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几位大臣，右边是秦王，还有几位和秦王装扮差不多的人，应该也是秦王的兄弟。末尾还站着一个人——欧阳瑞。郭曼心里一惊，暗道：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与他有关？算了，不猜了，马上就知道了。

收敛心神，走进去，对皇帝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请起。”

“谢皇上。”

“县君平安归来，朕心甚慰。现在把县君召来，不知休息好了没有？”

“谢皇上关心，臣很好。不知皇上召见臣有何吩咐？”

“有一件事朕要与你商量。”

“皇上言重了，有什么事皇上尽管吩咐，只是臣能力有限，怕难当大任，让皇上失望。”

“唉，县君自谦了。是这样的…”皇上说了一通话，简而言之，就是庆王事件是在郭曼的提议之下才顺利进行的，现在庆王已死，其幕僚尽数关押，经查庆王之子欧阳瑞没有参与其中，且愿放弃皇族姓氏，跪求皇上饶他一命，愿用余生替他父亲赎罪。经过众大臣商议，经过方方面面的考虑，已经答应了。虽答应饶他性命，但毕竟有违国家的法律，又怕他是一时兴起而不是真心悔过，所以需要一个中立之人进行监督，并且还需要给他制定一些限制等，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无处参考，所以来询问郭曼的意见。至于为什么来询问郭曼，皇帝的解释是欧阳瑞之所以来京都面见皇上，是听了郭曼的劝告，郭曼本来已经身处其中，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郭曼听罢，在心里狠狠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就是想偷懒的结果，当时直接答应欧阳瑞暗暗照顾他的家人不就没这事了吗？想偷懒，得，现在更大的麻烦来了，不但得长期监督，还得想出一个十分合理的限制来。但后悔也没有用，事已到眼前，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这应该和取保候审、缓期执行差不多吧，郭曼想。

于是说道：“我们可以给欧阳瑞设定几个条件，例如不得离开京都，每月必须去衙门报到一到两次，特殊情况下必须随叫随到等。”说完后，又问道：“皇上你看行吗？”

皇上点头说了一个‘嗯’字，又问道：“欧阳瑞还请求把他的家眷接来照顾，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郭曼思索片刻，说道：“奉养母亲，照顾妻女，乃是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应尽的责任，接来照顾也无可厚非。但皇上已下旨让她们在庵堂为国祈福，贸然接出有碍皇上英名，不如先让欧阳瑞去跟她们见一面，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以安彼此之心，以后有机会再让他们团聚，皇上看可好？”

皇上还是点点头，说了一个‘嗯’字，又接着道：“从此后他不再是皇家人，只是待罪的庶民，身无长物，该如何活下去，又该如何替其父赎罪？”

“回皇上，虽然他身无长物，但他本身就很值钱。”

“奥，此话怎讲？”皇上捋捋胡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皇上，欧阳瑞出身皇家，又是庆王世子，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文采斐然，可以让他学以致用，教授孩童读书明理，说不定这些孩童长大后还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造福一方。这样也可以替父赎罪。”

“你是说让他当个夫子？”皇上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似乎有些不妥。”

不妥？郭曼想了想，可能是皇上怕欧阳瑞教授出来的学生和他一条心，以后即使入朝为官也心向欧阳瑞，与朝廷有害。

于是又开口解释道：“当然这个夫子也不是普通学堂里的夫子，而是……”说着，把目光投向了秦王，秦王似觉察到了郭曼接下来的话，点点头，示意郭曼可以大胆的说出来。

“怎么，这事和秦王也有关系？”皇帝见郭曼看向秦王好奇的问道。

“回皇上，也算有关系吧。”

“怎么说？”

“是这样的，秦王去年在南城平民区买下了一个院子，借给了无家可归的两名女子，而这两名女子因各自的原因收养了很多孤儿。前段时间臣去过一次，那些孤儿有男有女，年纪大小不一，但他们都不识字。”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欧阳瑞去教授这这孤儿？”

“是。因臣也是孤儿，深知他们最期望的是什么，除了有遮风避雨之所和一日三餐温饱外，还希望读书识字，有好的未来，因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所以如果皇上准许的话，臣想聘请欧阳瑞为先生教授那些孩童读书识字。”

皇上思考了一会，问在场的人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番，而后，齐齐面向皇上，跪下道：“臣等无异议。”

“好，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起身归位。

“既然如此，欧阳瑞接旨。”

“欧阳瑞接旨。”欧阳瑞走到郭曼身边，跪下道。

“准欧阳瑞随其母姓。终生不得离开京都，每月初一、十五到金吾卫报到一次，有襄县君郭曼监督。”

郭曼也跪下，说道：“臣接旨。”

欧阳瑞也说道：“瑞谢皇上不杀之恩，瑞接旨。”

“至于什么时候去庵堂看望家人，与县君协商，须有县君陪同。教书的事也同县君协商。”

郭曼与欧阳瑞异口同声的道：“是。”

“好，都回去吧。”

众人齐齐向皇上恭身行礼道：“臣告退。”

出了勤政殿，众人纷纷对秦王恭手告辞，郭曼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就对秦王说：“对不起啊，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南城的事说了出来，还把欧阳瑞安排在了哪里。”

“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保密，再说了，说之前你不是用眼神问我了吗？”

郭曼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想到皇上会问我这件事，我以为把欧阳瑞带回来就没我什么事了，谁知道……一时情急，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就说了出来。”

“情急只下，你能想到我，我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