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英应了一声,薛锦绣接着说道:“劳你为我带一句话给他。piea”
“郡主请讲”,展英拱手说道。
“回去问问他,他这条命是谁救下来的!”言罢,薛锦绣转身不再理会展英。
明日,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出去帮助苍玺。如今,有多少兵马已经不是薛锦绣能够考虑到的事情了。哪怕以命相搏,薛锦绣也要助苍玺破北门!
这两年来,时常有个噩梦使她夜不能寐。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苍玺无人相助时曾求过自己与周信。彼时,周信为了韬光养晦拒绝了苍玺,自己也因为立场不定让苍玺大为失望。
倘若,自己当时能够勇敢些,是否苍玺就不会有这两年的邱晔之苦?
现在,薛锦绣别无他求!她只希望,明日倘若兵戎相见,周信不会是敌!
周信那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寒暄了几句后主动向傅骞请辞。
傅骞巴不得此人赶紧走!若是周信在他的府邸呆的时间太久,未免会招来周则的猜忌。
这两面,国公府表面看着风光,权利实则被狠狠的削了一把!也是,傅氏的庶女成了一朝皇后,傅氏唯一的儿子也官拜尚书。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傅氏的势力绝对是任何一个家族比不了的!
也正因如此,傅青满在后宫虽然表面光鲜亮丽,却一直被一个疯了的贵妃压着!傅长川虽然官至尚书,但是确立却一直被人牵制,若非他的妻子是周怀墨,他甚至还要时时担心,自己是否会臣所害!傅骞虽然被周则重用,但是他的意见常常与宰相宋濂相左。宋氏的女儿已经辞世,宋濂也没有儿子,即便周则对宋氏一族太过仪仗,宋濂注定不会成为很大的威胁!
这一点,傅骞能想明白,周则也能!
周信回到建章宫后不久,周则果然就圣驾亲临。
“朕听说,你今日去了国公府?”周则试探性的问道。
周信颔首,拱手言道:“启禀圣上,臣弟今日路过莺啼院看见寄好公主一个人怅然失神便进去安慰一二,公主说自己即将远嫁思念父亲,于是托我出宫为她送趟家书。”
听周信讲完,周则打量了他一眼。
周则见他神色淡然,那双丹凤眼中看不出半点波澜,遂而言道:“你终日闷在这宫里,是该出去走走。”
闻言,周信给尊位上的人行了个礼,言道:“臣弟多谢皇兄体恤。”
周则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三弟也早过了分封的年纪,你若是有想要的地界尽管与朕提。”
封地?这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臣弟是个闲人。自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之后,臣弟只想偏居一隅”,说着,周信扫了周则一眼,接着拱手说道:“臣弟无才,想要闲居金陵,还请皇兄成全!”
这样的回答是周则最想要的!既然周信都这么说了,周则也就不再多劝,言道:“你年龄尚小,若是哪一日想要离宫了就来找朕桃这个封赏!”
周信给周则跪地行礼道:“臣弟多谢皇兄体恤。”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周则才离开。
望着周则的背影,周信的攥紧了双拳。
展英顺着周信的目光看去,问道:“他亲自前来恐怕不是为了闲聊几句家常。”
周信冷哼了声,言道:“这还是摄政王离开金陵后他头一回踏进我这建章宫吧?”
展英点了点头,问道:“莫非他是为了摄政王一事前来?”
周信扬了扬嘴角,转移话题问道:“锦绣怎么说?”
展英拱手行了个礼将薛锦绣的原话给周信复述了一遍之后,言道:“依照属下看,锦绣郡主知道应该不止这些。”
“她心中有愧,在不确定我们立场之前,自然不会将她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周信言道。
两年前,沈氏一族大厦倒倾,周信为了自保不得不隐藏锋芒。一直到现在,在周则眼中,周信恐怕还是个苟且偷生、碌碌无为只知道保全自己的人。
这样也好,周则越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自己就越安全。
“爷,那咱们到底帮哪一边?”展英问道。
尽管展英觉得这话不是他一个奴才该问的。但是,临近大事,展英也不得不多为周信打算着些了。
“我哪边都不帮”,周信言罢后,坐在椅子上品着桌案上的香茗。
闻言,展英松了口气似的言道:“殿下能想得明白就好。”
这个时候,他最害怕周信意气用事为了薛锦绣而帮助苍玺!这场仗,苍玺不是没有胜算,但周则手握整个承周的兵力。这样一场一半一半胜算的争斗,展英不希望周信涉身其中。好在,这两年来周信脾性大变,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横冲直撞的人了。
“殿下……”,展英
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周信摆手打断。
这个时候,展英能说的无非是自己一定要明确立场,绝对不能将这两年的蛰伏毁在薛锦绣这个小女子身上。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周则说道。
展英拱手,言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言罢,展英退出了房间。
季十七没有食言,让傅瓷稍微打扮之后两人就一道进了金陵城。
季十七看着今日的金陵城格外热闹,遂而随便找了个人打探道:“小哥,今日这城中怎么如此热闹?”
那小哥也是个脾气好的,不烦不燥的给季十七解释道:“今日是寄好公主的出嫁之日,大家都等着去宫门口蹭蹭喜气呢!”
听那小哥提起了傅绰约,傅瓷忙问道:“傅……不,敢问小哥,这寄好公主的夫君是何人?”
“嗨,你们移开就不是这金陵城中的人吧?圣上三日前将寄好公主许配给了匈奴王。听说那匈奴王已经年逾四十,可惜公主正当妙龄”,说着那小哥叹了一声,想了想接着补充道:“不过听说公主殿下竟然没有一点儿不乐意。看样子,咱们都猜测这驸马爷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傅绰约竟也肯嫁!
说着,那小哥慌忙的与季十七道别,说要去宫门口看寄好公主出嫁好沾沾喜气。
看着那人走后,季十七当即明白了傅瓷的意思,赶紧拦道:“不可!”
傅瓷没理会季十七,季十七挡在了傅瓷面前,抓着她的手,低声唤了声:“瓷儿!”
傅瓷看了季十七一眼,季十七接着说道:“你听我说,这里是金陵城,这里到处都有可能有周则的人,他们巴不得抓住你来威胁苍玺,你若是去宫门口岂非是自投罗网!”
闻言,傅瓷才清醒过来,言道:“我想去见她一面,问问她关于我娘的事情。”
这些日子,傅瓷思来想去,母亲的事情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在傅府里,除了傅骞以外恐怕只有年长她五岁的傅绰约最清楚为何在傅府里晋子澄的名讳是不能提及的!
见傅瓷如此激动,季十七只能试图安慰道:“瓷儿你先冷静,你听我说。王爷的大军不日就会进城,只要他大获全胜,你大可以去当面问问你的父亲!”
听季十七说到这儿,傅瓷麻木的目光中才多少有了些生气。
见傅瓷望向自己,季十七赶紧冲着傅瓷点头,“相信我,相信王爷!”
傅瓷应了声,任由季十七带着她去了药铺。
仁济堂是金陵城中的百年老字号,也是季十七惯来的药铺。
来到店里,季十七对傅瓷言道:“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傅瓷点了点头,呆坐在藤椅上。脑子里还是方才那位小哥说傅绰约要出嫁的事情。
若是真的按照年龄算起来,傅绰约也已经二十有四,早就过了出嫁的年龄。
傅瓷知道,傅绰约之所以落到这个份儿上全是为了苍玺!
不知道为何,傅瓷这几日愈发喜欢回忆往事。坐在这儿,傅瓷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与傅绰约融洽相处的那段时光,还有后来傅绰约对她的屡次加害。不知道为何,傅瓷能恨傅青满却对傅绰约恨不起来。
如此想着,傅瓷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此刻,皇宫里
“圣上、皇后娘娘,属下的人来禀报说,在金陵城里看见了摄政王妃”,说这话的人正是周秉。
周则忖度了片刻,傅青满借机劝道:“不久,摄政王也将被捆绑进城。摄政王妃既然不请自来,圣上何不尽尽地主之谊?”
“你的意思是?”周则望着傅青满问道。
“抓!”
一个字的命令最为让人窒息!
周则还在沉思。这会不会是苍玺给他下的套,故意让他往里钻?
在这个节骨眼上,倘若周则身边的暗卫去抓傅瓷,万一大殿之上苍玺行刺,他该有何人保护?
那群吃干饭的侍卫吗?
再者说,他们那些人也不许带刀入殿。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谁?”周则问道。
“还有个男人,下面人禀报说看样子不像是会武功的”,周秉说道。
闻言,周则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季十七。估计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季十七会对傅瓷不离不弃了吧?
只可惜,傅瓷眼力不佳。当初放着一段好姻缘不选,非要跟着苍玺踏上这条时刻把命攥在手里的路。
也是,那个时候,傅瓷哪里会预料到有朝一日苍玺会上九幽台呢!
如此想着,周则下命道:“你亲自去把傅瓷抓回来,朕要活的!”
说着,傅青满似乎都能看见周则双目
放光。这几日,傅青满将傅瓷与苍玺成亲之前的一些事情陆续讲给了周则、在周则看来,苍玺与傅瓷的感情就像是他与司徒妙境一样生不弃、死不离!
周秉领了命令后亲自去了仁济堂。
仁济堂里,季十七在与老板讨价还价。他现在得养活近十口人,在银子上,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周秉的脚步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就让几个暗卫包围了仁济堂,自己则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走了进去。
“摄政王妃,好久不见啊!”周秉冲着坐在藤椅上的傅瓷行了个礼。
季十七听见有人称呼“摄政王妃”这四个字,药材也不要了的就赶到了傅瓷面前。
傅瓷虽认得周秉却不想开口。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位大人认错人了!这是我娘子,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王妃!”季十七赶紧打马虎眼。
周秉侧目看了看季十七,笑道:“季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在太子府为我家娘娘治病的时候,还是在下为先生引得路,这才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把在下忘了?”
季十七微怔。他何尝不认得周秉。
“你家主子想要我性命?”傅瓷直接了当的问道。
周秉笑了笑,“王妃此言差矣,圣上不过是想请王妃回宫叙叙旧。”
“叙旧?”傅瓷冷笑了声,“本宫看就不必了吧。”
“王妃理应知道,圣上的话叫圣旨。圣上既然想要与王妃许久,王妃还是去的为好”,周秉恭恭敬敬的说道,见傅瓷没有起身的想法,接着说道:“王妃最好不要想着还能逃跑,这仁济堂的周围都被我的人围住了,王妃要是做不必要的挣扎,我们也只好冒犯了。”
听周秉这威胁的语气,傅瓷厌恶的瞪了他一眼,言道:“你就不怕我自尽于此,你的主子失去了威胁王爷的筹码?”
闻言,周秉放声大笑,“王妃或许还不知道,苏佑老将军已经将罪臣押送到金陵城外,估计再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该进宫了。”
听周秉此言,傅瓷整个人僵在了那儿。
苏佑背叛了苍玺?
不!不可能!
傅瓷自我反驳道,但她委实没有理由说服自己苏佑不会叛变。跟着苍玺,苏佑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但投靠周则只需要将苍玺捆绑送上示好就足够了!
想到此,傅瓷面上淡定的说道:“好,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我有个要求。”
听到傅瓷说回去,季十七在旁边喊了声,“瓷儿!”
傅瓷抬了抬手示意让季十七闭嘴。
“这件事情与季先生无关,放他安全离开”,傅瓷说道。
周秉笑了笑,“季十七包庇罪臣之妻,这罪名不小啊。”
说着,周秉大量了傅瓷一眼,这女子还真是有一般人没有的气量。在这种情况下,傅瓷竟然还能端坐在哪儿,面上、眸中皆看不出丝毫波澜。
不愧是苍玺视如软肋的女子,与那些庸脂俗粉就是不一样!
“依照皇后的性子,没有杀我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若不是圣上下了命令,恐怕我早已经身首异处了吧?”傅瓷问道,继而打量了周秉一眼,“不放他,我就自尽于此。我若是死了,你们家主子也就没有折磨王爷的筹码了,周护卫也不希望自己交不了差吧?”
周秉万没想到傅瓷有这样的智慧。
“不错,圣上的确下命令让属下请王妃回去”,周秉应了声,“既然如此,季先生请吧。”
季十七瞪了周秉一眼,“傅瓷在哪儿我季十七就在哪儿。你们要抓她,先捕我。要斩她,先杀我!”
闻言,周秉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
见状,季十七就要上前去与周秉撕扯,傅瓷赶紧起身抓住了季十七的胳膊,站在了季十七的面前。傅瓷的头渐渐靠近季十七的脸颊。
季十七万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得傅瓷一吻。
傅瓷的唇瓣在靠近季十七右耳边的地方停留了片刻她的唇瓣有点凉,却燃起了季十七脸颊上的一片红晕。
一吻既毕,傅瓷言道:“今日一别,恐永无相见之日,我傅瓷欠你的权当用这个吻抵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言罢,季十七看着傅瓷的背影,神情复杂。
方才,傅瓷的嘴唇贴在他脸颊上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傅瓷轻声说道:“你先走,找他救我。”
若是这一吻一定要掺杂着另一个人,季十七倒是宁愿不要。
不过,最终季十七还是理智战胜了这种复杂而充斥着嫉妒的感情。他得救傅瓷,此刻除了他也没人能救傅瓷了!
如此想着,等到周秉的人都散去之后,季十七一路跑着出了城。
周秉是准备了轿子前来的,遂而两人很快
就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