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离开澜坊后,被带到了一处别院,这别院虽比不上钺王府,但到底也是钺王的居所,自然还是有一定规模的。只是,这里比钺王府还要冷清,白天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房间布置也极其简单,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看起来死气沉沉。
红叶被安排在后头的一个小院,清静是清静,但有时候确实安静的可怕,稍微一点声响都能被清晰地听到。在这里,红叶只负责自己的吃住,什么都靠自己动手做,她的厨艺已经让她快对吃饭这件事感到厌倦了。
来的路上,那个叫金银的侍卫交代红叶一定不要到正厅去打扰钺王,因为钺王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女人,他会按时给红叶送些银两,也说了红叶可以自由出入除正厅以外的地方。
红叶见这情形是没多大希望请求钺王帮助了,如今也没有人限制她进出,她只好计划让自己离开了,只是恐怕和她一起来的那几个女子就没办法带走了。眼下,她也只能先让自己脱身了,好在那几个女子在钺王府还安全。
红叶猜测钺王其实并不想带她回来,因为他救了她,那个瑄玗便默认红叶是钺王的女人了,如此他便不得不答应下来。虽然他不限制她出入,但也一定不会让她轻易逃跑。
红叶觉得一定得想个万全之策,好好计划,重要的是弄到一张羌族部落的地图才能找到逃跑的方向。可地图这种东西应该属于军事秘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也不能明目相信找人画。
“也许,只要弄清楚大概方向就可以了。”
红叶突然有了想法。
之后,红叶穿着男装在各个酒楼找打杂的差事做,差不多都是只做了十几天的样子就换下一家。因为她在此期间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可钺王派来跟踪监视她的人还是觉得她行为怪异,最终看不下去便上报给钺王,钺王也猜测不到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其实,红叶的目的是接触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的客人,听他们讲沿途的事情,然后不经意地问一问自己想要知道消息。人们都以为她只是没见过世面,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所以面对红叶的疑问大家讲起来都滔滔不绝,红叶也因此打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一日傍晚,金银来别院找红叶,让她去见钺王。红叶在去的路上就有点直觉这次见面一定是因为她最近的行为,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定不会一点消息都没传到他耳中。
“小人见过钺王。”
红叶低着头,心里还在想自己等会儿该找个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最近的怪异举动。
“在别院住着可还习惯。”这声音还是像在澜坊时一样清冷听不出情绪。
“回王爷话,小人住的很好,多谢王爷收留小人。”
“听说你最近到处去找差事做?缺钱?”
“不不不,小人不缺钱,金银大人给的已经够多了。”
“那你这是做什么?”
“小人在找一个人,是和小人一起流落的姐妹,小人想着去酒楼做事可以打听一下消息。”
“她们不是都在王府好好的么?”
看来金银也早已经将红叶从钺王府逃出来的事情告诉了钺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钺王也并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
“那是小人的亲姐妹,她是在我见到她们之前走丢的,我们一起逃荒到了这里,但是她却走丢了。”
“有需要可以和我说,我可以派人去找,到时候和画师描述一下你要找的人的相貌,这样方便寻找。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小人",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红叶有些吃惊,没想到钺王会主动开口帮她,而且这最后一句话听起来也真的不像一个王爷会说的话,红叶有点好奇这是怎样一个人了。
“谢王爷,王爷真是个好人。”
红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夸过别人,即使说出这话自己都浑身不自在,可眼下就只能忍忍了。
不知道是不是红叶的错觉,钺王听到她这样夸他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原本拿着书的手都放下了手中的书,匆匆端起桌上的茶就喝,被呛了一下。
“好了,你先回去吧。”
红叶走后,站在一旁的金银也是一脸茫然,他直觉今日的王爷似乎与往常很不一样,应该说是非常明显地不一样。
红叶之后向画师随便描述了一下自己“亲姐妹”的相貌,当然最后画师画出来的人红叶完全不认识,但她也只能假装说画师画的很像,想尽快把他打发走。
如今已经没有借口再出去打探消息了,不过幸好红叶需要打听的都差不多打听到了。她根据自己得来的消息,画了一张大致的地图,虽然不详细,但找到方向不成问题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最重要的就是先拜托跟踪她的人。
虽然说没有借口再去酒楼做事了,但红叶想起羽毛二哥还在澜坊,想来没有等到红叶的好消息,他应该还会去那里等她。
于是,过了几天,待这件事淡了些,红叶才寻了机会去澜坊。
澜坊坊主见红叶来,立刻热情地接待她,就好像看到钺王本人亲自来一样。红叶想,这样也好,等会儿行事也方便些。
“坊主,不知我的二哥可还在此?”
“二哥?哦,就是和你一起来那个人?他呀,在你走后就说不干了,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
“那他离开后有没有回来过?”
“有的,来看过一次歌舞,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下月初一再来。”
红叶明白这是羽毛二哥留下的信号,红叶苦笑这人对她竟然就这么信任,觉得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成功。
红叶知道,计划只能等到下月初一了,还有十几天,也许可以把计划再做得详细周到些,确保万无一失。
左等右等,终于熬过了这十几天。那天下午,红叶顺利见到了羽毛二哥,对于红叶还没成功的事情羽毛二哥别提多失落了,他本以为红叶是来告诉他好消息的。
“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羽毛二哥无奈地问。
“他不让女人接近他,如今派人天天跟踪我,我根本没机会接近他。要是能找到机会,接近他,我有把握他一定拒绝不了我。”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拜托跟踪你的那人。”
“二哥真聪明,就是如此。你只要扮成我的样子,带上面纱坐在看台上,吸引那人的注意力,我再趁机溜出去,就能去找钺王了,我知道他每晚什么时辰睡觉沐浴,到时候我就有机会了。”
“可行是可行,但是让我穿你们女人的衣服也太为难我了。”
“为了期待的明天,二哥你就委屈一下吧。”
“那好吧,你千万要成功啊,若是失败了我可就将全部罪推到你身上了。”
“我保证。”
羽毛二哥先离开了房间,蒙了面纱,准备按照计划去看台。幸好红叶今早出来的时候就蒙了面纱,别人只以为她脸上出了点毛病才这样的,也正方便羽毛二哥假扮她,不会那么容易被看穿。
红叶穿上羽毛二哥的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后,就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一直跟踪他的人,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羽毛二哥那里,红叶便趁此机会溜出了澜坊。
出来后,红叶拿出自己画的地图,找好了方向就连夜赶路,前面那一段路她一直是走路,是怕骑马太招摇被发现。
直到第二天天亮,红叶才在一处村庄找到一户农家买了一匹马,然后一刻也不敢停地赶路。
羽毛二哥那边,红叶走后不久,他就被发现了。因为他一到晚上就困得不行,红叶嘱咐他一定不能到处走动,所以不一会儿他就坐在看台上睡着了。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总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捂住了鼻子导致呼吸不畅,便不耐烦地扯掉了面纱,要是红叶知道这人如此不靠谱估计都要气死了。
监视红叶的人立马回去禀报了此事,钺王知道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派了几个人出去找。
“王爷,多派些人去找肯定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不用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
金银看得出来他家王爷并不想将红叶找回来,如此也好,他家王爷也不会为这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女人而伤脑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