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热心好客的陈寒安早早地天还蒙蒙亮就咕噜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拿起靠在墙角上的那根青竹杖一路上耍着疯魔棍法就跑到了海王村的山神庙去。
等到陈寒安跑到山神庙的时候,暗邛和鸢霓刘寂三人也已经早早地起来了,正在山神庙外面的露天空地里面进行晨练呢。见到陈寒安一个猛子从院墙上扎了下来,暗邛便招呼着陈寒安一起来进行晨练!刚好,自己今天早上的晨练还没有进行呢。那就和自己的伙伴们一起做完训练再回去吧
昨夜深夜时分,停了半日的大雪再一次下了起来,到早上的时候又渐渐地变小了,所以四人露天练拳修行也并不不可,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夜色彻底消失不见。四人终于是结束了今日的晨练。在陈寒安的带领下,慢悠悠的穿过海王村的中街,来到了半山腰陈寒安的家中。
四人走到院子上面的时候,陈三星也正在柳树下面打坐冥想,感知到四人纷杂的脚步之后,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不远处出现身影的四人微微笑着走上前去:“几位想必就是星宿派的弟子吧?昨日寒安与我谈起你们的时候那可是对于你们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事迹羡慕得紧!三位少侠能够来寒舍做客,真是我和寒安两人的荣幸!”
鸢霓和刘寂连忙在暗邛的带领下躬身抱拳拜见陈三星。
不说别的,但就陈三星一举一动之间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气象气机想必也是一位最低辟谷境界的修行者,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边陲村庄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所以感知到面前这个身材健壮精神饱满的中年男子身上若隐若现的那股压迫气机之后,两人根本不敢拿自己星宿派弟子的身份摆架子。
说句现实的,宗门只是一个无形的保护伞,在有形的真正实力面前,有时候还是不够看的。一行三人也不是什么初入江湖的小菜鸟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就这样,宾主互相客气一番之后,三人在陈三星和陈寒安父子两人的热情接待下走入了老陈家的独家小院。
在吃饭的时候,暗邛一行人和陈三星提了一下由他们三位出资为山神庙修缮的事宜,毕竟他们要在山神庙小住几日,至少要等到将自己的试炼任务完成之后才能离开返回星宿派。
而修缮山神庙自然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想一出就是一出,所以暗邛几人先是问了问在海王村德高望重的灵船师陈三星。如果陈三星这里就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陈三星并没有一口气答应下来,而是笑着对他们说道:“这样吧,今日你们先去完成你们的试炼任务,我等下就和村里面的几位老者长辈们商量商量。今天晚上之前不管中还是不中都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暗邛三人连忙对着陈三星抱拳道谢。
陈三星笑着摆摆手,一边示意众人多多吃菜一边说道:“不用客气,就算村子里面不同意你们修缮山神庙,你们也大可以暂住那里,这一点还是不会有人管的。”
鸢霓点点头,声音就像是一只婉转的百灵一般:“好的,那我们就先行谢过陈叔叔啦!”
“哈哈,不用客气,快吃快吃!”
摘下面罩的刘寂看起来是一个娃娃脸模样的少年郎,长得十分青涩清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害羞道:“大洞天的叨扰婶婶为我们做饭菜,真是不好意思。”
樵渔儿连忙笑着挥手示意没事,没事。看了看只顾着低头大口大口扒饭的陈寒安,在下面轻轻给了自家儿子一脚,小声说道:“别只顾着自己吃,照顾好你的朋友们!”
“啊哦。”陈寒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对众人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都吃啊,别和我陈寒安客气!”
暗邛笑着示意自家师弟和师妹们也快点吃饭不要客气。
吃完早饭之后,暗邛追上去就要离开小院的陈三星,递过去了一袋子东西!
陈三星呵呵一笑,不用看就知道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摇摇头说道:“这可不行,我要是收下了,如果被陈寒安知道了,肯定要生我的闷气了!”
暗邛连忙说道:“陈叔,你您道的,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肯定会厚着脸皮在您家蹭吃蹭喝的,可是现在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将来的几天可能都要在你们家吃饭叨扰,所以我那两个师弟师妹的意思是肯定得给陈叔您一些东西的,不然等门派里面知道了之后,我们这次的试炼成绩肯定会被扣掉很多分的!”
“这样吧!”陈三星神色轻松,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灵石什么的我就不收了,你们既然是陈寒安的朋友,就当我反过来厚着脸皮拜托你们三人一件事情。”
暗邛连忙正色道:“您说。”
那个中年男子呵呵笑着,走到满是积雪的前院柳树旁,看着冬季大雪纷飞迷雾漫漫的壮阔景象,一只手负于身后,一只手向着前方四周指了过去:“通过这几日的接触,想必你也对我儿寒安的为人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去走一走这波澜壮阔的江湖!但是一则我有家室脱不开身,二来父亲陪着儿子一起闯荡江湖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只得称赞的事情!而你又是我放心的人,对于我儿寒安的底细也知道一些。所以我想拜托你,如果可以的话,带着寒安走一趟江湖!不远,星火郡之内就可以!”
暗邛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而是看着陈三星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就是陈寒安的江湖引路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这个看起来很高大但是只有不到四岁的陈寒安产生巨大而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说,他会成为陈寒安的半个师父也不为过,行走江湖的很多大大小小的技巧都需要他这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郎来担起来。
陈三星当然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在海王村周边十里八乡最为出名的少年郎到底在思这什么东西。他转身看着眉头紧皱的暗邛,声音温和而充满磁性:“你不要有太多的压力,既然是我儿自己想要走一趟江湖,我也愿意把他托付给你,那么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怪罪于你反而会感谢你!你记住了,江湖儿郎江湖死,既然是他陈寒安自己选择的这一条路,就算没有你的出现,他也会想方设法的走上一遭的!相反,你的出现,反而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暗邛轻轻点点头:“不过我依旧需要和我的两个师弟师妹们商量一下,还请陈叔理解,毕竟这一次冬雪试炼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让不让陈寒安陈兄弟加入,自然也得听听他们的意思。而且最近江湖上又有腥风血雨动荡不止,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陈三星暗暗点点头,暗邛没有就此答应下来,他反而是比较开心的,这说明,在暗邛的心里面,对于这件事情还是比较看重,自己的儿子由他领入江湖还是比较妥当的。想到这里之后他笑着对暗邛点点头:“好,那就先这样说,不急着做决定,这几日你们多和我儿接触接触,互相熟悉熟悉,然后再做打算。我去一趟船坞,你也快回去吧,外面雪大了!”
暗邛站在柳树旁,静静看着飞身一跃而下,没入风雪之中渐渐消失不见的陈三星,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一袋子灵石,先是轻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大步走入了院中。
既然今日暂时不能够修缮山神庙,那么一行三人加上陈寒安四个人便带着挡风的斗篷斗笠没入了愈下愈大的风雪之中,开始了巡视检查!
有没有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有没有比较危险的危楼危桥,有没有暗藏在风雪之中的种种危险,等等这些东西都需要三人好好的巡查检查,不能够有丝毫马虎。
有些事情平常的村民百姓是看不出来的,或者说很难防患于未然,但是暗邛等修行者们对于世间事物的感知却是要远远高于常人!所以每一个人族修行者组建起来的国度都会在派遣修行者维护人族治安上面花费很大一部分钱财!
就像这一次兴师动众的十四派联合的冬雪试炼,除了星宿派火符宗这些派出试炼弟子的门派会出一部分酬劳钱财之外,星火郡的郡守吴渊也肯定也要出一大部分灵石,而这一部分灵石,肯定是用大箱子计算的那种!没有办法,今年洞天突如其来的这绵绵不断的大雪之下,什么魑魅魍魉都会借助这个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暗地里高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甚至会有一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撬动了自己郡守大人的宝座!
由不得他吴渊不重视起来,毕竟没有功劳无所谓,但是有了过错,可就不好交差了。一郡郡守的位置,还是很值钱的。
不得不说,能够从一位小小的九品文官一点点的坐到如今的星火郡郡守的位置,这点见识和眼光还是有的,相信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冬雪试炼,就不仅仅是金余村一个村子被屠杀一空这么简单了!比如说,被星宿派弟子暗邛机缘巧合之下救下来的靠山村数十口村民。。。
所以郡守吴渊才会和星火郡内七县一城分布在各个地方的十四个山上山下顶尖宗派达成了合作关系。刚好,这样一来,既能避免了这些正日无所事事的门派弟子们在自己境内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也能够利用他们除暴安良,提升自己郡内的治安业绩,还能够和各门派的大佬们大好关系,简直可以说是上上之策,一举多得的事情。
星宿派给暗邛和鸢霓刘寂三人指派的试炼任务之一就是确保暗香村周边数十里地百姓民众的生命安全,至于其余的带回来价值十枚中品灵石的天材地宝等等都属于附加的任务,只要保证最主要的任务成功完成,不出任何纰漏!回到宗派时候,就能领取一大笔丰厚的奖赏了!
至于前几日救下靠山村一众村民之后,相信暗邛三人这一次的冬雪试炼最低也是上中的考核成绩了!如果所有的试炼任务都能完成的话,说不准可以拿到足以让试炼奖励翻倍的上上成绩了!
所以三人汇合之后,这一次排查的速度要比陈寒安猜想的速度慢了许多,不过这也没什么,现在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跟随着几位江湖经验丰富的前辈多学多看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走出海王村后向北方继续走了数里地,众人便在一名船家手中用几块碎银子租借了一艘不大的乌篷船,然后一行人便鱼贯而入,暗邛一边划船前行,一边对着疑惑不解的陈寒安解释说道:“若是寻常地方,多是陆地,自然不用这般麻烦,但是咱们春水县有所不同,陆地和河流湖泊几乎可以说是各占一半,船运发达,河流四通八达,可以说很多村民都是靠着这些江河湖泊吃饭谋生的!”
陈寒安点点头,深有同感!
刘寂将一张一阶的谛听山海符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整个人就趴在了并不亮敞的船舱里,陈寒安连忙让出来位置,在角落里面缩成一团,指着正侧着脑袋将耳朵贴在船仓底部的刘寂:“这是在干什么。”
帮助暗邛划桨的鸢霓笑着对着陈寒安说道:“这是在啼听呢!他的眉心上贴的那张符箓名字叫谛听山海符,可以帮助他听到更多的信息!”
“什么更多的信息?”
“比如说咱们现在的河底五丈深的地方就有一条开了灵智的海蛇正随着咱们缓缓的游曳呢,我就能够听到它在水中缓缓流动的声音!”刘寂一边趴在船舱上一边对着陈寒安解释说到。
“咱们春水县一大半的生计来源都在这里,所以对于水上隐患的检查也是很有必要的!比如说,绝对不能让深海鲨鱼,食人灵鳄等等攻击力和攻击意图比较强烈的生物通过各个海河入口处进入到普通村民生活的河流领域之中!而刚才那个只不过是一条刚刚开了窍的小水蛇,身上也并没有听到人类冤魂缠绕的声音,这就说明它明没有危害过人类,自然就不用管它。相反它的自身蕴含的灵气反而会对于这片河流有益。”暗邛撑着船篙,小小的乌篷船从一座青石板建成的石拱桥下面经过的时候,船桨轻轻在桥顶上一支,整个船便骤然停了下来。
暗邛的眼中泛起青色的淡淡萤光,对着桥底缓缓观察了一周之后,这才继续撑篙前行。
好奇宝宝陈寒安便又好奇的开口问道:“那你刚才又是在作什么?你的眼睛还会发光呢,也教教我呗?”
暗邛解释道:“刚才我是在检查这座石拱桥有没有什么比较大比较深的裂缝,在估测这座桥还能够使用多少年。至于你刚才说的我的眼睛为什么能够发光,那是因为经过我星宿派的秘法检测到我适合修炼这门秘术,所以才让我修炼的,没办法教你的,且不说你合适不合适修炼这青眼秘法,就算你可以修炼,我要是不经过宗门的同意就传授给你,我就得被抓起来,这样的话,陈寒安,你可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陈寒安咧嘴一笑,连忙摇摇头说道:“那我还是不学算了,我陈寒安的江湖,要是没有你暗邛,那可也太没意思了!”
暗邛继续撑篙前行,没有说话,刘寂继续趴在船舱使用谛听山海符监测这一条名为铁符河的河流之下的种种情况。
陈寒安见到大家都不说话了,便将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趴在船沿上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的细雪飘舞,行人匆忙,不久之后忽然又听到暗邛站在船头呼喊自己!
他便连忙抬起头来:“怎么了,喊我做什么?”
暗邛微微一笑不说话,而是将陈寒安拉到自己所站立的船头上,给他指着远方,那里正有噪杂的声音传了过来,隐隐约约有吆喝声和鼓掌声传了过来,“有没有兴趣上去看看?似乎是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陈寒安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要不是暗邛拉着,早已一个纵越跃上岸边了,“别急,停好船咱们再上去看看!”
等到暗邛将小船停到河边的时候,迫不及待的陈寒安便连忙猛然一踩船头,飞身落上了将近一丈高的岸边面对着慢悠悠的三人兴高采烈的挥手催促,“快点快点!”
不等暗邛三人走了上去,陈寒安便急不可耐的向着那出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过去!
他一边猫着身子向最里面挤了过去一边无比好奇的大声问道:“咋回事啊?怎么了啊??”
见到是一个贼头贼脑的黑衣少年郎正不要命一般的往前面挤,一旁围观的村民有的冷冷哼了几声,似乎有些不悦,还有的用阴阳怪气的调子说道:“这谁家的野孩子,没有一点教养!”更有甚者,竟然有人趁乱在陈寒安的屁股上狠狠给踹了一脚!
暗邛三人连忙赶了过来,却发现人群之中早已经没有和陈寒安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运转灵力,身形御风而上,轻轻落在了视线较高的一处房屋之上!这个时候才看到正在人群之中奋力穿梭的黑衣少年陈寒安。
鸢霓和刘寂两人也落到了暗邛的旁边,原来是一个杂艺团在这里表演呢!
小巧灵活而又身怀神力的陈寒安自然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婆大婶们能够抗衡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成功的挤到了最前面!
他无比好奇的看了看正在场中央朗声讲话的那个中年男子,然后又满心欢喜的对着一只毛色金黄但是身上有着不少伤疤,正在雪地里面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猴子吱吱叫了两声。感觉一切都很神秘,新鲜、有意思。。。
“得嘞,咱们话不多说,客位看官您可仔细看好咯!接下来为大家表演一个金猴过刀山!”
“好!”
“快点开始!!”
陈寒安也是无比激动跟着周围叫好的村民们奋力的拍手叫好起来。
只见那个身穿羊皮大衣的中年男子,伸手从身后的工具箱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大包三棱铁钉,向着前方地面上猛然一撒,这些锋利无比闪烁着冷冷寒光的大铁钉便叮叮当当的滚落一地,然后他将手中拴着小猴儿的绳子猛然一拉!
蹲在最前面的陈寒安见到那只明显在害怕的四肢不停发抖的金黄色小猴子在那个中年男子的又抽又打之中缓缓用两只前肢倒立起来,就这样头朝下脚朝上,颤颤巍巍的向着不远处的满是锋利铁钉空地上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男子有些不悦!狠狠一鞭子抽的小猴儿无比凄厉的大叫起来,引得周围围观的村民纷纷大叫,口中不停地训斥催促着小猴子快点走过去!而刚开始叫的最起劲的陈寒安这个时候却呆若木鸡,有些搞不清楚情况,这个人是要扎死小猴子么?他有些慌乱的向着四周看去,下意识的想要找到暗邛他们问清楚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干什么?
但是他的四周都是神情激动,围的水泄不通的看热闹的村民!他根本发现不了暗邛他们三个。
而站在高处的暗邛三人不禁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一切,还能够清楚的看到站在最里面的陈寒安,暗邛望着有些茫然失措的陈寒安,突然笑着对鸢霓和刘寂两人问道:“你们俩说说,陈寒安这个家伙,如何?”
“看看再说。”刘寂淡淡说到。
“我倒是挺喜欢他的。虽然比咱们几个经历的少,但是也比咱们几个单纯多了,活的没有那么累不是。”鸢霓有些羡慕的说到。
就在暗邛和鸢霓刘寂三人若无其事的交谈的时候,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身穿羊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已经将看起来十万个不愿意的小猴儿赶上了刀山
小猴子颤颤巍巍的一双爪子不停地试试这里又试试那里,在密集而无规律的刀山之中一点点的前行!这惊险无比的一幕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一个个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里!除了站的比较高的三人之外,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身材矮小但是身手无比灵活黑衣男子一边奋力的向着圈子里面挤去,一边无比熟练的开始顺手牵羊起来。
便是陈寒安也握着双手,全神贯注的为小猴子鼓励打气起来!
他看着小猴子一点点的想着前面摸索着前进,但是前面的锋利铁钉是在是太密集了,根本就过不去,小猴子试探着想要将一些钉子用手给拨到一旁去,没想到被拿着鞭子的男子给发现了意图,当下二话不说!一声撕破空气的声音炸开!那个皮鞭狠狠的抽在了小猴子的背上!小猴子本来就是用双爪着地倒立前行,已经快要到坚持的极限了,又这猝不及防的一鞭子凶狠的抽在背上!
这一次再也控制不住不停抖动的身体!一下子翻倒在了冰冷森寒的三棱铁钉上面!
噗嗤!耳力出众的陈寒安清晰无比的听到了铁钉入肉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那只小猴子凄厉无比的哭叫哀嚎之声,它吱吱的急促的叫着,身上扎满了锋利的铁钉,鲜血直流却是不管不顾,对着那个再一起向着自己举起了皮鞭的主人吱吱叫着磕头求饶起来!
一旁围观的村民们除了有几个人发出了不忍心的惊呼了叹息声之外,大部分人都是一些不屑的唏嘘之声!似乎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笨猴子,和一次拙劣的表演!一个铜子都不值!纷纷无比失望的叹息着就要离开!
而场中央的那个男子似乎被这个笨猴子给气昏了头脑一般!并不出声好言劝留那些就要离开的民众,而是再一次高高举起了皮鞭,就要对着那个跪在地上无助的吱吱惨叫的小猴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将人们的注意力给再一次吸引了回来!
那个壮硕的中年男子倒在远处的雪地里面,正在不停地哀嚎惨叫!一个看起来很是愤怒的黑衣少年郎,怀中抱着那只一边流血一边瑟瑟发抖无比恐慌害怕的金黄色小猴子,而另外那两个看起来像是学徒的瘦小男子正一左一右围着陈寒安,上也不敢上,但是也不敢轻易的放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毛躁少年离开此处,毕竟三人赖以生存的工具还在他的手上!
一众村民一看又有热闹可以看了,纷纷又围了起来,对着场内的陈寒安他们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手中拿着染血皮鞭的中年男子从远处的雪地里面站了起来,一瘸一瘸的走过来,在一个清瘦少年的搀扶下,一边色厉内荏的死死瞪着陈寒安,一边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对着一众村民开口抱怨起来:“好你个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当众行凶,将我打成重伤?我可告诉你,我堂弟可是春水亭的人!你完蛋了!这一次不赔个百八十两!想走,门都没有!”
陈寒安望着那三个隐隐约约将自己包围起来的可恶家伙,心里面没有一点发憷,反而是怒火中烧!管你什么春水亭夏雨阁的,恨不得是一拳一个统统打倒!然而是一众村民们听到了春水亭的名字之后,谈论的声音竟然都小了许多!
毕竟北拜月南春水不是白叫的,是个春水县的大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量,一见到这件事情竟然和春水阁扯上了关系,纷纷都闭口不语,甚至有了快快离开这十分之地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哎!我的钱袋子哪里去了?”
陈寒安听到这声音之后,眼睛猛然一亮。就要离开这里去找说话的那个人!而那三个耍猴戏的家伙互相瞅了一眼之后竟然也不打算追要那只猴子了,悄无声息的就想要后退离开此地!
随着那一声大喊,其余群众们也连忙快速查看起来自己的钱袋是否安然无恙!这一查不要紧,尽然有足足七八位看官的钱袋子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这一下子人们都反应了过来,迅速将陈寒安和另外三人给重新团团围住!
“不准跑!”
“对。今天一个都不能走!”
“不查清楚事情谁都不能走!”
陈寒安一时之间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猴子,在村民的逼迫下一退再退。最终,又和另外三人退到了一起!只见那个中年男子小眼睛滴溜一转,似乎心生一计!
对着陈寒安就是大声吼道:“好你个小娃娃,抢了我的猴子不说!竟然还偷村民们辛辛苦苦睁开的血汗钱?你怎么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净做坏事呢?得!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大家伙都来帮忙,把这个又偷又抢不当人的小王八蛋押送到县城去!”
被这个中年男子这么一说,也有人连忙开口说道:“对!就是以这个家伙,当初死命的要向里面挤,我说我的钱袋怎么莫名其妙的丢了!”
不巧,陈寒安挤进来的那个地方,也有人丢钱袋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清瘦男子弱不可闻的嘿嘿一笑,突然上前一步走到陈寒安面前一边伸出一只手就要推搡陈寒安,一边大声叫喊道:“大家看他手上是什么!!”
然而下一瞬!那个清瘦男子面色忽地大变起来!伸向陈寒安的那只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一个充满力道的手给死死地钳住!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和自己个子差不多的黑衣少年一只手抱着一动不动的小猴子,另一只手死死地钳住自己的手腕。
就那么一点点的把自己给举了起来!
这个清瘦的男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一边吃痛的大叫着一边无奈的被陈寒安捏住手臂给一点点的举到了空中,一双脚开始无助的胡乱蹬了起来!
另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见到自己的伙伴情况不妙,立马弯身攥住一个染血的大铁钉!大吼一声就向着陈寒安的胸膛刺了过来,结果他还没有看到陈寒安出手,就已经被气愤无比的陈寒安给一脚踹飞了出去,在地上咕噜噜滚了老远再停了下来,躺在地上是唧唧哼哼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地上散落了两三个钱袋,一个站在最前面身材壮硕简直是那清瘦少年三倍有余的中年悍妇无比惊讶的大叫道:“这不是我的钱袋么?好你个狗娘养的小鳖仔!原来是你这个生儿子没的玩意偷了老娘钱袋子!”这个壮硕无比的夫人砰砰砰几个大跨步走上前去捡起来一个粉红色的小钱袋,先是不放心的打开一看,见到里面的十个铜子一个不少后,松了一口气,然后越想越气,快步跑到正趴在地上哼哼的清瘦男子面前,就是一记泰山压顶。。。
噗!
啊!
陈寒安看的猛然打了一个哆嗦,回过神来,连忙拎着手中的这个男子就像抖搂灰尘一样那么狠狠抖了几下,然后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钱袋子便被陈寒安在灵力巧劲的帮助下,给全部抖搂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寒安听到了暗邛呼喊自己的声音,他连忙抬头一看,发现暗邛和鸢霓刘寂他们三个正站在房屋顶上对着自己满心欢喜的招收示意自己过去呢!他便连忙哎!了一声,手上一松,那个本就体弱的黑衣小瘦猴被他扑通一声扔到了地上,然后抱着怀中的金黄色小猴儿,一个弯腿屈体原地跳跃,就那么在众人的惊呼之声中轰然拔地而起,落到了暗邛三人身旁!
暗邛先是拿出瓶治疗外伤的药膏,让陈寒安帮忙把小猴儿的伤口处抹一抹。然后指着将那三个人团团围住的热心村民们对着陈寒安笑着称赞道:“不错,这一次干得不错,咱们走吧?”
“这就走了?不把这几个坏蛋抓起来?”
“会有人做的。”
“有人在和咱们打招呼唉!”
“走吧”
“为什么啊?”
“这用江湖上的话来说,就叫做:事了抚身去,深藏功与名。”
“哇哦,好高深的样子!那我刚才有没有大侠的风范。”陈寒安抱着小猴儿一边无比兴奋的嘿嘿呀呀比怀着一边满怀憧憬的问到。
鸢霓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紧紧地靠拢在一起,只露出了一丝几乎快要看不见的缝隙,对着陈寒安俏皮一笑:“有这么一丢丢!”
陈寒安先是有些失落,不过紧接着就开始得意洋洋起来,对着怀中的小猴儿神采飞扬的自己夸自己起来!“小猴儿,你将来长大了可得记住了!救你的是暗来国星火郡春水县海王村守山正神陈寒安陈大侠是也哎,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长啊?不过没关系,你猴精猴精的,多记几次就能记住了!”
一行四人再一次回到乌篷小船上后,这一次陈寒安想要划船,暗邛便让陈寒安来,刚好,他走得是肉身成圣的路子,别的都没有,就是力气大。
所以他便接过陈寒安递过来的小猴子,坐到船尾优哉游哉的看风景去了,而兴致正高的陈寒安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也不用宽大的船桨,而是用自己的青竹杖在岸边用力那么一顶!整个乌篷小船便离开了河岸,缓缓地沿着铁符河继续向着更深处前进。
缓缓地消失在雪雾之中。。。
中州大魏。
在大魏都城神京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拱卫着神京的是四个兵强马壮骁勇善战的直属郡!分别是奉天郡、奉安郡、奉宁郡和奉神郡。
这四个直属郡不归任何节度使管辖,而是直接听命于大魏天子轩辕停雪!
北方的冬季,千里飘雪,万里冰封,整个大魏自武陵郡和故新郡以北,可以说是银装素裹,但是武陵郡冷则冷矣,却还没有到飘起来鹅毛大雪的情况。
一位身穿淡紫色长袍,腰间双刀悬挂的女子独自一人走在一条宽窄不过一尺的巷弄之中。而这条巷子就叫一尺巷。好像那个时候自己就是在这里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惨死于仇敌之手的。陶新桐对于那个人的眼神记得特别清楚。虽然那个人杀死自己的哥哥之后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就离开了。
但是自那之后自己常常会在噩梦之中想起来那一双满是血丝的狭长眼眸!直至这几年才渐渐好转了起来。
这一次人间听训,陶新桐孑然一人,从大魏西北部的赤阳郡开始,从浮叶江乘舟而下,一路上风餐露宿,穿过了西边的奉宁郡之后,又随着一队押运镖局货物的车队走到了长陵郡的中部,然后才折身一路向东而来,直到今日,才从长陵郡穿过奉安郡南端的郡,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位于大魏东南方向的武陵郡。
一路上风尘仆仆,经历了大大小小许多的事情,陶新桐又重新恢复了沉默少语的性子,变的和寒平那样,话很少,但是做事很果断,讲究一个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雷霆之怒!丝毫不拖泥带水!
回来武陵郡之后,她并没有回到原本自家小姐的宅院里面。而是先来到了这条名为一尺巷的地方,静静地待了片刻之后,陶新桐收起心中杂乱的情绪,走出一尺巷,转身过了流水小桥,来到对面的悦来客栈,要了几分特色菜和一坛陈年黄酒。带包打走。
拎着这些东西显然不是去拜访原来的自家大户小姐用的,陶新桐只是在人群之中穿梭前行,一语不发,神色有些落寞和惆怅。不多时便走出了热闹的镇子,转身没入小镇东郊的一片小山坡之中。
小山坡四周是一些长得比较茂盛的杂草,已经很多年都是这样,春去春又来,花开花又败。零零散散还有几颗长青柏树。不过个头都不高大,更没有一点灵气蕴含其中。
普普通通,无比寻常。
她径直穿过杂草丛,走到一处稍稍突出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土包自嘲一笑道:“原来几年没来看你,你的坟头都快要找不到了。”