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薛国观来。”朱安想了想,便对王承恩说道。
不多时,薛国观迈着小步走来,躬身拜道:“臣薛国观参见陛下。”
来之前薛国观就猜到陛下为什么召见他了,内阁前脚否决了陛下的建议,后脚就召见自己,这意思不用而喻。
他内心还是有些欢喜的,唯一不太满意的是陛下应该晚些召见,这么急召见容易让人误会。
“薛卿家,朕听闻你有两个儿子,长子在太学求学,次子如今待居家中是否?”朱安和颜悦色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薛国观回道:“是,次子愚笨,让陛下笑话了。”
“做父亲的总是担心次子,以卿家身份想必为二子谋个差使轻而易举,但卿家能恪守本分,朕很欣慰。”朱安赞扬道。
薛国观却是满头雾水。
陛下,臣次子才十七岁,臣就是想走后门也过早了吧。
不过,他还是感谢道:“臣居高位,不敢徇私。”
“我知卿家清廉,但总得为儿子想想不是,谁不希望自家儿子有出息呢?”朱安笑道:“刚才体育司你可知道详情?”
说实话,当朱安说到清廉时,薛国观满头大汗,心中着实尴尬,想着家里满屋的白银,顿时它们又不香了。
难道皇上知道他贪?
“不知,还望陛下解惑!”薛国观别无选择,只能顺着皇上的意思聊天了。
朱安起身,走到薛国观面前道:“宾廷,你可知我大明为何不敌建奴?”
完了!
皇上要问政了,他哪懂军事。
“回陛下,内忧外患,缺兵少银。”薛国观简洁道。
朱安也没让他真的回答,毕竟懂军事的大臣不多,他继续道:“说得没错,可朕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思想’。”
“每逢战士拼战,皆畏死,不敢死战,战前想得不是怎么战胜敌人,而是怎么逃跑找后路。”
“我听人说,战场上的士兵有个笑话,面对建奴时,不需要跑太快,只要比你的袍泽快就行。”
薛国观不敢应答,这些年战争死了多少士兵,他要是敢接话,被传出去的话,绝对会被弹劾到死。
朱安倒没觉得自己说错,明末****的程度超乎想象,就这么说吧,后面李自成翻身的部队,大部分就是正规军,所以孙传庭后面才干不过,且在这之前,官匪猖獗,尤其是以左良玉为首的匪兵,比土匪还过分。
朱安继续道:“朕设体育司,意在通过‘竞技’激发民众的拼搏精神,卿家可知体育司的宗旨是什么吗?”
“臣不知。”薛国观可不信朱安的胡话,但别说,他还真有点好奇,蹴鞠还能玩出花来?
“拼搏、勇敢、团结、胜利!”
“朕觉得只有思想上的改革,才是真改革。”朱安意气风发道。
薛国观点头附和:“陛下说得不错,当年无论是岳家军还是戚家军,无不悍不畏死,每到战事,绝不后退,其战斗意志令人称赞。”
“但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百姓皆勇敢奋进,极易滋生祸乱。”
朱安道:“朕明白,不过朕有应对的办法,叫宾廷来其实是想告诉你,朕往后欲将体育司升格为体育部,与六部齐平。”
这话说出,如惊雷炸响,惊得薛国观目瞪口呆,结巴道:“陛…陛下,这…这可使不得啊。”
即便后世体育局也不是大部门,但朱安觉得有必要提高体育司的级别,毕竟他带的可是竞技系统,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吧?
“既然是体育司,招收理应是相关人士,目前体育司初创,还没有多少人,若宾廷不介意,朕可为你儿子安排个职位。且朕后面会下达旨意,体育司的任职官员,无需功名也可任职,当然有功名也行。”朱安没有理会激动的薛国观,继续说道。
这就让薛国观纠结了。
即便他在‘窝囊’,也明白将体育司升格为体育部的后果,所以他必须‘据理抗争’。
只是……
二儿子咋办。
恩荫的位置肯定给年长的大儿子,且二儿子出生得晚,向来得他疼爱,也因此落得个不学无术,每日就喜欢斗鸡遛狗。
这会,薛国观真拿捏不定了。
“宾廷无须担心,此事暂放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今日只是见宾廷工作劳苦,为家事烦忧,所以朕劝慰一二。”朱安笑道。
臣不劳苦,不烦忧啊!
皇上你这样才叫臣难受呢。
但,薛国观毕竟具有墙头草属性,只是纠结数分钟,就有了决断:“陛下,臣替犬子谢过陛下。”
“嗯,宾廷先下去吧,记得将傅卿家叫来。”
薛国观若得若失离开了,搞得随后觐见的傅冠一头雾水。
难道薛阁部被问责呢?
傅冠虽说话阴阳怪气,但还没有单独直怼皇帝的勇气,且从他上任,皇上还未单独召见过他一次。
足以说明他在皇上眼中的地位,可有可无啊。
“傅卿家请坐!”
刚进大殿,傅冠就被热情的皇上请上座椅。
这吓得傅冠就要大跪,直呼‘有罪’,实在是皇上太热情了,他不敢坐啊。
“傅卿家何罪之有,朕就是想和卿家聊聊家长里短。”朱安爽朗笑道。
崇祯什么时候这么热情过。
傅冠真的被吓到了,联想到薛国观出来时的表情,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皇上恼怒他们拒绝了体育司的增设,私下抱负吧。
担忧归担忧,傅冠仍自我安慰道:“我又没做错事,陛下若是不通过大理寺审查,便私下处置我,那是亡国之举。”
“臣不敢,臣惶恐。”傅冠依然谨慎。
朱安道:“说实话,今日招卿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傅冠低头道:“陛下是为体育司的事情吗?不是臣……”
紧接着,一番引经据典,告诫朱安这么做的后果,然后很委婉的拒绝了朱安的要求,甚至都没听什么事。
“傅卿家不必急着拒绝,听朕说完。”朱安道。
紧接着又将刚才对薛国观说的话,半真半假的告诉傅冠,而后道:“体育部是新部,要分男女官,体育部中亦可女子为官,替朕管理女子队员。”
又神秘笑道:“我听说天香阁的宛姑娘蹴鞠技艺不错,可为女官。”
说到这里,傅冠顿时被吓得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虽然傅冠和天香阁宛姑娘的花边新闻满朝廷都知道,但文人风流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家里的婆娘不闹出乱子就行。
但再小的事,只要皇上过问,寻着这个由头就能把他拿掉。
再则,他本身就不讨皇上喜欢。
现在岂不是……完蛋了!
“傅卿家,蹴鞠是利国利民的好运动,还望傅卿家帮帮朕,替朕拜访宛姑娘,说服她为女官。”朱安笑道。
“臣…臣…!!!”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的话,朝中同僚估计全都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为了青楼女子,不惜滥用公权,谋取官职。
不答应,估计自个儿干不到月底了。
“卿家回家考虑考虑吧!”
待傅冠走到门口,朱安又喊道:“朕还是相信卿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