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北雪公主有点失望,不过,只过了片刻就打起精神道:“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又远离家乡,可不可以偶尔来叨扰县主。”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我正在奉旨闭门思过,访客次数多了也不好,所以即使公主要来,恐怕也得等我解禁了才好。”
“冒昧问一句,不知县主犯了什么错,被皇上责令闭门思过?”
“飘雪,不得无礼。”飘雪公主的话音刚落,北雪王子就轻轻呵斥了一声,并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郭曼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其实不是犯错,是失职,皇上命我监管的一位朝廷要犯,两个多月前跑掉了,受他连累,所以……”
“皇上怎么会命县主监管朝廷要犯呢?”
“唉,要说起这件事渊源可就久了。不过很抱歉,现在我真是没心情说这件事,如果公主真的好奇,回驿站后问那里的人,或者是负责接待的宁王,他们都知道事情的原委,应该会如实告知的。”
“好。”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青梅就进来告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他们过去用餐。
饭菜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子。大半个时辰了,用完了饭,春梅端来漱口水,待三人漱了口,等候在旁的红梅就端来一茶杯,说是解腻。几口茶下肚,郭曼一阵困意袭来,轻轻打起了哈欠。
“县主是要午休了吗?”北雪王子问道。
郭曼歉意的一笑,说道:“抱歉,失礼了,吃饱就犯困。”
“是我们打扰太久了。现在我们也该告辞了。”说着站了起来。
“那我就不留王子、公主了。我送你们。”
郭曼把他们兄妹二人送到门口,停下脚步,歉意的说道:“我也只能送到这里了。祝愿王子、公主早日找到知心人,幸福美满一生。”
北雪王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郭曼意味深长的微笑,而飘雪公主则说道:“谢县主吉言。成亲的时候一定请县主喝喜酒。”
“好,我等着。”
郭曼目送他们坐上马车,又渐渐地走远。驻足了片刻,回了内院。把北雪王子他们来后说的话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什么天注神王、姻缘树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看出了北雪王子不是一个轻易罢休的人。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解药的事,郭曼不由得一阵头疼,郁闷的想道: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平平安安,毫无波澜呢?顺风顺水的不好吗?干嘛要横生那么多的波折呢?
唉~
午睡醒来,青梅进来转告郭曼,说是北雪王子派人送了一些礼物过来,因县主正在午睡,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收下来。
“收下了?”
青梅看郭曼脸色不善,嗫嚅着说道:“奴婢知道不该收下北雪王子的礼物,可是使臣说昨晚参加宴会的公主、郡主、县主及各府小姐都有,所以……”
“算了,”郭曼摆摆手,说道:“你把礼单交给欧阳嬷嬷,让她准备一份价值相当的礼物,准备好了,让小路送过去。”
“是,奴婢知道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了,每隔一天,郭曼就让张神医进府给给自己把一次脉,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脉象强劲有力,毫无异常。郭曼每次听完都忧心忡忡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郭曼也曾把那枚药丸的特征详细的向张神医描述了一番,并说入口即化,有淡淡的苦涩。张神医想了半天,也只是皱着眉头说:“恕老夫医术浅薄,想不出有什么慢性毒药是这种情况。待老夫回去后翻翻医术,再来告知县主。”
再郭曼望眼欲穿的等待下,张神医终于来了,回答居然和上次毫无二致。郭曼无奈之下,只好把全部生的希望寄托在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张瑞身上,希望他还能有一点点的良知,看在自己是无心之失而又不曾苛待他与家人的份上,遵守承诺在自己毒发前把解药送来。
在郭曼矛盾又复杂的心情下,那一天终于不紧不慢的来了,郭曼从早到晚一直待在书房里,做着最坏的打算,甚至把遗书都写好了。交代了自己的身后事,说自己死后,请将自己火葬,骨灰就撒在栖霞山国师清修附近的潭水里;给县主府里的每一个人留了一百两银子,感谢这段时间他们对自己的照顾;剩下的钱全部交给慈幼院,作为孩子们的奖学金。并在遗书的末尾写了一首清代诗人袁枚的诗——苔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晚饭过后,郭曼让青梅转告大家,做完自己的工作,全都待在自己房,任何人不得出来。青梅虽不解,但还是答应一声就退下了。
可等到亥时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那天,差不多也应该是这个时辰吧。看来张瑞是不会出现了。郭曼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腿回到内室,沐浴后,换上一身平时甚少穿的艳丽衣服,轻点朱唇,淡扫峨眉,又在脸上薄薄的擦了一层粉,而后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不知过了过久,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郭曼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郭曼揉揉被阳光刺痛的双眼,迷迷糊糊的醒来,甩甩沉闷的脑袋,睁眼一看,目力所及之处,全是自己熟悉的东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愣愣的坐着,而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掀被而起,赤脚下床,打开门,来到院子里。天上的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眼,身后的影子清清楚楚的跟自己的脚连在一起。
“我没死?我居然没死?哈哈哈……”郭曼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县主,你怎么了?”郭曼的笑声惊动了众人,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看见郭曼这般疯癫的模样,诸人俱是一愣,过了片刻,还是青梅状着胆子轻轻的走了过来,拉拉郭曼的衣袖,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