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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十七没再理会傅尧,一个人就进了傅瓷的闺房。

傅瓷依旧没睁眼,直到季十七走到她床前,修长的手指搭在傅瓷的脉搏处,轻声说道:“是我。”

傅瓷睁开眼,对上季十七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笑道:“我害怕他们再下药,索性就这么一直假装睡着。”

季十七想伸手去摸摸傅瓷的头发,最终却收回了手,“我会保你平安。”

傅瓷还了季十七一个微笑,说道;“谢谢。”

屋内再度安静。

季十七安详的看着傅瓷,手指在她的脉搏上滑动,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会对外宣称我医术不佳。”

傅瓷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曾经听说有位叫季十七的神医,十分喜欢别人称赞他医术高明、药到病除。没想到,这样一个满身骄傲的人,竟然肯因为自己放弃这半世英名。

“委屈你了”,傅瓷说道。

季十七没有回答傅瓷的这句话,能为爱慕的人做点事,谈何委屈?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季十七岔开话题问道。

傅瓷想都没想的回答道:“揪出凶手来。”

“谈何容易?”季十七问道。

“倘若你对外宣称医术不佳,凶手一定会放松警惕再找机会给我下药。到时候,还愁没有证据?”

被傅瓷这么一说,季十七仿若大梦初醒。他一直以为的小白兔,如今也有伶牙俐齿了?

傅瓷说的有道理,但季十七依旧觉得凶手不会这么本,于是问道:“会吗?”

傅瓷点了点头,“一定会,还劳烦公子能够多多关照我的吃食。”

“这是自然”,季十七回答道。

傅瓷一阵困意席卷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切。屋子里面再度陷入安静当中,过了许久,也不知是傅瓷睡醒了还是突然想起的问了一句;“玺王近来如何?”

季十七苦笑了一声,她心心念念的姑娘一颗心里难道只有苍玺吗?

傅瓷看出了季十七面上的变化,一阵纳闷。自己不过出自朋友之谊问候了一声玺王爷的近况,季十七至于脸色这么难看吗?

事实证明,真的至于!男人之间的吃醋丝毫不亚于女人,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玺王爷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你都不问问我吗?”季十七话中带怒,此时此刻的他,所有的理智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傅瓷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季十七,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悻悻问道:“季公子近来如何?”

季十七绷着脸说:“很好!”

傅瓷呆呆的点了下头,“哦”了一声。

季十七再也无法跟她置气。看样子,他的小白兔依旧还是一直乳臭未干的小白兔,任岁月打磨依旧成不了大老虎。不过,自己不就是喜欢这样纯良的傅瓷吗?

季十七笑了笑,放轻了声音说道:“我先去帮你应付一下门外的人,你且休息一下。”

傅瓷点了点头,季十七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傅瓷,轻声说道:“苍洱也来了,他会护你我周全。”说完,头也不会的出了卧房。

待季十七走后,傅瓷才揉了揉太阳穴。她无法承受季十七这份满满当当的爱意,只能装傻充愣的辜负了。

下毒这件事情上,傅瓷并没有想揪出真凶。真凶是谁,她心知肚明。这样做,不过是把傅骞的眼线通通处理掉。

然而,这些话她并不能告诉季十七。

季十七由管家带着重新回到了大堂,苍玺坐在正中央,看着季十七归来,急忙起身问傅瓷的病情。季十七不晓得这位王爷是演技太好还是真的把傅瓷装到了心里,那种着急在外人眼里,一丝一毫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季十七笔直的跪在苍玺面前,说道:“玺王恕罪、国公恕罪,小生才疏学浅实在没察觉到三小姐的病症。”

傅骞似乎舒了一口气,苍玺眉间的愠色却更加厉害,“混账!”

季十七将头又低下一分,说道:“属下愿意在国公府小住一段时间,为三小姐查明病因。”

傅骞听季十七说的诚恳,但是实在是不想把这个祸患留在身旁。他其实不太相信,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会什么都诊断不出来。毕竟季十七是玺王身边的人,苍玺身边不养闲人这一点傅骞深谙。

“既然季公子也看不出来小女的症状,那不如先随玺王爷回去?”傅骞说道。

见傅骞下了逐客令,季十七更加恭敬的说道:“我季十七医不好的病症,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医治。”

季十七话说到这儿,傅骞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驱赶季十七的话了。这样一来,再说什么就是抚了玺王爷的面子了。虽说自己已经站在了太子这一边上,但公开与玺王爷为敌,想一想还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儿,傅骞颔首微笑说道:“那就有劳季公子了。”

苍玺听到傅骞的话,点了点头,对季十七说道:“你先下去照顾三小姐,有情况随时来汇报本王。”

季十七拱手一揖,“属下遵命。”

季十七走后,苍玺与傅骞随口扯了两句就告辞了。

送苍玺出了府,傅骞一阵头疼。国公府一个毫无存在的小姐,竟然让玺王爷如此关注。看样子,以后想要再动傅瓷,真是难上加难了。

傅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梦告诉他,倘若自己放走了傅瓷,那么接下来殒命的就是他!傅骞不信命、不信鬼神,但是傅瓷母亲的死,让他彻底改变了这些想法。他渐渐的相信,命由天定、人难胜天。在人吃人的年代,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不过是牺牲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舍弃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儿,傅骞咬了咬牙,让傅尧从北院带来了一位婢女。

“今日务必把这个放到三小姐的饮食里。”傅骞低着头说道。

婢女接药包的手有点瑟瑟发抖,但依旧强作镇定的说道:“那奴婢的家人?”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把你兄长放出去的。另外,我答应的一百两黄金,一个子都不会少。”

婢女咬了咬嘴唇,有点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向傅骞磕了个头,“奴婢听老爷的。”

“下去吧”,傅骞摆了摆手。阴暗的房间里就剩下傅骞与傅尧。傅尧看着未到不惑之年就由白发的傅骞,顿时有些心疼。

傅骞这一生,谋权、谋钱、谋命!

傅骞见傅尧不说话,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残忍,亲生女儿都害。

傅尧作揖说道:“老爷定是有难言之苦。”

傅骞叹了口气,这些年能理解他的恐怕不是自己那几房夫人而是这个日日为他所用的管家傅尧。

“良媛娘娘怎么样了?”傅骞问道。

提到傅青满,管家乐呵了一声,这位四小姐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真情实意终归是有的。

“奴才给四小姐送补品和安胎药过去的时候,正瞧见御医在给四小姐把脉。老奴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御医说四小姐肚子里是双生子呢!”

听见傅尧这么一说,傅骞即刻换上了笑颜,“还四小姐,眼下四丫头是太子良媛,连老夫见了都得行礼尊称一声娘娘。”

傅尧听后假意打了自己的嘴两下,“瞧瞧,奴才净想着良媛娘娘为姑娘的时候了。”

傅骞不再与之计较,板起脸来又问道:“太子府可适合安胎?太子爷的那位良娣可是个好相处的”

傅尧沉默了片刻说道:“老爷该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听到傅尧这句话后,傅骞也就明白了。朝廷之上尚且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后宫。高一级的阶品不仅彰显着太子的宠爱还有在这府里的权利。

“我明日就去奏请圣上,请皇后娘娘照看良媛娘娘腹中的皇孙。”傅骞说道。

傅尧有些担心,傅青满毕竟不是太子妃,太子府里还养着一位司徒良娣,圣上会准了傅骞的意思?

傅骞似看透傅尧心事一般,说道:“圣上一定会准奏的。毕竟良媛娘娘是傅氏女,是皇后的亲侄女。这个面子,圣上一定会给皇后娘娘。”

傅尧听完傅骞的解释,虽说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但也点头说了句:“老爷精明。”

傅骞不傻。之所以请皇后为傅青满保胎,一来是给周则施压,待傅青满产下双生子后尽快奏请圣上封傅青满为太子妃。二来,太子府的后妃们都是母族显赫的人,皇后亲自保胎,傅青满就不是她们能随随便便暗害的了。

想到这儿,傅骞心里一阵高兴。待傅青满产下孩子,太子这棵大树傅氏是傍稳了。

季十七回到北院后,将苍玺的意思转达给了傅瓷。苍玺说的按兵不动,傅瓷并不大赞成。傅氏的密令只有仇氏与傅骞才能使用,在这件事情上,她并不觉得是祖母做下的。当然,苍玺说她身边有内鬼这一点,傅瓷还是十分赞成的。

“接下来怎么办?”季十七问道。

傅瓷抿唇一笑,“抓内鬼。”

傅瓷不受傅骞的宠爱,虽说吃穿用度上不会苛刻,但在奴仆数量上终归不如傅青满。外院的粗使丫鬟有二十好几,贴身伺候的也就桂雨与孙大娘两个人。

季十七的意思是,直接把孙氏抓来严刑拷问,不怕她不交代。

傅瓷却摇了摇头。她不想再沾惹无辜者的鲜血。尽管前世里,是孙大娘将她抛尸荒外,但严刑拷问之下,多有冤屈。

“不一定是她。”过了良久,傅瓷才憋出这一句话来。

不一定是孙氏?

难道是桂雨?

想到这儿,季十七一阵发毛。他一直觉得桂雨是个忠仆,她真的会做这等暗害主子的事情吗?

桂雨被傅瓷叫到身旁来,瞧着傅瓷的脸没有刚才那般阴沉,才多少平复了些情绪,怯怯说道:“是老爷,老爷要害三小姐。”

虽说季十七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远没有傅瓷听到这消息时那样震惊。

方才桂雨说是傅骞要害傅瓷的时候,季十七的目光一直落在傅瓷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季十七觉得傅瓷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不知道这样不易发觉的笑容到底代表这什么,但总不至于是抓出幕后凶手的欢愉。

是苦笑吗?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要自己死!

“继续说下去。”傅瓷说道,这语气在季十七听来不带任何温度,倒有点像苍玺。

桂雨偷眼看了看傅瓷,她见过主子高兴、见过主子难过,却没见过主子这般模样。那碗鸡蛋羹,自己动了手脚不假,但是倘若傅瓷真的去吃,自己一定会打翻这个碗。

“老爷说,小姐您信我。所以只要我把所有的错事推给孙大娘,您就一定不会知道是我做的,我的兄长也能回去跟爹娘团聚。”

“老爷什么时候绑了你兄长?”傅瓷问道。

“就在小姐在王记布庄出事后,奴婢急匆匆的从家里赶回布庄。半路上,奴婢让一个蒙面人给截了下来,那人扔给奴婢一块布衫,这布衫还是从奴婢刚给兄长缝的衣裳上扯下来的。”桂雨声音有些呜咽,但看见傅瓷在盯着自己,遂而又说道:“奴婢认出那块布衫之后,蒙面人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他说,倘若奴婢想让兄长活命,随小姐回府后即可去找国公。”

听到这儿,傅瓷眉头一皱,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

傅骞真是打的一副如意算盘!

从自己带着孙氏去太子府时,傅骞就看得出来自己待桂雨这丫头不薄。随后,桂雨三番四次的对自己念叨着想家、想爹娘了。此番,自己带桂雨出去又允许她回家探亲,这一切定是让傅骞的眼线瞧见了。

想到这儿,傅瓷没再说话。按照她这两世对傅骞的了解,此人定不是一个肯这样冒险的人。傅骞的行事风格向来是稳中求进,如此明目张胆的事情他不会蠢到露马脚。这其中,一定还有不妥的地方。

见傅瓷不说话,季十七只当她在难过,于是开口问道:“瓷儿带你不薄,你与她讲她能与你同进退,你何苦害她?”

说到这儿,桂雨又接着抽噎的说道:“季公子以为我想害小姐吗?那碗鸡蛋羹,小姐若是要吃,我是一定会抢下的!”

季十七白了桂雨一眼,“算你还有良心。”

桂雨对傅瓷有敬畏之心很少与之玩笑,但与季十七绊几句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倘若有一天,看到桂雨能恭恭敬敬的对季十七了那才叫可怕。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在一旁的傅瓷好似不存在一样。

“好了”,傅瓷打断了这两人的唇枪舌剑,对桂雨说道:“这一次我既往不咎,你可能将一颗忠心给我?”

桂雨听后,即刻就给傅瓷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叩头说能。

傅瓷笑了一声,说道:“快起来吧,你若接磕死在这儿,旁人倒要说我虐待你了。”

桂雨听后,急忙站了起来。季十七搞不懂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傅瓷还阴着脸一副不杀了桂雨泄愤不罢休的样子,此时此刻两人就成了好姐妹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解决完了与桂雨之间的问题,傅瓷接着说道:“国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桂雨没读过书还在琢磨傅瓷这话什么意思,但季十七知道这话的含义,于是问道:“此话怎讲?”

“国公为人一向谨慎,怎会露出如此大的马脚?”傅瓷说道。

季十七没与傅骞有过过多的接触,但刚才傅瓷的话倒是让季十七觉得有几分道理。老奸巨猾的狐狸能主动露出尾巴,多半是诱人上钩。

“是孙氏?”季十七狐疑问道。

傅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确定。”

季十七突然想到苍玺走前把苍洱留在了国公府,眼下太阳已经落山了,躲过苍洱的耳目请他来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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