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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十七轻笑了声,“那丫头是个鬼机灵,很可爱。xln”

傅瓷犹豫了犹豫,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这么久的光景了,你就没察觉到那个丫头喜欢你?”

“察觉到了,但我不想辜负她”,季十七说的坦然,就好像他假装不知道桂雨也能假装没喜欢过一样。

“桂雨丫头心思比我干净很多,与你般配的很”,傅瓷说道。

季十七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瓷。这段日子,有桂雨在竹屋,季十七倒是真的觉得竹屋像是个家了。每日里,有人给他做饭、洗衣,偶尔还斗斗嘴,一起上山采药。关系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日子却越来越想是夫妻了。

沉默片刻之后,季十七说道:“这过日子,两个人相互喜欢才能甜蜜、才能开心。桂雨对我有情,但我对她无意,若是强行凑在一起,恐怕日后受委屈的就是她。”

听季十七这话,傅瓷没再说什么。季十七是太理想型的男人,在他的认知里,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就应该在一起,相互的爱慕两个人才能够成亲。在他的眼中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也没有多少束缚。虽然让人觉得很幼稚,但是至少证明季十七还是个单纯的人。

什么时候,他把这个稚气磨掉了,恐怕也就是他真真正正开始认识这个社会的时候吧?

不过,傅瓷倒是希望季十七永远如今日一般。

“这是你与她之间的事情,我不多过问。倘若你哪一天觉得娶个像桂雨这般的夫人也不错就来告诉我,我要好好的讨一杯喜酒”,傅瓷说道。

季十七笑了笑,玩笑般的说道:“倘若我哪天真的成亲了,定是要告诉你的。”

傅瓷也笑了笑,两人又聊了许多事。聊到最后,傅瓷实在是没了精神,靠着窗户就睡了过去。

眼下的石子路有些颠簸,傅瓷的头总磕碰在车厢上,季十七靠近傅瓷坐了些,用手撑住了傅瓷的头。雁儿掀开车门,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季十七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雁儿捂着了嘴巴,赶紧关上了车门。

红玉见雁儿关了车门,大声问道:“不是让你问问夫人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小店吃些东西再上路吗?你怎么把车门关上了?”

雁儿被红玉的这话说的才回过神来,有些结巴的说道:“王、王妃睡着了。”

红玉应了声,将马车赶得更快了些。

雁儿强作镇定的拉着马缰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红玉问道:“你说,王爷与季公子两位到底哪个对王妃好啊?”

红玉用余光扫了雁儿一眼,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雁儿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红玉看见了雁儿的耳朵爬上了一抹红色,想来这丫头是看见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红玉猜测道。

想到此,红玉说道:“这还真不好说,他们两位对夫人都不差。虽然我只听命于王爷,但我却更愿意站在季公子这一边。”

“为何?”雁儿问道。

这些日子与苍玺、傅瓷相处下来,虽然感觉苍玺是个冷冰冰的人,但对于傅瓷的事情苍玺从来都是破例而为。

“王爷需要承担的太多,而帝王家最不该有的就是真情。有,则为其所累”,红玉说着,冲着马屁股狠抽了一鞭子,受了惊的马疯了似的往前跑。袁凯的马术不必红玉,在后面追得委实辛苦。

雁儿虽然听不懂红玉说的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她没在问什么与苍玺、傅瓷有关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与苍公子也是吗?”

闻言,红玉手中的动作稍微顿了顿,故作不在意的回答道:“应该是吧。”

回答完雁儿这个问题之后,红玉干脆又加快了些速度,省的让这丫头问东问西的。

红玉这厢一加快速度,袁凯那边就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儿跟着。在山间泥泞的小路上,马车本就东倒西歪加上苏满霜又有妊娠反应,几次差点吐出来。

“停停停”,花枝在里面喊着。

袁凯干脆充耳不闻。花枝没办法,只好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来,冲着袁凯说道:“赶了一天的路了,就不能歇会儿吗?侧妃本就双身子,怎么能跟着你们这么折腾!”

袁凯心中本就窝着些火气,听到花枝这么不客气的话火更是不打一处来,遂而吼了句:“再吵吵自己下去走。”

花枝听见袁凯这话,心里顿时恼火。这才刚出了摄政王府没多久,袁凯竟然就敢这么说话!

“你”,花枝还想与袁凯理论,苏满霜却拽了拽她的袖子,脸色煞白的说道:“算了。”

听到苏满霜的声音,花枝砰的一下子关上了车门。

“娘娘,您让着王妃便是,何苦还要像一个奴才低头?”花枝有些为苏满霜抱不平。

苏满霜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已经离开了摄政王府,不忍着能如何?”

被苏满霜这么一问,花枝无话可说。

确实如此。原本在摄政王府的时候,苏满霜好歹是众人眼中公认的侧妃娘娘。如今,摄政王爷从来就没说过一句管苏满霜死活的话,傅瓷肯准她同行已经是恩惠。若是真的把袁凯惹恼了,他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把苏满霜与自己扔在路上,向来摄政王爷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想到此,花枝心里也没了底气,遂而只好又把水壶递给了苏满霜,安慰道:“娘娘,您喝点儿水。”

苏满霜喝了一口,咳了好几声。花枝赶紧给她顺气,苏满霜迷迷糊糊的摸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含糊不清的说道:“就是委屈这孩子跟着本宫一起受苦了。”

花枝看了只想掉眼泪,赶紧安慰道:“娘娘放心,等小王爷长大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听花枝提起这孩子的以后,苏满霜忍不住的掉眼泪,“我、我若是能等到这孩子长大之后叫我一声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娘娘,等见到了王爷咱们好好的跟他认个错,王爷断然不会让小王爷与您骨肉分别的”,花枝安慰道。

苏满霜没再说话。苍玺的心思在哪里,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怕,到时候为了傅瓷的一个微笑,苍玺就算是要了她的姓名也不会眨眼。

两辆马车一路奔跑直到黄昏时分。彼时,傅瓷还没醒,红玉擅自做主找了个客栈安排了下来。雁儿本想喊醒傅瓷,但季十七却拦下了。

“我给她开的药方里有些药材吃了会嗜睡,且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季十七轻声对雁儿说道。

雁儿点了点头,待红玉与客栈掌柜的讲好后,季十七直接把她抱到了厢房。

其他几个人点了些小菜,草草的吃了顿晚膳。季十七没与众人一起用膳,他一直守在傅瓷的身旁,生怕出一点儿差错。到最后,还是红玉端着食盒进了傅瓷的房间给季十七送了些吃食。

这一觉,傅瓷睡得特别久。直到天黑透了,她也没醒过来。

与此同时,苍玺与苍洱、程钺一起赶到了岳南城。

前半夜过了不久,苍玺隐约听到楼下有动静,遂而贴着墙出门看了看。

只见楼下有个几个穿着铠甲的人。一人在前,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苍玺悄悄的靠近了瞅了瞅,前面站着的那位正是苏佑!

苍玺没出声,悄咪咪的进了苍洱的房间。

此刻,苍洱还没睡,正捏着个荷包在看。苍玺咳了一声,苍洱赶紧把那个荷包收了起来。

“在想你娘?”苍玺问道。

苍洱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苍玺没再就着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去,压低了声音,说道:“苏佑到了,就在楼下。”

苍洱听到后,就要摸起在桌子上放着剑。

苍玺摁住了苍洱的手,“别急,我想先探探他是敌是友。”

“倘若是敌,王爷该将如何?”苍洱一语直击要害的问道。

苍玺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说道:“杀之。”

苍洱应了一声,“我随王爷一起去。”

“不用了”,苍玺轻声说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与程钺去做。”

“借兵?”苍洱问道。

苍玺摇了摇头,“本王想过了,借兵对付周则后患无穷。周边的国家还有部落,定会在日后借着从龙之功捞不少好处。本王不能给承周留下这样的祸患。”

“王爷!”苍洱小声但颇有气势的唤了一声,“就凭借苏家军,我们怕是连金陵城的城门都进不了!”

“本王知道”,苍玺应了声,“所以,本王想派你与程将军悄悄潜入金陵城,分别通知瓷儿的兄长傅长川与陈秋实老将军。”

“傅大人?”苍洱疑惑,“王爷就不怕……”

苍玺摆了摆手,打断了苍洱的话。

“傅长川虽说是傅骞的儿子,但却不满他良久。更可况,傅长川的妻子是本王的五妹周怀墨。我想,他们夫妻俩自周则登基以来日子应该不好过。”

“那属下等您见过苏佑之后再与程公子启程”,苍洱说道。

苍玺摇了摇头,“即刻就走。”

“王爷!”,苍洱唤了一声,还想再劝苍玺。

“本王有分寸”,苍玺说道。

苍洱无奈,只好领命去找程钺。毕竟,苍洱从来都不肯忤逆苍玺的命令。因为,在他眼里,自己的主子就是一个运筹帷幄、永远都不可能折戟的人。

苍玺看着苍洱与程钺走了之后才握着承影剑出了房间门。

苏佑已经与方才带着的三位将领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苍玺悄悄的潜入了苏佑的房间。苏佑万没想到苍玺会突然出现,原本跟着他的那三位将领也都拔剑相向。

见三位将领拔剑冲着自己,苍玺绕到了苏佑的身后。虽未刀剑相向,但形式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形式。

“王爷!”苏佑大吃一惊的喊了一声。

苍玺冷面说道:“这就是岳父大人的待客之道?”

“把剑放下”,苏佑冲着那三人厉声说道。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要放下去的意思。

苏佑见状,又冲着这三人吼了一声,三人才依次将剑扣入了剑鞘里。

形势有所缓和后,苏佑才问道:“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苍玺笑了声,“本王若是不来,岳父是要带着苏家军去金陵送死?”

苏佑闻言,心里一惊,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王爷说笑了。这三千苏家军是老夫平生心血,何来送死之说?”苏佑解释道。

“京畿之中王军就有八万之多,何尹、何升、薛常青、宋濂手中又各有兵权。我们现在唯一能争取到的资源只有薛常青,其余几位都是周则的亲信。单凭岳父这三千岳家军,恐怕金陵城的门都进不去”,苍玺说道。

听苍玺这么一说,苏佑觉得惭愧。这金陵城中的情况苏佑知道的甚少,他的耳目能打探到的消息也远不如苍玺所打探的精准。如今听苍玺这么一说,苏佑也深知自己若是只带着这三千人去无疑是送死。

想到此,苏佑拱手一揖,问道:“王爷可有何良策?”

苍玺朝着苏佑身后的三个人递了个眼色,苏佑会意,冲着这三位摆了摆手。三个人看着苍玺这张冷冰冰的脸总觉得他会对苏佑做出什么事情来,遂而有些犹豫。

“都下去吧”,苏佑吩咐道。

三人有些为难,苏佑又催促了一声后,为首的人对苏佑行了个礼,说道:“我等就候在门外,将军有事随时传唤我等。”

说完,那三人才肯离开。方才那话,是说给苏佑听得,也是说给苍玺听得。他的言外之意很明确若是苏佑又意外,苍玺也别想活着出这间屋子。

待三人把门关好后,苍玺才说道:“他们三个对岳父您倒是忠心。”

苏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苍玺随便坐。待苍玺坐下后,又给他斟茶,“他们三位都是孤儿,我对他们有养育之恩,还将毕生武艺都传授给了他们。他们,就像我的儿子。”

儿子?

苏佑这么一说苍玺才觉得。先前在苏府的时候,苍玺见过苏府的大公子,那是个经商的,苍玺也试探过他,确定他是一点儿武艺都不会。没想到,苏佑这一生竟然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外人。

见苍玺若有所思,苏佑问道:“王爷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不把毕生所学传授给自己的亲儿子,倒是传授给了他门仨?”

苍玺大方的点头承认,苏佑喝了一大口茶,接着说道:“满霜的兄长自小身子骨就孱弱,大夫都说不以习武。老夫对这件事情原本是耿耿于怀的,但日子久了,看着他能好好的长大、成家、育子,也就释怀了。”

苍玺抿了口茶,半晌之后才问道:“岳父为何要雇人劫持傅瓷却不伤其性命?”

闻言,苏佑一愣,尔后又释然一笑,“你都知道了?”

苍玺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为何不杀我?”苏佑问道。

“因为您没有伤到瓷儿”,苍玺说道。

“你倒是很坦诚”,苏佑爽朗的笑了出来,接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领兵入金陵吗?”

苍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为了您女儿苏满霜。”

苏佑摇了摇头,“并非全是。那日,我本想去摄政王府把兵符交给你,让你选个合适的时机领兵入金陵。没想到,你竟然为了王妃不问缘由的不肯见人,我不能让你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苍玺疑惑。从前,苏佑不是一直不肯帮他的忙吗?怎么此刻倒是为他考虑起来了?

尽管心有疑虑,但苍玺并没有问出口,反而是安静的等着苏佑接着说下去。

“当时,太后和陈秋实给我的信中都让我多多扶持你,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本是为了挫挫你的锐气。没想到,你倒是个能知难而上的。”

“所以,您才肯把女儿嫁给我?”苍玺问道。

苏佑摇了摇头,“老夫知道,娶了满霜是你那位宝贝夫人的意思。要按照你的意思来看,你宁肯不要得罪苏家也不愿意纳妾。”

苍玺应了一声,大方的承认道:“我本允了瓷儿一生一世一双人,转眼却又娶了旁人。我既对不住瓷儿,也愧对二小姐。”

“经此一事,老夫也想明白了。姻缘姻缘,难为不得。日后您能与满霜走到那一步,全看她的造化”,听到苏佑这么说,苍玺心里如释重负。

谢天谢地,他的这位岳父是个明白人。

“多谢您能体谅”,苍玺冲着苏佑颔首说道。

苏佑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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