”至午门恭纳。待到卯时,王公公携津甸赞普一干族人出门受礼。轩辕府领事跪地朗读礼单:“今太医院史长子轩辕月瑜携九九礼前来恭纳。礼鞍马十八匹,甲胄十八副,马21匹,驮6匹,宴桌90席,羊81只,乳酒黄酒四十五瓶。恭请公主受礼!”
“咕噜噜......”月玟一大早只吃了一颗梅花烙,如今饥肠辘辘,困倦备懒,但毕竟是皇宫重地,不得有半点差池,于是只好按了按肚子继续跪在地上。
因着身份,此番入朝只有轩辕府公子小姐夫人姨娘等主子,并没有小厮侍女随从在侧,月玟在府内向来懒散惯了,礼数恐怕多有不周,问兰又不在身边提点,只好小心翼翼的学着旁人。
受礼之后,额驸家男女族人便随王公公前往太极宫赴宴。行至途中,轩辕月珏表面庄重克谨,其实也偷眼旁观这宫内沿途景致,艳羡之色悄然逸出眼角。月玟尽收眼中,心里却看不上长姐这副趋炎附势的样子。
月珏是轩辕家的长女,她的娘亲苏姨娘死的早,叶雪漫又膝下无子,便收养了她,这么算来也可称之为嫡女。高门嫡女生来就是要进到这皇宫里来的。只是身份,容貌,品格,甚至不定什么原因,都会左右着她在宫中的身份和整个母族的荣光。轩辕月珏已到及笄之年,恰逢开春便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女之时。当今圣上即将不惑,如果不能先行赐婚青年的皇子王爷,便只能入宫祈求陛下垂怜了。今日月珏姿容华贵,打扮的十分艳丽出众,恐怕也想在太极宫展露一下头角吧。
行至太极宫,众人按照宫女指引来到对应席位入座。宫殿富丽堂皇,壮美巍峨,钟鸣鼎食,宫娥如画。众人入席后,王公公立于高台宝座之侧,高声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只见众宫女簇着一位珠光宝气德高望重的花甲妇人缓缓走出,环佩叮当,香雾萦绕。旁边身着黄龙朝服虚扶太后的便是当今圣上。另一侧便是华贵美艳容貌不俗的皇后娘娘。三人列次入座,众人跪拜于下。
“免了吧,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便无需拘泥。”太后中气十足,语气却十分温和。
“谢太后!”
“宫内许久未有喜事,皇额娘倒是无聊的紧,今日又热闹,且吃几杯才好。”皇上朗声道。
“是呢,的确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哀家最喜欢沾他们年轻人的喜气。快让哀家瞧瞧咱们额驸是哪一位?”
轩辕月瑜闻声忙站起身,行至殿前行了大礼:“臣轩辕月瑜叩见太后,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让哀家瞧瞧,走近些。”
轩辕月瑜向前几步,微微抬起头来,目光谦恭,长身而立。
太后仔细打量了,赞道:“嗯,果然形容清俊,风华出众,配得上公主。听说你医术甚是了得,很好,建安呐,倒是教导出个好孩子来。”
“太后抬爱了,臣却之不恭。”
月玟偷眼打量周围,正看到皇后娘娘朱唇紧闭,虽面容姣好,却面露不悦。忙低下头去。
“哀家年迈,如今就盼着子孙们都能成家,也就了了心愿了。”太后像是想起什么,环顾殿下而后疑惑道,“怎的不见太子?”
“回禀太后,太子昨日告病,许是着了些风寒,已经让太医瞧过了,无甚大碍。”
“怎么风寒了?待会且让院使给太子瞧瞧罢,哎,到底是东宫里头没个能管着太子的女孩儿,这天寒地冻的就由着他乱跑。”太后眉头微蹙,对皇后道,“皇后,太子的婚事也该议一议了,老七都有了侧福晋,东宫倒没个主事的,不合规矩。”
“谨遵太后提点,是臣妾疏忽了。”赵绮罗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