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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孙大娘赶紧磕头,“求娘娘饶过奴婢!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傅青满侧躺在美人榻上,优雅的挥了挥手,“那就劳烦孙大娘自己掌嘴二十吧。”看见孙氏诧异的表情,傅青满又说道,“打轻了、打闷了都不算,璧鸢你给我数着。”

傅瓷正要开口求情,傅青满又说,“求情者,与之同罪!”

傅瓷闻言闭了嘴,大殿上只听见孙氏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自己脸上,傅瓷只觉得这巴掌如同打在自己脸上一般。

啪——

最后一下清脆的巴掌拍在脸上后再次留下五个手指印,继而殿里一片寂静。

一直闭目好似在听一场演奏的傅青满睁开了眼睛,问道:“怎么停了?”

璧鸢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主子,够二十下了。”

傅青满放眼朝孙氏的脸上看去,屈辱的泪水和上绯红带肿的脸面,嘴角还渗出了血迹,十分满意道,“没能喝茶看到这一幕实在可惜了。”

璧鸢听此言,将茶水送到了傅瓷手里,“三小姐,请吧?”

傅瓷自然知道何为明哲保身,于是放下颜面跪在地上膝行到傅青满面前,“臣女为良媛娘娘奉茶。”

傅青满看着傅瓷如此下贱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璧鸢你教教她该如何奉茶。”

璧鸢得意一笑,折辱傅瓷这事,她十分乐意。于是端着茶水走到殿门口跪下,一步一步膝行走到傅青满面前,说道,“奴婢傅瓷为太子良媛娘娘奉茶。”

“姐姐可看清楚了?”傅青满勾唇一笑,“倘若看会了就按照刚才璧鸢的样子为本宫奉上一杯茶。”

泪在傅瓷的眼眶中转了几遭还是没淌下来,她看了一眼冲她轻微摇头的孙氏,夺过璧鸢手中的茶水走到了大殿门前。

“哟,这不是三小姐吗?”傅青满循声望去,只见周则的贴身奴才周秉站在门外。

傅瓷见过周秉,知晓他是周则身边的人,遂而点了点头。

“您站在这儿干嘛呀,赶紧进去。”

傅瓷怯怯的望了一眼傅青满,刚想开口就被傅青满打断。

“三姐姐这是与我玩笑呢!”说着,傅青满凌厉的眼神扫过傅瓷,示意她最好闭嘴。

周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扯了扯嘴角。冲傅瓷行了一礼后,走上前站在了傅青满面前,“太子爷让奴才来传个话,说今晚到海棠楼来用膳,还望娘娘提前准备着。”

傅青满从美人榻上起了身,抓了一把金瓜子送到周秉手边,“劳烦您了,青满初入太子府还望您能多多帮衬着。”

这几年,周秉跟着周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还是十分礼貌的收下了傅青满的赏赐,“多谢娘娘,奴才定当万死不辞。”

傅青满掩面笑了一声,“那就劳烦公公告诉太子爷,妾身候着太子。”

周秉点了点头,拱手一揖退了下去。

待周秉走后,傅青满立刻吩咐道,“都出储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餐食。”一干奴才告退后,傅青满又冲着璧鸢唤道,“来替本宫梳妆。”

璧鸢看了一眼傅瓷,“三小姐怎么办?”

“给她僻出个住所来,带下去”,傅青满笑道。

璧鸢听后,冲傅瓷喊道,“还不快来给娘娘谢恩?”

既然选择了扮猪吃虎,又是在人家的地盘,受一时折辱是在所难免的,“臣女谢过良媛娘娘。”

傅青满笑了笑,“看样子你还是没学会在本宫面前该如何自称。”傅瓷怯怯的看着傅青满,傅青满站起身走到傅瓷面前,耳语道:“你当在这儿你还是嫡小姐?”继而笑道,“姐姐暂且安心住到后院的佛堂。”

“臣女谢良媛娘娘。”傅瓷谢恩后扶起孙氏由一位婢子带着去了后院的佛堂。

周秉见傅瓷被人带去了后院的佛堂才回了太子身边。

“怎么样?”

周秉跪着回答道,“良媛确实与三小姐不睦。”

周则笑了笑,“哦?你且说说。”

周秉抬头回答道,“奴才去时,良媛正在惩罚三小姐身边的婢子,还让三小姐自称‘奴婢’跪着给良媛奉茶。”

看周则皱了皱眉头,周秉又说道,“奴才及时进去制止了。”见周则没反应,周秉接着说道,“奴才在海棠楼暗处待了一段时间,这位三小姐被良媛安排到了后院的佛堂小住。”

有意思。周则笑了笑。

“下去吧,盯紧了海棠楼。”周则吩咐道。

周秉没起身,反而拱手问道,“太子为何要娶傅氏庶女进门,还待之以良媛的位子?”

周则虎着脸,“什么时候爷的事情要向你禀告了?”

周秉忙叩了一首,“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周秉走后,周则才又拿起了兵书,却没有心思再看。周秉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他问的这个问题一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傅氏嫡女娶过来,隔岸观火的傅国公一定会站在他这边,有了这座靠山,日后在朝堂上行事自然会容易些。只是,前段时间他暗中调查了傅氏一家。他发现傅骞的二夫人是将门之后,当年出嫁时陈老将军拿了三千陈家军作为陪嫁。

周则不会完全把赌注押在傅青满一个人身上,毕竟陈氏还有自小养在宫中的一女。倘若陈氏不肯把兵符给傅青满做陪嫁,大不了就把傅绰约一并娶进门做正妃。

只是,前些日子他的眼线告诉他,傅青满毒害嫡姐、陈夫人害了傅骞的新欢。倘若陈氏是个聪明的主儿,还想让傅骞多多帮衬傅青满,自然会把兵符作为陪嫁。如此一来,兵符是他周则的,傅骞这座靠山也是他周则的。

三千兵马算不得多,但这几年暗中积攒的铁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若是能加上这三千,少说也有一万之数。万一三皇子真有谋逆之心,周则也不至于手中完全没有兵马。

想到这儿,周则脸上露出了笑容。想着自己再过九个月就能做父亲,周则心里又是一甜。

到了傍晚时分,周则去了傅青满的海棠楼。傅青满一早就侯在院子大门外等着周则。两个人携手进了大殿,远远的望着背影,倒真有几分琴瑟和鸣的味道。

进了大殿,周则招了招手,让跟随的奴才统统退下。

“爱妃今日都准备了什么菜?”说着,周则将傅青满一把捞在怀里。

“臣妾今日让人备下了金银鸽肉、晶玉海棠、萝卜桂鱼、莲子膳粥还亲自做了凤凰展翅”,傅青满依偎在周则怀里笑着说道,“太子可要给臣妾面子好好尝尝这道‘凤凰展翅’”

“辛苦美人了”,周则在傅青满额头上落了一吻。

傅青满的意思他岂能不知?

凤凰是百鸟之王。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是个有祥瑞之兆的鸟。只是,除了这一层意思意外,人们常把皇后之位比成凤位。

看样子,傅青满的野心不小。

傅青满双手攀向周则的脖颈,“太子以后能日日陪臣妾用晚膳吗?”

周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休得任性。”

傅青满见太子放下了筷子,对刚才说的话有些懊悔,“臣妾知错。”

周则这一声自然是来吓唬傅青满的,他哪里舍得对这位娇滴滴的美人生气。见傅青满认了错,周则重新拾起了筷子,喂了傅青满一口鸽肉,“我是太子,自然会忙些,你且莫要多想。”

傅青满点了点头,周则又问道,“大姨姐你如何安排的?”

听到周则提起傅瓷,傅青满脸上稍有不悦,但这种神情很快就一扫而光,“嫡姐喜欢吃斋念佛,臣妾就将她安排在了佛堂。”

安排到佛堂倒是句实话,但吃斋信佛这一点恐怕就不是实情了。官家的女儿,大多数心比天高,怎肯信佛认命?

信佛只是个幌子,是个来为女人披上一件“为人善良”外衣的幌子!

周则没有说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莫亏待了,让人说我太子府待客不周。”

一连十日,太子夜夜宿在海棠楼,傅青满成了周则的手中宝。

有了周则的宠爱,傅青满自然没心思折磨傅瓷。但她心里十分明白,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晨起伺候太子更衣后,傅青满由璧鸢陪着去给司徒氏请安。太子府没有正妃,一切事物皆交给司徒妙境打理。眼下,司徒妙境有孕在身,封妃称得上指日可待。

来到司徒氏的藏娇阁,傅青满心中就莫名窝火。

藏娇阁,金屋藏娇。

傅青满盯着那块门匾驻足了许久,想了很多,归结到一个点上就是决不能让司徒妙境生下皇孙!

“良媛娘娘起得好早”说话的人是伺候太子的老人姜承徽,姜媃。

听到这声唤,傅青满方才转身看了这人。

姜承徽又说道,“姐姐可是在羡慕这‘藏娇阁’?”

见傅青满不语,姜媃掩面一笑,“早年良娣娘娘初入太子府,太子爷亲手写了‘藏娇阁’这三个大字,找木匠做成了匾。妹妹读书少,姐姐您猜太子爷会不水是想演一出‘金屋藏娇’?”

傅青满心中对这三个字本就不满,姜媃又给她讲了这三个字的渊源。心中自然是不爽,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能容人的雅量。

“太子爷的心思不是我等能猜的,姜承徽也该慎言才是。”傅青满说道。

见傅青满动了气,姜媃假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你瞧妹妹这张嘴,还望姐姐见谅。”

正说着,司徒妙境身边的宫女晴络走了出来,“两位娘娘久等了,我家娘娘请二位进去。”

晴络说完后,傅青满就带着璧鸢进去,丝毫不管身后额姜氏。

坐在藏娇阁的大殿里,傅青满才发现这个大殿里真是藏着不少宝贝。看样子,太子爷对这位美人下了一番心思。这也就让傅青满更加坚信决不能让司徒氏生下皇孙。

司徒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个多月的身孕并未让这位美人更加丰腴,反而清瘦了不少。薄施粉黛让司徒氏眼下的乌青多少淡了些。

想必,太子十日专宠。饶她是一府暂时的主母也坐不住。

“臣妾给良媛娘娘请安。”傅青满福了福身子,姜氏则跪在了地上。

司徒妙境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并为多言,只命晴络赐座上茶。

傅青满环视了一圈,开口道:“怎么不见方承徽?”

“方妹妹病了”,司徒妙境答道。

傅青满不屑的笑了一声,“那日后臣妾也称病是不是也能不来向娘娘请安?”

司徒妙境面上一僵,却还是柔和的开口说道:“良媛妹妹不提本宫倒忘了,太子说本宫怀有身孕十分辛苦,实在不宜过多劳累,早晨这顿请安,诸位妹妹就免了吧。”

傅青满还想说什么,司徒妙境就抢先开了口,“本宫有些乏了,两位妹妹退下吧。”

司徒氏下了逐客令,傅青满也不好多呆,行了个礼就退出了藏金阁。

方才傅青满所提及的方氏本是司徒妙境的陪嫁。司徒氏不知为何将方氏献给了太子,太子要了这个女人的身子。

好在,方氏的肚子也十分争气。单单一夜就怀了孕,司徒氏亲自照拂,府里自然没人敢动手脚。十个月后,方氏生下了一个女儿。百岁宴上,皇帝亲自赐了名,封为妙荷郡主。

太子虽然看不太上方氏,却对这个女儿十分喜爱。母凭子贵,也就封了这个卑贱的奴婢为承徽。

傅青满回到了海棠楼,亲自到小厨房为司徒氏熬了安胎药。

“璧鸢,让方氏女派人为良媛娘娘送过去。”

璧鸢接过了药壶,为难的看了一眼傅青满。“娘娘……这?”

“放心吧,她会听话的”,傅青满安慰道。

方氏女生性胆小,前几日傅青满威胁她若是不肯听话就禀告了太子将她的女儿带到海棠楼抚养。方氏一听便跪在地上求饶,她深知傅青满这几日备受周则宠爱。违逆了傅青满,妙荷极有可能被接到海棠楼抚养。

傅青满这步棋走的可谓甚好,方氏送去的安胎药,司徒妙境信得过。而自己只是熬了一壶安胎药,这中间经过了多少人的手。倘若事发,也不可能查到她头上。更何况,她还留有一手。

“走,陪我去后院佛堂看看姐姐。”傅青满说道。

璧鸢十分疑惑的跟了上去,朝着佛堂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傅青满将所有的是一个人扛着,也不肯跟她讲。她知晓刚才那壶安胎药里放了堕胎的药,却还得按照傅青满的吩咐将汤药送去白白害了一条未出世的小生命。可是,一想到司徒氏生下麟儿,傅青满在这太子府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后,璧鸢还是咬着牙差人送了去。

太子不信佛,因此佛堂从来没人居住。傅青满给傅瓷选的这个住所,倒是真花了一番心思。从前孙大娘只觉得北院的摆设太过简单,实在不像是嫡女住的地儿。可来到佛堂后,若是北院用“简单”二字形容,那么佛堂也只能用“荒芜”二字来形容了。

到了佛堂前,傅青满看着傅瓷正在抄诵佛经。这样清苦的日子,竟让她过得如此安逸,傅青满心中又升起些许妒忌。

“姐姐好雅兴”,傅青满笑道。

看见傅青满站在眼前,傅瓷才放下了手中的笔,“臣女见过良媛娘娘。”

傅青满一心想让傅瓷跪在地上自称奴婢,可那日太子嘱托道好好照顾傅瓷,万莫落人口实后,傅青满对傅瓷的态度也就宽和了不少。

傅青满也没让傅瓷起身,问道:“姐姐想不想回家?”

“臣女来太子府也有十多日,自然有些想念祖母、父亲。”傅瓷答道。

傅青满喝了一口孙大娘送来的茶,“姐姐若是肯帮本宫一件事,本宫就放姐姐出去,如何?”

傅青满开出了条件,傅瓷没有推辞的余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但凭娘娘吩咐。”

“本宫要你去太子面前亲自承认,给司徒良媛的那壶药是你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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