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才大概观览下自己的小院—琉楹阁。
这个院名还是当初原主母亲欧阳汐还在的时候亲自起的。
琉楹…这个名字,甚好听,她甚喜欢。
慕琉兮唇角细细念了几遍,不禁脑海中浮现一位年轻美艳的女人,以及她清婉的声音,印象中她也不过才二十五岁芳华,却在去皇觉寺祈福的时马受惊坠崖离世。
也许是脑海记忆中那女人无微不至的温柔呵护让她感同身受,也许是原主对母亲去世后的思念和悲痛,慕琉兮此时想起,一股酸楚悲伤在心间萦绕。
她太了解这种感情了,就像她当初听到父亲被杀时的感觉一样,悲痛至极。
如若那美丽温柔的女人能够活到现在,自己不仅能用心护她,也能给她一世安稳荣华。
没错,她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小女儿一般,命运不能自己,她要自己建一场繁华,一片商业帝国。
若雨已经在琉兮身侧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望着院落有些神伤的她。
小姐,又是想夫人了吧。
琉楹院不大不华,院中一偏处有一矮树,粗枝密叶,悬一秋千,微风吹过,隐隐晃动,那是她与欧阳汐最快乐的回忆。
慕琉兮不过是一小女孩,失去母亲后就沉默寡言,院中渐渐只剩她们主仆三人,久而久之这琉楹院也变得十分冷清,院壁处也因无人打理而草木丛生。
唉,本来这外院还是有几个打扫和守院的下人奴婢,可后来自己日渐失宠,竟然都明目张胆的去别的院落谋职位去了。
能让他们有这个胆子并且安位他院定然少不了现在的丞相夫人高萱的默许,高萱和那些下人奴婢都是抓定了她的性子。
以前性子软弱怯懦,不争不抢,呵,丞相府嫡三小姐,这个名头都快埋到土里了,谁还记得?
突然想起母亲欧阳汐去世后,随之自己对她身边的亲信之人竟再无所知。
伺候母亲的身边人因昔日情分,对自己也不该不闻不问至此。
想必早就不知道被弄到哪里了,亦或则…凶多吉少。
慕琉兮大大的眼眸有些晦暗不明起来,侧身问道:“若雨,原来伺候我母亲的人都有哪些?他们现在在哪?”
她需要弄清自己周身处境以及母亲身边旧人,忠心的人也可留在自己身边。
“额…汐夫人意外离世后,原先伺候的有四位婢女,知竹,知梅被发卖了出去,知兰因犯错被杖责,没挺过去就死了,只有知桃被现在的高夫人调走,还在府中做事。”若雨思量着说,言语间也流露出对她们的丝丝可怜。
为奴为婢,命运就是如此,身份卑微,人命如草芥,谁人可怜。
“知桃?只是被调走了?”琉兮注意到这个人,淡淡问出。
“是”
“可是调到了大小姐或则四小姐那里?”
“是大小姐那里,小姐怎么这么确定调到这两位小姐之中一个?”若雨有些好奇的眨巴着杏眼望向自家小姐。
“没事,随便猜的。”
能从高萱手里全身而退,看来这个知桃意境早已不是忠于母亲之人。
而府中高萱只有一女一子,大小姐与四小姐都是府中姨娘所处,若是眼线,定然是放到她不放心的人身上。
心中暗想:这知桃八成就是高萱的人了,欧阳汐已死,此人放到大小姐慕如仪的身边也算再次有用。
“对了,母亲身边那位季嬷嬷呢?”
本来欧阳汐身边有两位老仆,云嬷嬷和季嬷嬷,前者因和母亲同时在马车,马车失惊,一冲落崖,云嬷嬷也没幸免。
而季嬷嬷对自己和母亲极好,绝不像判主之人,当初她因为不在马车而幸免于难。
“汐夫人出事后,季嬷嬷回府被现在的夫人治罪,挨了板子,然后就失踪了,奴婢听说是被夫人丢出府了。”若雨小心翼翼得看了下慕琉兮,方又继续道:“季嬷嬷走前曾经找过奴婢,说她对不起夫人和小姐你,让我好好照顾小姐。”
慕琉兮微微低头沉思,季嬷嬷是母亲仅剩的亲信之人了,昔日种种,她深知季嬷嬷的情谊,对自己更是当女儿看待,母亲发生意外对她也是打击。
“母亲去世后来的那两个护卫呢。”那两个护卫还是季嬷嬷离开后才来到琉楹阁的,最近在院门处都不曾看到过他们。
“半月前高夫人说丞相允了,将他们调走了?”若雨以为慕琉兮忘了连忙接道:“以往管事就常常来差使他们,后来丞相发话说让他们听高夫人吩咐,若不放心允许偶尔回来小姐院子,然后被调到别的地方了,所以小姐很少看到她们呢。”
感情是把她的人当杂工使唤了,可恶,我记得那两位护卫是以母亲的护卫之名留在自己身边,而且武功极好。
慕琉兮头疼,原主真是弱,这么厉害的人都能让人随便差使,自己不行,还坑队友。
“你可知那两护卫被调何处了?”
“这个…奴婢不知,听说是调到挺偏的院落,离琉楹院挺远的,奴婢也是两三天才能看见他们回来一次。”
慕琉兮再次叹息,暗自咬牙,高夫人是看自己老实乖顺才一直没真正动自己,倒是对自己身边人动尽了心思。
纵使护卫武功不凡,安排在离自己极远的院子,怎可能两处来回兼顾,哪天看自己不顺心了,还不是各种玩自己…
越想越气,现代她也不曾活的如此憋屈,孤立无援,就像被人关着一样。
琉楹阁院门站里两个护卫,格外懒散,慕琉兮不禁嗤笑,抬步走去,正是要出琉楹院的架势。
若雨见了,连忙跟上,匆匆提醒:“小姐,今日相爷辰宴,夫人不允你出院门。”
“我知。”淡淡一语。
刚到院门就被两院卫拦下,琉兮冷眼看过去,锐利十分。
两人都一个激灵,一个比较偏瘦,眼睛细长的护卫硬着头皮而出:“三小姐可是打算出去?夫人交代今日府中有宴,让小姐你无事切莫出去,免得添了麻烦。”
慕琉兮淡淡冷笑,声音清冷道:“呵,你们不过是院门护卫,我堂堂嫡小姐刚刚病愈,正想出院见母亲请恭贺父亲辰喜之事,你们真敢阻拦?”
两位护卫听后惊愕的对视一眼,无措的低头不语,三小姐这是以嫡出身份告诉他们,她要去见夫人,为了祝相爷辰喜去请示夫人。
他们的确难以阻拦,甚至不敢阻。
因为他们明显感知到三小姐那话里的森森冷意,十分有威慑力,竟然让他们不敢顶撞。
“属下不…不敢。
“请三小姐恕罪,陈冠只是传达夫人的意思,也是为三小姐考虑,并无他意。”另一个护卫鞠了一礼,礼数周到地说道。
倒是有几分理智,慕琉兮淡淡瞅一眼,知道不好阻拦,并不再顶撞,恢复一个护卫的本分。
看来这高萱当上这相府夫人,也是下了番功夫。
“只是传达夫人的意思?为本小姐着想?呵呵。”慕琉兮玩味一笑,话中意难以琢磨。
两护卫身体有些僵硬一下,不自然的低头,有些不敢对视三小姐,仿佛一看就被看透所有。
三小姐究这般似询问而非询问,就如知道夫人派他们来守琉楹院的意图就是监视一般。
两个护卫心中一紧。
慕琉兮只他们不会再阻拦,也没再说什么,大步出院,若雨紧跟其后。
“小姐刚刚真有气势。”若雨小脸欢喜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
以前的小姐是安静温和的,可今天醒来的小姐给她的感觉是…高调的、睿智的。
此次磨难小姐一定是想通了什么,不愿一味忍让,让人总是欺负了去。
“以后的日子还长呢,这只是个开始。”
“嗯?”若雨没有听清。
“没事。”
走的途中粗略留意整个丞相府布置,覆盖很广,处处花草树木修剪的精致,该有的假山小池之景都有,同时依稀可以看到每个方位错落的院落。
每条路径时不时有忙活的丫头奴才来往,有为今日辰宴忙碌准备的,也有为自己主子办事的。
丫鬟奴婢不少,清一色的简单粉衣,淡黄衣,这府中之人之景,不禁感叹,不愧是丞相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