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让你为难吗？”

“不是为难，只是我觉的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好，只能拒绝，而拒绝是需要理由的。”

不等郭曼说完，秦王就接口道：“所以你的理由就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并没有我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重要，是吗？”

“是，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最直接有效，也是不得罪秦王妃的理由。”郭曼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的答到，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为什么就是不能全心全意的信赖我？我就那么不要值得你相信吗？”

郭曼眨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之间会这么生气，于是只好保持沉默，而郭曼的沉默，秦王却认为这是默认。于是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但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子时到了，炮竹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新的一年到了。

见秦王依旧没有开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郭曼只能开口道：“王爷，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

“谢王爷，天太晚了，王爷该回府休息了。”

“今晚我陪你守岁。”

“谢王爷，不用了，我不守岁的，我要去休息了。”

秦王气愤的看了郭曼一眼，即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本王怕你孤单，大晚上的，冒着风雪来陪你守岁，你居然还不领情？”

“不，恰恰相反，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王爷能想到我，我真的很感激，但我真的没有守岁的习惯。对我来说，这一天、这一晚，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这一天，我的心情会特别的低沉，不想说话，然后喝点酒，把自己喝迷糊了，再然后沉沉的睡去；要不然就是拼命的工作、加班，让自己没有空闲去想现在是阖家团聚的新年。离开孤儿院一个人独居后，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对不起，我误会了。”秦王沉默片刻，说道。

“没关系，我们约定过，不相欺，不相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秦王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婚事动摇了？”

”是。在泰坤宫门口的那四个时辰，我想了很多。我觉得现在我们这种彼此合作、彼此信赖的关系是最好的，也是最平衡的，如果再近一步，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接踵而来，而我这个人虽不怕麻烦，却最没耐心去处理那些麻烦，这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所以我觉的我们婚事应该立即叫停，保持现有的状态。”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那些麻烦我会替你挡住，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扰？”

“王爷，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是一个人，而不是神，你的精力、时间是有限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你能分多少时间在我身上？又能有多少时间替我处理麻烦？远的不说，就说前几天，我被你的母后关在门外，在冷风里吹了四个时辰。在那四个时辰里，你在哪里？即使你来了，又能做什么？带我去见你的母后，还是如我一般直接离开？还有，你为何在这个关口把世子带走，你这样做秦王妃会如何想，她势必把这件事的源头归咎到我的身上，她来找我，让我替她说情，请你把世子还给她，我该怎么做，求，还是不求？求了，就证明我是害她们母子分离的罪魁祸首；不求，势必得罪秦王妃，让她对我恨上加恨。除了那个理由，你告诉我，还有更好的理由吗？”

“你没求，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王爷，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答不答应的事，而是我求不求的事？我求了，你答应了，让她们母子团圆了，这说明我在你的心里分量很重，这样秦王妃势必对我忌惮有加；我求了，你没有答应，给了秦王妃希望，然后我再让她失望，你觉的她会为我的奔波而心怀感激？不，不会，相反，她会更讨厌我，因为我没有达成她的希望，让她失望了。所以我求不求都不对，最好的办法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怎么能证明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我在你的心里没有分量，既然没有分量，你又为何表现的如此情深，这当然就涉及到我的身份来历。人最相信的，不是亲耳听到的，也不是亲眼看到的，而是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费劲心力、抽丝剥茧查到的那个事实。”

“你不怕他们查到？”

“查到又如何？我的身份来历在你们皇室重要成员的面前根本不是秘密，现在之所以风平浪静，大概就是因为还不知道预言的事吧？”

“你猜的没错，预言的事，只有父皇、国师，还有我三个人知道。”

郭曼点点头，说道：“所以王爷，现在我还是安全的。”

“那你不怕她查到预言的事？”

“说实话，有点害怕。不过皇上高高在上没人敢问；国师行踪不定，想问也找不到人；至于王爷，会不预言的事说出去吗？”

秦王笑了一下，揶揄道：“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真是喝醉了，想快点摆脱周氏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没想到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害我白担心。”

“谢王爷，你要做的事，我帮不上忙，但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实不相瞒，我倒是挺希望你给我添麻烦的，惹了麻烦，自己又解决不了，只能去找我，这样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时刻想着怎么离开我了。”

“王爷，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说完，郭曼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何没有按照我的建议去做，而是选了这么一个后患无穷的路去走？”

“你是指带走昌儿？”

“是。”

“唉，”秦王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样做是下下策，但没有办法，是父皇派人来让我这么做的。”

“什么？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